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上,衆多軍士把花魁大賽的現場團團圍住,只等淵蓋蘇文一聲令下就要大開殺戒。
當此之時,無論是三國的達官貴人,還是富商巨賈,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唯恐淵蓋蘇文注意到自己,要拿自己祭旗。
唯有郭業和三位花魁說說笑笑,情意綿綿,彷彿這不是一觸即發的戰場,而是幾個人的婚禮現場。
美人恩重,三位花魁誓死不棄,郭業也只能當場宣佈,承認淵若霜、上川梅子以及燕文芳的身份,以後她們就都是大唐秦國公的小妾。只待此間事了,就可以完婚。
孫小小道:“秦國公,您可不能厚此薄彼……能不能……也給小小一個名分。”
“你不是喜歡那個……咱們之間,確無私情,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合適?”郭業本來想說,你不是喜歡楊鳳怡嗎?但是這話可不能在大庭廣衆下說,只能含糊其辭。
孫小小冰雪聰明,當然明白郭業的意思,道:“要是往日,小小絕對不會提出如此不合情理的要求。不過今天咱們都要死了,小小不甘心以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份去死,還望秦國公成全。”
郭業嘿嘿一笑,道:“小小,別那麼悲觀。我郭業福大命大造化大,今天這事說不定還有轉機。現在要是給了你名分,到時候咱們都沒死成,這可怎麼收場?”
孫小小苦笑一聲,道:“莫非以秦國公的身份還委屈了小小?再說了,小小喜歡的人就在您的身邊,小小嫁給您……豈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又有何不滿?”
郭業也是豁出去了,一個羊也是趕着,倆羊也是牽着,道:“既然如此,歡迎小小姑娘加入郭府。”
淵蓋蘇文好整以暇得看完這場鬧劇,道:“秦國公在今日收了四大花魁爲妾,實在是可喜可賀。只是今日老夫來得匆忙,沒帶什麼賀禮,失禮之至,還望秦國公海涵。”
郭業冷笑道:“淵蓋蘇文,你不用出言諷刺,郭某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倒是您今天的所爲,郭某人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一二……”
“秦國公有話請講。”
“不用問,你對我郭業肯定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後快。但是郭業乃是大唐欽差,死在您的手裡,您就不怕大唐報復?”
“報復?大唐不來找我,我還要找大唐的麻煩。今日事了,無論百濟還是新羅都會羣龍無首。老夫先滅百濟,再徵新羅,一統三韓。然後盡起大軍,殺入長安城,活捉李老二!以後,我淵蓋蘇文就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了。”
“大莫離支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挺好,不過,這個事情的後果,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百濟、新羅和大唐聯合,三家組成聯軍,殺入平壤城,活捉大莫離支。以後,您就是我大唐的階下囚了。”
“絕不可能。郭業,你也是要死的人了,老夫不怕告訴你,你們大唐內部,早就有人和老夫暗通款曲。多了不敢說,把大唐發兵的時間拖上一兩年毫無問題。有那個時間,老夫早就一統三韓了。”
“那人是誰?”
“是……”淵蓋蘇文的話剛要出口,忽然間感到不妥,道:“具體是誰,你就別問了。再說這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老夫也記不清他們的名字。我說郭業,你都要死的人了,還關心國家大事幹什麼?事到如今,你還是多想想要留什麼遺言吧。”
郭業道:“遺言的事不急。您不告訴我大唐內部誰和您有勾結也沒關係。在下還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下大莫離支。”
“你講。”
“咱們倆之間,仇深似海。您爲何不一上來令人把郭某人亂刃分屍,反而是給了郭某人充足的時間,讓我臨死之前,收了四美爲妾?難道您就不怕夜長夢多?”
“郭業,明人不說暗話。你其實想問的是,水口城內,現在是誰當家作主,老夫是否完全控制了水口城的局勢吧?”
“大莫離支如果不願意說,郭某人也不勉強。”
“願意,怎麼不願意?”淵蓋蘇文道:“實不相瞞,水口城內,現在是歌舞昇平,根本就不知道湖心島發生了這麼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
“如此說來,大莫離支只是利用高志國控制了湖心島?”
“正是如此。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金水湖上,所有船隻,都已經被高將軍收攏。外面的人要想發現這裡異常,怎麼也得到今天晚上了。現在還沒到正午時分,換言之,在三個時辰之內,湖心島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外面也不會知道。”
淵蓋蘇文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郭業,現在你總該明白,老夫爲什麼要容忍你和那幾個女人墨跡了吧?你心裡怎麼想的,我淵蓋蘇文全明白。你不就是想拖延時間嗎?老夫就讓你拖延時間……你還有什麼花招,快點使出來吧。”
“原來大莫離支是想看郭某人的笑話。”
“對,老夫就是要看你的笑話,要看你如何垂死掙扎……”
淵蓋蘇文把牙咬的咯嘣嘣直響,道:“郭業,你屢次壞我好事,可曾想到會有今天?你不是擅長裝神弄鬼嗎?你不是用兵如神嗎?你不是滿肚子的奇謀妙計嗎?湖心島這麼巴掌大的地,老夫擺下了兩千精兵,只待老夫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殺死島上所有的人。任你有千般妙計,也得是死路一條。郭業,你有沒有感覺自己剛纔的表現,好像是跳樑小醜一般?咱們鬥了這麼多次,還是老夫笑到了最後!哈哈,哈哈!”
“莫離支好算計。”郭業嘆了口氣,道:”湖心島很小,房屋樹木也不多,我很難利用地勢。你讓手下的士兵見人就殺,我很難利用人心。現在風和日麗,天時上來說,咱們兩邊是一半一半。最重要的是,郭某人沒帶一兵一卒上島,即便我真的用兵如神,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你知道就好,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你今天都是難逃活命……不過,老夫還是不希望你束手就擒,與老夫鬥了這麼久的秦國公,就算是死,也得死得轟轟烈烈!郭業,你覺得老夫說的對不對?”
郭業冷笑道:“在極西之地,有一個地方叫做羅馬。羅馬人最喜歡看的,就是擄掠來的奴隸和猛獸搏鬥,他們把這些奴隸稱爲角鬥士,爲此他們還修建了美輪美奐的角鬥場。莫離支這是把我郭業當成角鬥士了。”
“角鬥士?老夫還真沒聽說過,秦國公果然學識淵博。就是不知道秦國公是打算做角鬥士呢,還是束手就擒?事先聲明,就算你束手就擒,老夫也不會讓你死的痛快,不把你折磨上三天三夜絕不罷休。”
“我既不想做角鬥士,也不想束手就擒,其實,郭某人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就叫狹路相逢勇者勝。淵蓋蘇文,我郭業現在無兵無將,的確是什麼兵法都用不出來,什麼妙計都無法施展。但是,郭某人還有一身好武藝在身,今天鹿死誰手,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