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瀾清跟在劉雄身後,在百川山脈之中探尋了半個月,收穫豐富。許多東西劉雄藏穴放不下,便用獸皮和藤條捆綁讓李瀾清揹着。兩人幾次遇險,多番奔走,衣服上綠色、紅色、黑色、黃色交錯,狼狽之極。李瀾清將頭髮用藤條全部綁起來,現在早已看不出原先的紅色。
“劉大哥,每次你來都遇到這樣的危險?”
“偶爾纔會遇到。”
兩人談論的是前一天遇到的一階下等源獸褐熊。一身褐毛,直立起來達四丈。此獸熊掌可以巨化,發起狂來,橫刀在手的李瀾清也無法與其抗衡。兩人被追得跑出一百多裡,褐熊方纔掉頭。休息一夜之後,兩人找了一條小河,清洗身上的污穢。
“我們此行目的達到,該回去了。”
清洗完,劉雄找準方向,兩人踏上回程。李瀾清身上揹着東西,橫刀被他扛在肩上,黝黑的刀身泛着光。回程不再探尋,只顧警戒趕路,速度快了許多倍。黑白交錯,又過去一天,兩人來到了之前遇到金黃果的山崖。遠看去,金黃果比之前顏色更深,果子卻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
劉雄感到奇怪,道:“看色澤,金黃果近幾天纔會成熟,未成熟之前,暴山猿不會吞食纔是,怎麼會少了許多。”
李瀾清不覺得有什麼,一心想快點回臨川城,道:“興許被其他源獸吃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不,我們在這等幾天看看。”
劉雄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認爲只有兩種情況纔會如此,一是有其他源獸將金黃果搶去;二是暴山猿受傷,需用金黃果治療。金黃果的除了增進修爲,還能治療傷勢。兩人找了一個視野良好、位置隱蔽的地方,盯着崖山的動靜。劉雄一路上盡顯獵人本色,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該出手立馬出手,不惜冒險;與寶物擦身而過,也不覺可惜。他清楚寶物的價值等同於源獸的實力,所以近在眼前的寶物,也不會伸手去取。
做出一番推測,劉雄認爲不管是哪種,他們都有機會得到金黃果。獵人本就是風險與收益並存,放過這樣的機會便不是一個合格的獵人。這無疑又給李瀾清上了一課。
兩人等到第三天,崖上有了動靜。先前那隻暴山猿,出現在金黃果樹下面,摘了一個金黃果吞下去。只見它左腿拖在地上,一大塊血肉被撕去。又等了兩天,暴山猿來到崖山,不斷地吞食金黃果,劉雄一看,便知是金黃果熟透了。
劉雄對李瀾清道:“走,去崖下,一會要被它吃完了。”
兩人到了崖下,金黃果只剩十幾個了。暴山猿早早發現二人,正蹲在崖上齜牙警告。
“李兄弟,你臂力強,你用石子將金黃果打下來,我接着。以這暴山猿的狀態,料想不敢下來,下來我們也能對付。”
李瀾清抓起一把石子,目測距離。金黃果樹離地面不到十丈的距離,他手指輕輕一彈,石子打斷果把,金黃果掉落。不一會兒,已打落十顆。暴山猿欲爭採,卻被李瀾清用石子阻止,暴怒連連。
第十一顆金黃果掉落,暴山猿暴怒中縱身一躍,將金黃果抓在掌中,身軀直落下來,它以右腳着地,毫髮無傷。暴山猿露出猙獰的神色,脣皮翻滾,尖牙顯露;眼如銅鈴,血絲密佈。直立站起,比二人還高出一大截。
李瀾清手握橫刀,劉雄手舉長矛,二人皆是防備姿勢,不打算進攻。李瀾清道:“劉大哥,果子足夠了,不和它爭奪,我們走吧!”
“我們緩慢後退,不可惹怒它。”
李瀾清後退兩步,欲將橫刀收回背上。誰知那暴山猿看到李瀾清擡刀的動作,單腿一躍,利爪朝李瀾清抓下。李瀾清橫刀一檔,刀身傳來巨力,差點拿捏不住。
“小心,它已經狂暴了。”劉雄出聲提醒。
暴山猿一擊未果,身體落地,另一隻手臂朝李瀾清攻來。掌中的金黃果已被捏得粉碎,果汁濺到李瀾清臉上。李瀾清左手成拳,與暴山猿的黑拳撞到一起,雙方手臂都被震回去。李瀾清後退了三四步,拳頭震痛,暴山猿卻是分毫未動。
劉雄見李瀾清被擊退,長矛灌注源氣,藍光流轉,直刺暴山猿。暴山猿大掌一揮,擋住長矛,用力一推,將劉雄頂到石壁上。
“劉大哥,閃開,我來對付他。”李瀾清氣血上頭,欲與之角力。
劉雄急忙撤矛退到一邊。暴山猿的注意力被李瀾清吸引,雙臂捶胸,更加暴躁。李瀾清猛地跨越兩步,用力一斬,暴山猿手臂血光乍現。暴山猿大吼一聲,撥開李瀾清手中的刀,單腿直立,兩隻粗壯的手臂捶向李瀾清,如泰山壓頂。李瀾清被一撥,身體平衡沒有找回,躲避不及,只得兩手舉刀相抗。暴山猿勢大力沉的一擊,直接將李瀾清壓得單腿跪地,山崖似乎都在顫抖。暴山猿的兩隻手臂也嵌入刀中,血液順着刀身留下,一直流到李瀾清身上。
暴山猿不顧受傷,雙手欲再攻擊,身體卻被抽出兩丈遠,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正是劉雄見李瀾清危險,在背後對暴山猿發動了猛力一擊。李瀾清得以起身,雙臂微微顫抖,口中竟有鮮血流出。
“拉開距離周旋,它行動不便,等狂化過去,就好辦多了。”
暴山猿雙臂將身體撐起,再次向二人撲來。李瀾清與劉雄快速閃開,不與它纏鬥。沒過多久,暴山猿喘着粗氣,停了下來,怒視二人。李瀾清也看出暴山猿的虛弱,狂暴狀態不復。劉雄長矛藍光大盛,欲給暴山猿致命一擊,李瀾清攔住他。
“劉大哥,放過它,畢竟是我們搶奪它的東西。麻煩給我一個金黃果。”
劉雄以爲李瀾清是要自己吃,治療體內的傷勢。李瀾清拿着金黃果晃了晃,吸引暴山猿的注意,手中金黃果一拋落在暴山猿身前,轉身與劉雄離去。
回到之前隱身的地方,捆綁好的材料仍在。李瀾清坐在地上,體內有些難受,暴山猿那一擊實在厲害,估計已經達到了五合境。
“李兄弟,以後千萬不可莽撞,剛纔你只需拉開距離閃避就行,無需硬拼。”
“氣血上頭,是我莽撞了。”
“暴山猿如此猛烈一擊,換做我恐怕會被直接打死,李兄弟你真是神力。”
劉雄拿出一顆金黃果,給李瀾清吃下,治療內傷。兩人沒耽擱多久,李瀾清傷好後又踏上回程。
眼看就要踏上直通臨川城的黃泥道路,兩人速度又是一提。李瀾清突然出聲:“前面有聲音。”二人藏身樹後觀察情形。前方不遠,一羣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在對峙,六個身穿青色衣服的男子將兩男一女圍着。李瀾清凝神靜聽,聲音落入他耳中。
“王永易,你們不把東西交出來,今天休想過去。”一位青衣人說道,看樣子是領頭的。
“谷長風,我與你對上一場,我贏了你讓我們過去,你贏了我們把收穫的東西給你,如何?”
“好啊!我看你三合境怎麼贏。”
其餘人退到一邊,留下兩人在中間。王永易手中拿着彎刀,藍光綻放。谷長風氣勢突變,雙手雙腳變了形狀,爬滿鱗甲,長出利爪。是融合川河鱷的特徵,看程度已到四合境。
“李兄弟,我們從旁邊繞過去。這種家族矛盾我們遠離爲好。”
“劉大哥,我不能走。王家弟子危難,我不能坐視不理。”
劉雄點點頭,李瀾清能一直待在大川煉器閣,便不難看出與王家的關係。
“劉大哥,你爲何說是家族矛盾?”
“谷家以前是臨川最大的家族,多年前被王家打敗,實力一落千丈。經過這些年發展,谷家已追上王、葉兩家,成爲第三大家族勢力。王、谷兩家的弟子多有爭鬥,在城中有城主府管着,還不至於太放肆;雙方在百川山脈中則是大打出手,非死即傷。我已見過許多次了。”
兩人說着,眼睛不離場中爭鬥。王永易不支,被谷長風一抓,胸口破碎,倒地不起。
“永易哥”一聲李瀾清感覺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哪個唯一的女生。因背對着李瀾清,他看不清楚。
那女生將王永易扶起,王永易道:“將東西給他們。”說完,王家三人將所收穫的東西全從藏穴中拿出,材料密密麻麻堆在地上。
“我們走。”
谷長風伸手將三人攔住,道:“我怎麼知道你們有沒有全部拿出來,這麼走太容易了吧!”
王家三人色變,王永易道:“你想怎樣?”
“將藏穴顯出,我們查看一番即可。”
這無異於王家三人將性命交出,自是不可能。其餘五個谷家弟子,都已氣息外放,威脅之意明顯。李瀾清知道再不出手,三人可要危險了。
“劉大哥,東西你先拿着。你不方便出去,就在這等我。”
劉雄沒有惺惺作態,他有家室,無勢力倚靠,出去無疑自找麻煩,道一聲小心,看着李瀾清的背影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