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先前被王大川打傷的人,再次被摔飛出去。路人錯愕,皆想:回春樓什麼時候可以隨意闖入了?
王鐵徑直闖入房間,葉開還在觀察李瀾清。王大川一下子站起來,道:“鐵哥,瀾小子……”
“你不必說,陳興都將情況都說了。”
王鐵走到牀前,眉頭一蹙,對葉開道:“葉大師,可看出什麼?”
葉開當即說了一遍。又道:“二爺,不必擔心,依在下看情況不會惡化。”王鐵抱起李瀾清,道:“葉大師,今日之事多謝,望大師出去不要多說,王鐵日後自有回報。”
葉開聞言,心中頓喜,道:“敢不所從。”
王大川跟着王鐵後面,放了一塊東西在桌上,道:鐵哥承你情,我可不願,若你沒做到,休怪老夫的鐵錘。“
“三爺放心,答應二爺我自會做到。”
待王鐵二人走後,葉開拿起桌上的東西一看,乃奇石隕鐵,喜不自勝,自語:“人雖粗鄙,倒也大方。”
之後各方勢力來回春樓打探消息,葉開守口如瓶,均失望而歸。
王鐵抱着李瀾清回到院中,王大川一路相隨。將李瀾清放好,王鐵道:“大川,注意周圍。”王大川心神凜冽,王鐵如此說,必是有重要的事,隨即全神戒備。
王鐵手中多處三杆小旗,擡手射向三個角落,一個陣法緩緩成型。
“好了,大川,去端一盆植物進來。”
見王鐵如此慎重,王大川心中疑惑,端了一盆青翠植株進來。王鐵將植物放在牀邊,手指一劃,李瀾清手腕流出血來。血液如濃漿,還有紅光流轉,王大川看得驚奇不已。植物被王鐵削去頂端,血液滴在植物斷口處,沒過多久,植物竟然枯黃而死。
王大川大驚失色,道:“鐵哥,這,這……”
王鐵面帶憂色,嘆道:“森羅血毒。”
見王大川不解,王鐵道:“告訴你也沒什麼。當年我獨自一人出去闖蕩,遊歷了許多地方。有一次聽到有人說森羅奇物榜,細打聽之下,才知道這個森羅奇物榜上記載了天域上一萬種最珍貴的奇物,所載之物的功用形容爲驚天動地也不爲過。排名前十的奇物在天域上已絕跡無數個紀元,如今只留下了種種傳說。排名第一的名叫森羅血晶,能以森羅二字冠名,可見其珍。你若到此晶,也可主宰天域一方。據說乃是經過無數紀元在天域某處凝結而出,遇血而顯。一塊血晶消失之後,天域纔會再經過無數年凝結下一塊血晶,所以森羅血晶永遠只有一塊。森羅血晶也被稱爲森羅天域的心血。”
王大川聽得目瞪口呆,問道:“鐵哥,你剛纔說森羅血毒,與森羅血晶有什麼關係?”
“森羅血毒正是由森羅血晶轉化而來,正是陰陽相伴,物極必反。森羅血晶既是天域第一奇物,森羅血毒也號稱天域第一毒,神魔禁忌。”
“啊”王大川驚聲,道:“瀾小子是在煉器閣庫房發現的森羅血晶,但是煉器閣怎麼沒人發現。如果有此物在,他們早發現了,就算不知也會請我去看。”
“你去看也發現不了森羅血晶。森羅血晶遇血化爲晶,不然外表只是一顆普通的石頭。吸收的血液過多,便會化爲血毒,融於人體。”
王鐵拉起李瀾清的手掌,道:“你看,料想必是瀾清不知怎麼受傷,血液落到森羅血晶上,才至如此。”
“對,當時他周圍是有血跡。”
“而且我當初還聽聞,中森羅血毒之人,發如血,血如漿,身如火燒,修爲喪盡,枯衰而死。我再試他血液,可迅速令生命流逝枯竭,也如傳說一般,因此才確定。”
“這麼說瀾小子也要枯衰而死。”
“這我也不知,看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會。森羅血毒能化去修行之人體內的源氣,讓肉身、神魂快速枯死,這植物你看到了,立馬死去。瀾清雖體內破碎,但生機沒有流逝,應該是發生了某種不爲人知的異變。”
“瀾小子如果醒過來,豈不是一身血毒。”
“不錯,僅憑一滴並可要了你我性命。血毒通過傷口或口鼻進入體內才生效,沾染倒是無妨。他是第一個身中森羅血毒不死的,即使不開藏穴,也是萬毒不侵,森羅血毒,壓制天下一切毒物。瀾清能醒來,這一生也無法成爲修行者了。”
王鐵悲嘆道。
王大川道:“真是時也,命也!瀾小子不是第一個發現森羅血晶的,怎麼偏偏是他融合了。”
“如果一切自有天意,我相信瀾清會無事的。”
兩人默然。
過了不久,王鐵道:“大川,你先回去,我會照看在瀾清身邊,加上陣法,不會有問題的。今日所談,你永遠埋在心底,就是瀾清醒來也不能讓他知道。”
“鐵哥,我會隨時過來的,你保重身體。”王大川臨走眼神充滿擔憂。
自此之後,王鐵每日照看李瀾清,細細探查他身體的變化。一個月之後,李瀾清的膚色恢復原樣,王鐵大慰。一個月中,他給李瀾清服用各種珍貴之物,也包括回春丹,均功效不大。經過觀察,王鐵發現李瀾清的身體能靠他自身吸收源氣來修補,遠比用外物效果來得好,便不再使用外物,轉而留心其體內傷勢的日日變化,不錯過一絲一毫。
一晃便是兩年。
這天,王鐵如往常一樣探查李瀾清身體狀況。兩年來,李瀾清的身體吸收源氣的速度越來越快,王鐵也不清楚爲何會發生這些變化。探視一週下來,發現李瀾清當初破碎的筋脈血管,已恢復如初。他隱隱感到離李瀾清醒來的一天不遠了。
王大川大大咧咧的又來了。兩年來,每過上一段時間,就往這邊跑上一趟。得知李瀾清體內的傷漸漸轉好,不再愁眉苦臉,恢復酒徒本色,拉着王鐵一起喝酒,嚷道:“只盼瀾小子快點醒來,咱們三人便可一起飲酒,豈不美哉!”
王大川坐下,酒瓶、酒杯熟練的放上桌,大聲問道:“鐵哥,瀾小子怎麼樣了?”
王鐵從房間裡轉出來,皺眉道:“把你的酒收起來,我不想喝。”
王大川一聽,便知必是瀾小子有所轉好。王大川是越高興越要喝酒,心情苦悶是嘗不出酒的滋味的,純屬浪費,心情不好便不喝。王鐵和他不同,心情壞的時候纔會痛飲,心情好一般不喝酒。
“鐵哥,不是老弟說你,正是值得慶祝的時候,怎能不喝酒呢!”
王鐵不悅道:“這屋裡快被你薰成酒窖了,趕快收起。”
“說不定瀾小子有所好轉,正是因爲聞到我這酒香,想趕緊醒來喝酒呢!”
王大川見王鐵態度堅決,心想是喝不成酒了,便將酒瓶、酒杯一應收起。問道:“瀾小子怎樣?”
“身體恢復如初,體質更進一步,離醒來之日應該是不遠了。”
王大川高興,剛想說喝酒慶祝,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在李瀾清昏迷期間,有一些人來看過他。有煉器閣的王起、陳興兩位師兄弟,之前和李瀾清切磋的王菲菲,陳永昌那個胖子說看望王鐵來過。葉開也登過門,說是看望李瀾清,卻是爲李瀾清的症狀所吸引而來,王鐵沒有讓他如願以償。
“二爺爺,我是菲菲。”
快十八歲的王菲菲,已出落成一個大姑娘,興是在外闖蕩,皮膚黑了一些,穿了一身黃白相間的留衣裙,英姿颯爽,聲音一如以前好聽。上一次王菲菲來這是一年前。
卻是王大川的聲音傳出來,道:“小丫頭,你怎麼來了?”
“三爺爺也在。我剛從烏江城回來,從西門進來,順道看看。李大哥還沒有醒嗎?”
“進來吧!”
王鐵遞給王菲菲一杯茶,道:“丫頭你已到五合境,進步很快,吃了不少苦頭吧!看你氣息不穩,還需要好好鞏固一番。”
王大川道:“丫頭可比族裡那些紈絝子弟強多了。”
“在烏江城突破的,就馬上回來了。只是在外面越久,越覺得天域之大,意識到自身的渺小,回來就不想出去了。”王菲菲嘆道。
“心存敬畏是好事,卻不可有畏懼之心。”
王鐵手中多出一樣東西,上寬下窄,倒三角形,前後刻有“令”字,黑黝黝的。王菲菲只覺得心神被拉入無底黑洞,不敢再看,心裡大驚。
“丫頭,此物給你,兩年之後你代我去一趟落山城,這兩年你要好好修煉。如果到時候用不上,再送回來給我。”
王菲菲不明白王鐵的意思,落山城也並沒有聽說過。沒有推辭,她接過令牌道:“兩年後我一定去落山城。”
不久,王菲菲回了王府。她卻不知,等她再回臨川城已是多年之後。兩年之後她才明白得到了怎樣的機緣,對王鐵贈令之情感懷一生。
王大川道:“鐵哥,你這麼看好小丫頭?”
“當教頭這麼些年,早已看開了,原想選個出色的後輩弟子,卻始終沒等到。再好的東西不用也是浪費,我看這丫頭順眼便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