王峰坐在議事大廳中臉色沉重,兩側坐着的十幾人也是怒容滿面。
“天剛黑,我們受到大批匪寇進攻,王主事讓我前來稟報,帶人前去增援。我帶着三位兄弟突出來,到了東門外又受到伏擊,三位兄弟拼死才讓我逃出。求家主火速支援。”
廳中跪着之人身上帶着許多血跡,說着便哭了出來。
“王敬,其他地方可有消息傳來。”
“沒有,傳遞消息的人已超出預定時間。”
“混賬。”王峰怒起。這麼久沒有消息傳遞進來,說明三面城門和碼頭已被封鎖。
“家主,讓我去支援。”大廳中站起一位六合鏡的人道。
王峰擡起手,堅決道:“不。可以確定是谷家無疑,匪寇不過是棋子。宏遠和你帶一百人騎上最快的馬,從城東出去先支援黑鐵石礦場,將那裡的敵人擊退後就地整編,你們再兵分兩路,各帶一隊火速馳援其他地方。將百川山脈中所有王家弟子集合到一起後,馬上趕回王府。”
“爲何不兵分幾路,多帶人出去?”
“我將王家精英弟子分派出去一半,便是爲了應對今日這種情況,憑谷家一時間還吃不下這麼多人。很多地方的族人估計還不知道谷家已發起攻擊,你們要負責把所有人串聯起來,再反攻回來。碼頭和川河對面不用去了。”
王峰清楚谷家這次必定是全面進攻,碼頭和川河沿岸必定是谷家重點進攻的地方,馳援已來不及。
“諸位,今夜過後,臨川城中將會只剩下兩大家族。谷家欲滅我王家,必來王府,一場血戰即將到來。我只想說一個字:殺。”王峰幾乎是吼出來的,殺氣乍現。
被吩咐的人按王峰的指示行動起來。王府各種聲音衝起,小孩、婦人、老人全部被單獨安排在一起。演武場上集合了三千多人,王宏圖站在最高處,八合境強大的氣勢散出,聲音傳遍角落。
“兩百年前,我們的先輩們來到臨川城,靠雙手爲我們打下一片立足之地;八十年前,谷家看不慣我們王家,欲除而後快,也是我們的先輩們浴血奮戰,纔有了王家和平發展的八十年,纔有今天的我們,纔有我們的子孫後代。如今,谷家再欲覆滅我王家,你們能看着族人被殘殺嗎?能看着妻兒丈夫死在敵人手上無動於衷嗎?能甘心做喪家之犬逃出臨川城嗎?”
“不能,不能,不能。”
數千人的吶喊震耳欲聾,直衝雲霄,驚動無數人家。
“你當中很多人都和谷家的人起過沖突,有很多我們的族人、我們的親人死在谷家的手上。今夜便是報仇的時刻,有敢踏進王府者,殺無赦。”
“殺,殺,殺。”
臨川城今夜無眠。
谷家大院之中,集合了近六千人。谷疏來回走動,道:“我已經告訴你們要做的事。八十年前,我們谷家被王家打得如喪家之犬,今夜我們就要去討回這筆血債,讓王家徹底消失在臨川城。”
在谷疏的鼓動下,谷家弟子羣情激奮。
“出發,直搗王府,踏平王家。”
谷家三長老靜靜地看着向城東涌去的谷家弟子,心情激盪。谷家花幾十年恢復源氣,爲的就是當年的一口氣。經過佈置,他們現在的人手是王家的兩倍,在王家有生力量回來之前便會結束戰鬥,到時王家再無翻身之地。這樣近乎滅族的戰鬥,除了真槍真刀拼殺之外,陰謀詭計都是虛的,不把敵人殺死總歸會有回來報仇的一天,正如八十年前王家沒能將谷家趕盡殺絕一樣。
六千多人浩浩蕩蕩,聚集到了王府前的長街上。王家之人亦是密密麻麻站在自家門口前。谷斯神色追憶,八十年前的一幕幕重現腦海,他終於讓谷家弟子走到這裡,所有的恩怨會在他手中終結。
“王峰,滾出來。”谷斯在最前面喊道。
王家衆人讓開一條路,王峰走出來,道:“當年的喪家之犬終於敢來挑釁了嗎?”
“我會用你們三兄弟的頭顱在我谷家祠堂祭奠。”
谷斯手一揮,身後的六千弟子發出怒吼,撲了出去。雙方如兩股洪水,撞擊在一起,僅是交手之初數十人就失去性命。場中喧囂震天,爆發出的源氣亂流,將街道周圍炸平,進一步使戰鬥範圍擴大,更多人加入戰鬥。源氣色彩交錯,整個戰場如同白晝,遠處望去像一團彩虹在不斷遊動。
不到半個時辰,雙方損失數百族人,王家之人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不得不退回王府之中。谷斯拍出一掌,王府大門轟然倒塌。
“殺,王家會如同這道門一樣。”
王峰在遠處看到,怒目圓睜,大喝一聲老匹夫。
“爹,怎麼不見二叔與三叔?”王宏圖急道。
“這麼大動靜,他們肯定知道,而且我已經通知過他們了,時候到了自然會現身。此戰的關鍵有兩點,一是城外的弟子們是否能及時趕回來;二是我和你兩個叔父與谷家三個老匹夫間的對決。你二弟呢?”
“他已經出關了。”
谷家的數千人幾乎是橫推進入王府,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雙方已殺紅眼,人人如沐血中,滿地都是人和源獸的屍體,如鋪上了一層人肉地毯,血液彙集成溪流注入河道之中。
離王府不遠的一座樓房中,河沙匪一衆人看着火拼的場面,一點聲息沒有,響起陣陣咽口水的聲音。他們被世人冠以窮兇極惡之名,而現在看到比他們過去所有燒殺搶掠加起來還要暴力,還要殘忍,還要血腥的畫面,心中升起了恐懼。就算是被百川軍圍追堵截,他們也不曾畏懼過,沒想今天看一場戰鬥竟有了怯戰之心,天不怕地不怕的匪寇也有了羞愧之感。
“一會讓兄弟們能不出手就不出手,戰鬥一結束馬上從東門撤出。”烏陽對着身邊的幾個人沉聲道。
“怎麼向谷家那邊交代?”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戰鬥是如此可怕。現在看來,谷家並不在意下面衆位兄弟的加入,只是想讓我們幾個出手罷了。”
“那爲何要求那麼多兄弟進入臨川城?”
“所謂螞蚱再小也是肉,能多一份助力不說,關鍵是我們幾個老哥們不得不出手,跑不了。”
烏陽說完其他幾個人就明白了。河沙之所以被認爲是最厲害的匪寇,就是因爲站在這的幾個人,除去烏陽這個九合境高手,還有八合境的朱長春,包括劉韃在內的四個七合境,五合境、六合鏡也有不少好手。谷家單純是爲了他們的高端戰力,尤其是烏陽。河沙精銳基本在這,這個時候想退出也來不及,谷家隨便分出幾百人就可對付他們。
“也不必擔心,危險沒有超出預期,原本也知道與王家高手對上。這票做完,兄弟們再也不用東藏西躲了。富貴險中求,這纔是河沙匪。”
“大哥說得對,刀口舔血也不差這一次。”
“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