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假惺惺終於激怒了慕寒，慕寒猛的回過頭來，冷冷的看着揚瑄，質問道：“真是說的好聽，這裡是天牢，還有好不好的？”
揚瑄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反問道：“照你這麼說，你應該住到朕的額後宮了？”
“你……無恥！”揚瑄刻意調戲的話讓慕寒猶如被羞辱了一般，恨恨的低咒道：“你鬥不過水玥殿下，就拿我們母子做文章，算什麼男人？”
“哦？照你這麼說，當初水玥利用我的孩子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時候，就是男人所爲了？朕這樣做，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誰也不要說誰高雅，都不過是卑鄙的壞蛋罷了。”
水玥陷害晴雨肚子裡的孩子的事，慕寒並不知道，那時候她還只是暗夜王身邊的一名妃子，沒有和晴雨接觸過，對於水玥的計謀，也是他怎麼吩咐，她就怎麼做罷了，至於後來，晴雨也沒有再提過這件傷心事，所以現在揚瑄這樣一說，慕寒立刻便呆掉了，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揚瑄的臉，想從中看到一絲謊言的成分，然而對方臉上，除了憤怒，還有此仇必報的決心。
他沒有說謊，他的表情騙不了任何人，難道水玥真的做過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嗎？
想來，慕寒突然覺得有些心寒，她終於知道晴雨爲什麼會那麼恨水玥，終於知道她爲什麼寧願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也要與水玥爲敵，卻原來，他們之間竟然有這麼深的淵源。
換做是她，誰傷了她的孩子，她也一定會與對方拼命的吧？
“殿下真的傷害過你們的孩子麼？”帶着幾分懷疑，慕寒最後一次問道，雖然她的語氣，明顯是毫無底氣的。
“這件事他有沒有做，等有朝一日你見到了那個男人親自問問就好了，反正這筆帳，朕是會給他幾下的！”揚瑄說罷，眼裡閃動的，是駭人的森然。
看着揚瑄那駭人的目光，慕寒不由自主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向後縮了縮，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想怎麼樣？”
她是怕他也像水玥一樣，無良的對無辜的孩子下手，所以纔會嚇的往牆角處縮，雖然知道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
揚瑄並沒有想過傷害她和孩子，所以看到慕寒這樣害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的笑了一下，安撫道：“你放心好了，朕不是你的水玥殿下，做不出這邊卑鄙的事，不過，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所以有些時候希望你能配合，否則，朕的脾氣也不是很好。”
這不軟不硬的話，讓慕寒更是緊張，不過他既然說了暫時不會動她的孩子，這倒是讓她多少安心了一些，她微微的吐出一口氣，很勉強的笑了笑，說了一句生硬的：“謝謝。”
揚瑄覺得這句謝謝很諷刺，便再次笑了笑，自嘲道：“我這樣的人，不配擁有謝謝。”
慕寒有些詫異的擡起頭，看着揚瑄那突然變得傷感起來的眼神，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些讓心心疼，他應該是被感情傷透了，所以纔會變成這樣的吧，其實，他
原本應該是一個好人的。
身在宮中這麼多年，聽的最多的便是底下的丫鬟侍女私下裡議論暗夜冢太子的大事小情，說他人好心善，說他面容俊美，還說他將來一定會是一位優秀的仁君，或許，或許沒有感情的折磨，他真的會是一位完美的仁君吧，可是，這愛情的折磨，終究還是讓一個那麼完美的人，變成了這般殘忍血腥的模樣。
可是晴雨有錯嗎？晴雨也很好啊，她那麼善良，那麼好，她只是不愛這個男人罷了，她只是想要追尋自己喜歡的男人罷了，所以站在她的角度，身爲女人的慕寒，也會覺得晴雨是沒有錯的吧？
錯就錯在，一開始就錯了。
“你想問什麼，我如果知道，一定會知無不言的。”慕寒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帝王，突然想要幫助他一把，不管怎樣，就算是自私也好，她寧願晴雨落到揚瑄的手裡，也不想她呆在水玥的身邊。
揚瑄微微一愣，原本他還沒想好該如何開口問她關於那個女人的事，但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已經窺探到他的心思，所以不等他開口，便自行開了方便之門。
“你知道朕想知道什麼？”揚瑄有些奇怪的問道，倒是不着急的開口了。
慕寒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其實我也是私心，不想晴雨姑娘總是呆在水玥殿下身邊罷了，畢竟女人的天性就是爭寵。”
慕寒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揚瑄似乎嗅到了詭異的味道，他眼眸驀地收緊，聲音漸冷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水玥竟然也在覬覦朕的皇后？”
慕寒並不想隱瞞什麼，事實上如果能借用揚瑄的力量將晴雨救離水玥的身邊，這對他們母子也是不錯的：“殿下有心，可惜晴雨無愛……”
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揚瑄半是嘲弄，半是憂傷的笑了一下：“她當然無愛，因爲她的愛，只肯給那個男人罷了……”
身爲女子的慕寒，分明聽出了揚瑄的一腔幽怨，她有些感慨的笑了笑，柔聲的安慰對方道：“其實晴雨姑娘並非對陛下真的無情，不然，當初刺下那一劍之時，便又立刻後悔的餵了您鳳凰血，實話說，若不是晴雨姑娘的鳳凰血，陛下緣何還能活到今日？”
聽了慕寒的話，揚瑄明顯一愣，其實對於當日的情形，揚瑄還是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的，可是後來清醒過來的他，卻根本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一直自欺欺人的認爲晴雨不會那麼好心，而自己之所以能活過來，就是上天並不想讓他死的太過簡單，更不想讓那個傷害了她很深的女人活的輕鬆自在。
“你胡說，她會這麼好心？如果真的對朕有情，當初爲何又下那麼狠的手？”揚瑄驀地站了起來，倔強的瞪着牀上坐着的慕寒，發狠道：“休要再胡言亂語，你以爲這樣說，朕就會發善心放了你？告訴你，朕只會越發的恨你，只會更加厭惡你罷了！”
看着態度明顯過激的揚瑄，慕寒有些無奈，又有些傷感的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
陛下你會大發善心放了我們母子，不過，陛下若是想要用我們母子的性命去與水玥殿下交換他辛苦得來的王位，我覺得陛下這盤棋恐怕也下錯了，水玥殿下是什麼樣的人，我比陛下要了解的多，他沒有陛下這般長情，也沒有陛下這般溫柔，在他的眼裡，女人終究是女人，若想讓他放棄自己辛苦得來的半壁江山，只恐怕這世界上沒有那個女子能做到……哦，不，或許有一個女子可以做到……”
慕寒說道這裡，突然不再說下去，而是眼含失落的將目光移向旁邊天牢處的天窗，那裡明月正悄無聲息的爬了上來，她看着那輪明月，突然有些傷感，不知道南祁國的月亮是否也這般的美好旖旎？
她曾無數次幻想着可以和心愛的陛下一起站在南祁國的皇城最高處看這樣一輪美好的月色升起又落下，可是如今陪在陛下身邊的人又是誰？而她又身處何方？
她不甘心啊，做了那麼多，卻終究只能是一個戰爭的犧牲品麼？可是就算是她肯人命，可是爲了孩子，總也要爭一爭的吧？不然，緣何對不起即將出生的孩子？
揚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驟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他急急的問道：“是誰？那個人是誰？”
慕寒將深遠的目光抽回，一臉曖昧的看着對方，反問道：“陛下難道猜不出是誰？陛下應該已經心中有數了吧？”
這句話，就是說不用慕寒挑明，揚瑄也應該知道是誰了，還能有誰？除了晴雨，還會有誰？
驀地，揚瑄憤怒的眼神猛然收緊，他將拳頭狠狠的握住，恨不能立刻打碎面前的橫欄：“敢動朕的女人，朕一定讓他不得好死！”
他已然忘記了當初是哪個女人害得他在閻王爺身邊走了一遭，也已然忘記了他是如何信誓旦旦的不要讓自己再提及哪個無情的女人。
現在的他，想到的只是如何奪回自己的女人，就算是她傷了他，就算是他還恨着她，可她終究是自己的女人，並且永遠只能是自己的女人，所以即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裡！
水玥？他配嗎？
看到多情的暗夜王終於成功的被自己所激怒，慕寒眼中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那個一臉隱忍的暗夜王，靜靜的等待着他將那滿臉的怒氣自行消化掉。
之後，她才淡淡的說道：“很生氣麼？那隻能說明您還愛着晴雨姑娘啊！”
她本意是想要點醒，喚起揚瑄那對晴雨深埋的愛情，然而揚瑄聽到這樣的話，卻像是受到深深的刺激一般，變得更加的暴戾，臉上的怒氣也越發的盛了：“放肆，朕怎麼可能還會對那個女人有情？”
“是嗎？”慕寒不卑不亢不嘲弄，只是雙眼靜靜的注視着他，只看得揚瑄心裡的怒火終於漸漸的平復了下來：“陛下，其實您這是何必呢？晴雨姑娘並沒有做對不起您的地方，當初的一切，不過是水玥陛下設的一個局罷了，她對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水玥陛下設計了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