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冠見無人搭理他,將手中毛驢遞交給前來的僕人後,便起步湊向林雨薰,坐於她身旁,小花見狀識趣起身離去。
“薰兒,我回來了。”
“嗯。”
“我想你了。”
“嗯。”
“你想我了嗎?”
“嗯。”
林雨薰似乎專注於手中針線,不冷不淡的迴應着他,雖然並沒有對唐冠擺什麼臭臉,可細想之下,她自從來到長安,她的笑容似乎從來沒有吝嗇過。
當聚少離多成爲一種習慣是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有人真的習慣了,亦或是說寄人籬下的林雨薰漸漸的看清了身旁這個男人。
在這個賦予了男人太多特權的時代,唐冠將他身爲男性的貪婪發揮的淋漓盡致,但顯然的是女子也有飛蛾撲火後的生存智慧。
她的智慧很簡單,那就是自知之明,唐冠口口聲聲說出來的甜言蜜語,聽過也就算了,十個男人九個騙,還有一個是傻蛋兒。
價值觀中的所謂好男人其實是傻男人,爛好人做到家的何棄療便是。
換而言之,她很清楚唐冠只不過把她們當成可愛的小寵物罷了,倘若她們沒有了這幅好看的皮囊,唐冠還會對她們糾纏不休嗎?
答案也很明顯。那就是不會,唐冠的本性就是如此。見到美好的東西,就一定要佔爲己有,尤其是能侍奉撫慰靈魂深處慾望的女人。
這是一隻禽獸,喜歡上一隻禽獸,還想避免傷害,鮮少有女子能夠做到,但林雨薰做到了,她越順從。唐冠就越不敢怎樣。
惡魔都是殘忍的,喜歡看祭品掙扎,越掙扎,惡魔就越興奮。
可當有人不掙扎了,沒有經過任何程序便放到了魔爪之中時,殘忍的惡魔反而不知所措起來,這真的是他的嗎?
這也是唐冠與她獨處時從來不敢毛手毛腳的原因。一個讓魔鬼都變得虔誠起來的聖物。
兩人倚欄而坐沉默不語,唐冠本人自然沒有什麼覺悟,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那麼理所當然,這個男人只不過是在玩遊戲,千方百計讓祭品心甘情願的供他發泄,然後自私貪婪到把對方視爲人形痰盂。
那這麼說來。唐冠是個色魔了?
他還真就是個色魔,不僅好色貪婪,而且朝三暮四。
唐冠見林雨薰不冷不淡的態度,就像是他的存在可有可無一樣的姿態後,心中燒起無名“怒火”。這怒火併不是真的憤怒,而是求之不得的惱恨。
望着林雨薰微笑不語的低首默默搔弄着針線。唐冠突然心中一動,略帶戲虐道:“薰兒,你這女紅也越做越細密了。”
“嗯。”
“再等些日子,爲兄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唐冠三分試探,七分逗弄的話語落入林雨薰耳畔讓她動作一頓,一個不小心竟然扎破了拇指。
林雨薰吃痛間黛眉一皺,下意識將玉指允入小嘴,唐冠見狀一驚,慌忙出聲道:“我逗你玩的,怎麼這麼不小心。”
林雨薰聞言眉角眼底還是一般笑意,直到不疼了,才緩緩鬆開,輕聲道:“侯爺讓薰兒嫁給誰,薰兒就嫁給誰。”
此話一出,唐冠心中一揪,口不擇言道:“是我胡說八道,你別生氣。”
林雨薰聞言低首不答,良久後,似乎活兒做完了,竟然起身道:“侯爺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奴婢退下了。”
“我...你...”唐冠見狀一屁股站了起來,他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不像上官婉兒,同林雨薰說什麼,得來的還是直戳軟肋。
望着林雨薰離去的背影,這要是換做上官婉兒,唐冠早就不惜手段強留了,可對她不同,林雨薰不會像上官婉兒一樣掙扎反抗,反倒讓唐冠沒有任何辦法,她到底怎麼想都成了謎團。
良久後,唐冠收回目光,此女他一時半會是對付不來了。
當即唐冠負手走向上官婉兒房間,也不敲門,就那麼直接推門而入,上官婉兒聞音黛眉一皺,將手中書籍放下。
“婉兒,我回來了。”這一次唐冠的聲音沒有像對林雨薰一樣溫和,他與上官婉兒更像是一對活在人世間的夫妻。
他們會爭吵,興許偶爾也會爲柴米油鹽做打算。
果然,上官婉兒見他模樣便有些惱怒,看他大大咧咧坐下後,便開口道:“唐去病,你多大的人了,進屋不知道敲門!?”
唐冠聞言乾笑一聲,而後便道:“婉兒,大過年的,咱們別吵架了。”
上官婉兒聞音頓時啞然,唐冠見狀說道:“是我不好,這次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和你說,再說了,我不是讓常鷹留信了嗎?”
唐冠知道林雨薰與上官婉兒是在憎恨他的不告而別,可他一聲不吭也是有苦衷的。
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更令上官婉兒惱火,她本性便極爲強勢,雖然一再收斂,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與林雨薰最大的不同便在於她不會逆來順受,唐冠與她已有夫妻之實,可他竟然一聲不吭離家,長此以往,連自己丈夫去了哪都不知道,那還叫什麼家?
“你..你還有臉說,你什麼時候能長點心?你這麼大個活人,自己沒有長嘴嗎?”
上官婉兒與唐冠相處了這麼久以後,倒也不再那麼恐懼他,唐冠聞言不答,望着氣的嬌軀發顫的她,竟然死皮賴臉的伸手想要索抱,但卻被上官婉兒輕輕推開。
望着眼前無賴,上官婉兒又好氣又好笑,男人出門在外無所謂,好歹說一聲去哪了,也省得旁人擔心。
上官婉兒心中幽嘆一聲,這男人心思也不知道飄去哪了,一點也不理會別人感受,正在氣頭上的她不怎麼想與唐冠癡纏,冷聲道:“你走吧,走了你就別回來了。”
唐冠聞言又是一聲乾笑,他知道她正在氣頭上,但聽到這話還是心中一暖,上官婉兒與他更像是一對平凡的夫妻,她會因他不辭而別惱怒,也會因他夜不歸宿擔憂,柴米油鹽醬醋茶,她想過日子,唐冠其實也想。
當即唐冠也不再捋她虎鬚,死皮賴臉的發力捏了一下她的小手,而後竟然真的隨了她的意思,起身道:“你消消氣,我以後不敢了就是,等夜了,我再回來吃飯。”
說罷,唐冠便拂袖離去,走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