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大臣聞言,齊刷刷的看向這位言語間已經有些過了的丞相,新帝雖然性子柔弱,但是畢竟也是皇帝,他這樣大膽妄言,直接干涉皇帝的內宮,是不是有點膽子太大了?
揚瑄有些厭煩的回了一句:“丞相大人不必關心朕內宮之事,朝堂之上,只論政事,大人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可是私下同朕來說。”
揚瑄的厭煩已經很明顯了,可是那丞相卻還是不知死活的在那裡堅持以此爲話題:“陛下以爲這只是您的家事?老臣卻不這麼看,臣以爲,陛下這次執意出兵水色塋,卻跟您的家事脫不了干係。”
一句話,引得朝堂衆大臣唏噓一片,齊刷刷的看了丞相一眼,又不約而同的看向大殿之上新帝的表情。
果然,揚瑄見到丞相如是說,眼裡頓時閃出一抹森然的光芒,他眼神微眯,冷冷的看着下面不知死活的老頭,心中已經明顯不悅,一股要開殺戒的衝動瞬間涌上心頭:“丞相大人要說什麼?”
丞相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全然忘記了去琢磨新帝的脾氣,他一直以爲,這個小皇帝不過是一個溫順的皇帝,性子柔弱,沒有太大的報復,稍加調教,一定會比先帝還要好掌控。
可是,他卻錯了,他忘記了,人的本性是可以改變的,他以爲的揚瑄,只是以前的揚瑄,而不是如今的揚瑄,如今的揚瑄,經歷了太過,也改變了太多。
一旁早有中和的大臣過來偷偷拉了拉正欲侃侃而談的丞相的衣袖,勸慰道:“丞相大人,您差不多了。”
丞相還沒發話,揚瑄先高聲開口道:“讓他說。”
這三個字,氣勢駭人,就連武將們聽了,都不覺驚懼三分,可是,那丞相大人,卻還是後知後覺的得意的說道:“陛下既然讓老臣說,那麼老臣就說了,老臣風聞陛下後宮早已空缺,新後早在陛下登基之前便已不知所蹤,就是因爲這樣,所以陛下當初登基之時,新後在沒有出現在冊封大典上,而陛下爲了隱瞞此事,纔會對外宣稱新後是疾病纏身,不便出席。”
揚瑄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直到他說完,才冷冷一笑,淡淡的問了一句:“那麼丞相大人的意思是……?”
“臣懇求陛下,若是新後真的已經離宮,則屬無德無良,應該立即廢黜。”
說着,他還像模像樣的跪了下來,高聲喊道。
揚瑄早就猜到他會這樣說,於是莫捉老鼠般循着他的話口問道:“我聽聞丞相大人閨中尚有一女未曾出閣,是否接下來大人要毛遂自薦?”
丞相微微一怔,本來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演變的如此之快,但是既然陛下提了此事,,正中他下懷,不如將計就計,順着說下去:“既然陛下提起此事,那麼老臣便斗膽說幾句,陛下雖然年紀尚輕,但是終究是身負國家大任,這子嗣問題也是不得不需要重視的,如今陛下後宮稀缺,唯一的新後也不知所蹤,倘使陛下任由此事繼續下去,只怕後宮無
人,國家堪憂啊。”
揚瑄聞言,嘲弄的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丞相,又拿眼掃了一眼朝堂之上衆大人,突然開口問道:“衆大臣裡誰還有與丞相大人一樣的想法,可以站出來與丞相大人一起表個態,或者誰家還有適齡的女兒,也不妨效仿丞相大人來自薦,用以填充朕的後宮。”
底下的人裡的確是有一小批有一些想法的,但是當他們擡頭看到新帝那陰梟的目光,與駭人的俊顏的時候,本來蠢蠢欲動的內心瞬間便冷靜了下來,雖然陛下嘴裡這麼說,但是心裡明顯不是這樣想啊,他們若是此時跟着丞相起鬨,指不定會遭到什麼懲罰呢。
果然,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自薦,唯有丞相大人在那裡一邊沾沾自喜的說着自己女兒的優勢一邊想要利用自己在朝堂上的權威打壓陛下就範。
當初揚瑄沒有遇到晴雨之前,這個丞相大人就極力的撮合他的女兒與揚瑄,奈何揚瑄特別討厭這種政治聯姻,幾次三番都拒絕了,所以這口惡氣他一直也沒有出出來,如今好不容易被他抓住了小辮子,怎麼能不借題發揮一下?當然,他最終的目的還是想逼着新皇帝廢后,然後另立新後,這樣的話,他在朝堂上的地位便會更加的穩固。
揚瑄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他的用心,他越是這樣,揚瑄心中越是厭惡,想要除掉他的心便越是堅決。
倚老賣老,從來在他這裡行不通。
“看來丞相大人的影響力很大,竟然沒有大臣敢自薦自己的女兒,來與你的女兒平分秋色。”揚瑄微微一笑,言語間,已經可見冰質。
丞相還在那裡沾沾自喜:“不是老臣吹噓,當朝之下,放眼整個墟無,還沒有那個女子能像老臣家的女兒這般配得上陛下。”
“是嗎?難道朕的女人,配不配朕,從來都是你們說了算的麼?難道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一定要你們說了算的麼?”
揚瑄聲音驀地拔高,嚇了衆人一跳,那丞相大人終於也覺察出有所不對,直直的看着朝堂之上的皇帝,愣在了那裡。
揚瑄怒氣未消,他冷冷的盯着下面的丞相大人,反問道:“那麼丞相大人,朕要問問你,這個暗夜冢,是你說了算,還是朕說了算?是你在當皇帝,還是朕在當皇帝,難道朕想要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寵幸什麼樣的女人,都要經過你宰相大人的篩選之後才能決定麼?”
“不,老臣不是這個意思……”丞相終於感應道了陛下的怒氣,他嚇得趕緊跪下,連連解釋道:“臣沒有這個意思,請陛下不要枉費了臣的一番好意。”
“好意?你的好意就是想要獨攬朝政吧?”揚瑄看了跪下的丞相,臉如冰霜,眼似利劍:“朕的話你也敢質疑?還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難道丞相大人你是要造反不成?”
丞相嚇得臉都綠了,趕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謝罪:“臣惶恐,臣絕對沒有那個意思,臣知罪……”
他不住的磕頭求饒,說着祈求的話,然而,揚瑄卻並不像就此繞過他,揚瑄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丞相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地上頭也不敢擡的他,聲音雖然冰冷,卻含了太多的感慨:“朕一生只喜歡過一個女人,那就是皇后,她是朕的妻子,永遠都是,無論生死,朕也發過誓,一生一世,只會有她一位妻子,在朕的心中,誓言勝於一切,既然發了誓,就要去遵守,用一生的時間去遵守,沒有人可以例外,你今日倚老賣老,脅迫朕廢后立新,根本就是想要陷朕於不義,你這樣的佞臣,不殺你不足以平民憤。”
揚瑄的理由的確找的有些牽強,可是既然是皇帝說了,那便是聖旨,就是在牽強,也是聖旨,無可違背,皇帝發了話,下面的士兵立刻過來兩個作勢要將跪在地上,身如篩糠的丞相拖走。
一旁的大臣裡面有與丞相私下交好的見到皇帝就要大開殺戒,嚇得趕緊出聲阻止道:“陛下三思啊,丞相大人雖然有錯,可是罪不至死啊。”
他話音才落,立刻被揚瑄宛如刀子般凌厲的目光抵了回去:“你也想和他一樣的下場嗎?”
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再開口求饒,揚瑄也不吝賜他一個包庇同黨之罪,嚇得那人趕緊噤聲自保,退回了大隊伍中去。
那丞相一開始以後揚瑄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可是當他猛然間擡頭,看到揚瑄那肅殺的像是魔鬼般的目光的時候,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是死期到了。
嚇得他立刻冷汗涔涔,渾身顫抖着話都說不利索了:“臣,臣知錯,臣知錯了,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
到了後來,他近乎是殺豬般的哀求了起來,可是揚瑄殺他之心已起,並未因爲他一句知錯就能停下來,他蹲下身子,目光森然的看着雙眼渾濁的丞相大人,聲音極淡,語氣卻是陰沉的駭人:“你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麼?”
“臣,臣不該擅自操心陛下的後宮之事,臣,臣真的知錯了。”
“不,你錯就錯在,朕最近心情很不好,而且,不好的根本,就是皇后的事,你說的沒錯,皇后的確沒在宮裡,但是朕說她在她就在,因爲她早晚會回來,因爲朕愛着她,所以她早晚都是朕的女人,沒有人可以得到她。”
丞相心中無愛,只有算計,他怎麼會明白揚瑄對晴雨的一番用情至深,但是不管陛下說了什麼,他爲了保命,都必須違心的說自己錯了,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的讓陛下息怒,饒恕自己一命。
在這個武力至上的墟無世界,誰的靈力強,誰的領導能力高,誰就是皇帝,他們這些大臣,就算位置再高,也終究是無法擺脫整個王國裡靈力最高的那個人的權利桎梏,就連造反的機會都沒有可能。
“丞相已經老了,不懂情愛。”揚瑄看着那張懵懂的,只會求饒的老臉,突然厭惡至極,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早就該換一換朝臣了,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拖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