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瑄得到暗夜王的最終決定,不再勸阻,只是無奈的笑笑,然後站了起來:“那就由兒臣打先鋒吧?”
“不,這一次,我要親自出站!”暗夜王雄起一般,一身寶刀未老的英氣逼人:“你和寒琇的關係終究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我不想在大戰的時候出什麼岔子。”
“那,兒臣屆時隨您一同前往。”揚瑄繼續說道。
暗夜王繼續擺擺手,示意他不用:“不用了,打仗重要,朝中的事也很重要,你正好藉機磨練磨練,看看能不能適應朝中的事物吧。”
頓一頓,暗夜王突然感慨的拍了拍揚瑄的肩膀,一臉的不捨與寵溺:“揚瑄,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我的一切,以後都是你的,你要有作爲王的覺悟,一切以全國利益爲重,兒女情長固然重要,但是若是涉及到了暗夜冢的利益關係,希望你能分得清輕重。”
揚瑄覺得他的勸告似乎有點諷刺,便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只是半敷衍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暗夜王似乎看出了揚瑄的態度,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以我的行爲與做派,說這樣的話很是諷刺?畢竟我都沒有做到過?”
揚瑄別過臉去,心裡雖然那樣想,但是面上卻還是恭謙道:“兒臣不敢。”
暗夜王突然深深一嘆,意境深遠的笑了起來:“你覺得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一個成功者麼?”
“這……”成不成功,揚瑄還真的不好界定,或許他當年的英明神勇,的確將暗夜冢的局勢扭轉,這無疑是成功的,但是對於愛情呢?他成功過嗎?人生不是隻有事業,還應該有愛情,有家,哪一樣不成功,都不算一個真正的贏家。
“你覺得,我這次出站水色塋,是一個不顧全國的自私表現?你認爲我出站,只是爲了復活你的母后這件事麼?”
揚瑄無言以對,事實上,暗夜王最近表現的種種,不單單隻有揚瑄這樣想,全國人民都這樣想,只是大家敢怒不敢言罷了。
“沒錯,表面看來,水色塋已經被暗夜冢完勝,完全的壓制在暗夜冢的陰影之下,可是你不要忘了,他們再怎麼被壓制,畢竟先天的條件在那裡,水土資源的優渥永遠是我國土地所不能比擬的,只要他們還有國主,不管是否稱王,最終都會有謀反的一天我這一代不會,那麼下一代必然會,這種危險存在,我不會讓它繼續蔓延,尤其是在我有生之年,我希望能爲你躺平所有的道路,讓你做一個太平盛世的君主,而不是像我一樣,一出生就要在危患之中謀其生存,這樣的人生,我真的不希望再由你去感受。”
一番話,暗夜王雖然說的極其平淡,但是揚瑄卻是牢記在心,從未像此刻,父子二人能袒露全部的心思,將內心隱藏的秘密全盤托出,也從未像此刻般,揚瑄會覺得自己的父皇是如此高大,如此可敬。
之前的種種慪氣,種種恩怨,瞬間消散與須彌,此刻的揚瑄,只想自
己面前的父皇能好好的活着,活的更久一點,久到他一生都可以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不用經受風雨的侵蝕。
“父皇……”揚瑄哽咽,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一直都是冷淡的關係相處,如今二人冰霜化解,揚瑄多少還是有些不適用自己煽情的對話。
他不說,暗夜王卻也深知,二人四目交對,緘默着交流着感情:“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一些大事需要同大臣們處理。”
最終,暗夜王揮揮手,灑脫的示意揚瑄離開,其實他並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將自己的感情袒露出來的人,所以有時候會用偏激的行爲去溝通彼此,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與水寒透錯過很多,很多。
揚瑄回到府裡,晴雨已經完全醒了,看到揚瑄回來,她最先開口的一句話便是:“小凰呢?爲什麼沒有見到它?”
昨夜雖然昏迷,但是意識並非完全消失,小凰在身邊說的那些話,她斷斷續續都有聽到,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就沒有聲音了,醒來時揚瑄也不在身邊,小凰也不在,問奴婢,也說不知道,無意間撇到身側那根豔麗的尾羽,她心中突然便疼了一下,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來,爲什麼會有一根鳳凰羽毛?爲什麼小凰不在自己身邊?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是中毒就要死了麼?是不是小凰捨命救了自己?
揚瑄按下有些情緒激動的晴雨,柔聲道:“你纔好,不要過於激動。”
晴雨哪裡肯就此打住,她不問出小凰的下落,怎麼能安心睡下:“我就問你小凰呢?小凰爲什麼不在這裡?它到底怎麼了?這根羽毛又是怎麼回事?”
晴雨抓起那根羽毛,激動的在揚瑄面前晃了晃,揚瑄無奈,只好實話實說道:“昨夜是小凰用它的鳳凰血解了你的毒。”
“然後呢?”
“然後……”揚瑄斟酌了一下辭藻,方纔說道:“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裡,昨夜救你的時候,它將我們全部趕了出來,等到我們進來時,它便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這麼一根鳳凰尾羽。”
“消失了?”晴雨頹然的坐回牀上,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再無一絲氣力支撐着做起,整個人繼續癱坐在牀上:“消失了……什麼意思?死了麼?它怎麼會死呢?它是鳳凰啊。”
揚瑄怕晴雨傷心過度,便趕忙附和着說道:“對啊對啊,它是鳳凰,鳳凰怎麼會死呢?就算遇到劫數,也不過是涅槃重生罷了,你就放心吧,小凰一定是回隱修谷修煉去了,沒事的。”
揚瑄的理由多少還是有些牽強,可是晴雨寧可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因爲她實在無法接受小凰死去的事實,她寧願相信小凰是真的回了隱修谷。
“我要去找它,我要親眼見到它沒死,我纔會甘心。”晴雨再次掙扎着坐起來,便要向門外衝去,揚瑄知道她身子弱,便伸手攔了一下,這樣一來而去,晴雨腦袋突然一暈,再次昏迷了過去。
揚瑄趕忙再
次喚來太醫查看,太醫經過仔細的診斷後,確定晴雨只是身體虛弱而已,並無大礙,如此,揚瑄便也放了一些心,一直守護在晴雨身邊,再無離去。
水色塋,水色閣。
大戰前夕,陌顏突然出關,一臉的焦急,水寒凌見狀,便問道:“你怎麼了?”
陌顏頓了一下,看了水寒凌一眼,一臉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本來還想在水色塋與暗夜冢大戰之計能爲你們出一點力,但是現在看來,我必須會隱修谷一趟了。”
能得到陌顏的幫助固然是重要的,所以水寒凌有些不想讓陌顏離開:“到底什麼事,這麼着急?非走不可嗎?”
陌顏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他點點頭,沒有絲毫的商量可言:“是的,小凰受了很重的傷,我若不回去,它就會灰飛煙滅。”
“這麼嚴重?”水寒凌眉毛微微一顰,有些惋惜的嘆道:“可是明日便要大戰了,沒有你的幫助,或許水色塋撐不過幾日。”
陌顏微微一笑,反過來安慰水寒凌道:“你放心好了,一切皆在定數,我也做不到逆天改命,能幫的,我一定盡力去幫,可是幫不了的,我也沒有辦法。”
“那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水寒凌知道強留無益,便嘆了口氣,笑道:“你說的對,水色塋自然有水色塋的定數,其實你在與不在,該亡國的時候,始終會亡國,不該亡國的時候,自然會平安無事。”
“是啊,其實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時候真的什麼作用也起不了。”不知怎麼的,陌顏莫名便想起死去的水寒透,想起當初她慘死,自己也照樣什麼都做不了,他在心中哀哀一嘆,逆天改命自然是不允許的,可是眼整整的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一個個離他遠去,那種唯有自己必須堅強面對的心痛,是無人能夠顧體會的。
如今小凰終於迎來了它生涯裡的最後一個劫數,此乃關鍵時刻,若是他不出手,當真會毀了它一輩子,眼下雖然大戰在即,但其實他真的是幫不到什麼忙的,所以無論與公與私,他都應該立刻回到隱修谷。
言多無意,陌顏簡單囑咐了幾句,便果斷的消失在了水寒凌的面前,他一走,水寒凌頓時覺得有些孤獨,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彼此說過的話也是寥寥無幾,甚至有一段時間,爲了透的事,水寒凌還曾經怨恨過他,覺得他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但是現在看來,明顯是他錯怪了他。
只要稍微注意,水寒凌便能感覺的出,陌顏雖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是實際上卻心思頗多,比他還多,他已經算是一個不愛袒露心事的人了,可是他比起自己來,卻似乎更是埋了一個天下那麼多的隱秘在心裡,永遠不能爲天下人去道與。
認識他也快二十年了,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是不瞭解他,神仙嗎?可是爲什麼感覺不到仙的靈氣?向他們一樣普通的修靈人?但是爲什麼他身上好多的地方卻又與他們不盡相同?
他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