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九回 老刁奴

君璃雖想着要回了太夫人,做主將侯府一些沒有領到差使的家生子們都放出去,既能給那些人一個自由身,又能爲侯府省下一筆不小的開銷,但她到底知道茲事體大,畢竟這種情況已經存在很多年了,這麼多年來,難道就沒有哪個當家的太太奶奶想到這一點不成?顯然不是,想肯定是有人想到了的,只不過是實施起來太困難,所以最後只能作罷而已,她就算想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也得先將情況都摸清楚了,再行動不遲,不然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狐狸沒打着,反惹來一身騷,讓等着看她笑話巴不得她倒黴的人如願以償。

所以接下來幾日,她一直都按兵不動,每日仍是先去給太夫人請完安後,便去議事廳聽管事媽媽們回事,然後一一發放對牌,整個流程與先前大楊氏當家時並無任何不同;且因她於庶務上並不若大楊氏那般樣樣精通,問問題便也不若大楊氏那般細緻,一般都是隨意問上兩句,見合情合理,便很痛快的給了對牌。

如此一來,那些一開始還多少對她有幾分忌憚的管事媽媽們都徹底懈怠下來,暗想果然大奶奶還是太年輕,此番之所以能扳倒大夫人,不過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而已,可這樣的運氣又豈是日日都有的?有那一早便存了別樣心思蠢蠢欲動的,就更是等不及要將自己的想法付諸於行動了。

這一日,君璃去給太夫人請過安後,方被簇擁着到得議事廳坐定,府裡的針線管事媽媽許家的便屈膝稟道:“回大奶奶,雲錦軒的掌櫃來結去年闔府上下冬衣的銀子,一共是一千八百兩,請大奶奶賞對牌。”

許婆子四十左右的年紀,穿一件八成新的深青繭綢褙子,頭上戴了兩根素銀簪子,倒是一副乾淨爽利的模樣,君璃這幾日與其餘的管事媽媽們都打過交道了,惟獨這許婆子還是第一遭來請對牌,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的人。

君璃不免多看了她兩眼,才示意一旁侍立的竹香接過了許婆子手上的帖子,就見其上寫着:“去歲闔府主子冬衣一千三百兩,下人冬衣五百兩。”數目倒是與她前幾日在賬簿上看到的吻合,只這付銀子的時間,可就大有問題了。

將那張只有短短兩行字,一目瞭然的帖子又細細看了幾遍,君璃才淡笑着開了口:“許媽媽,我前幾日看歷年的賬簿時,曾無意看見府裡一向都是七月做冬衣,二月做夏衣,結算銀子的時間也是如此,只不過都是次年再結算頭年的,怎麼這會子還不到四月,就要結算去年的冬衣銀子了?”

之前君璃只是大略知道侯府賬房上可能沒有多少現銀,都是靠的拆東牆補西牆,錯開日子付各項銀子來應付日常開銷,還是這幾日看了賬簿後,方知道賬房豈止是沒有多少現銀,根本就窮到連一千兩現銀都拿不出來的地步。這會子許婆子卻來說要支去年冬衣的銀子,想也知道急忙之間賬房是拿不出這筆銀子來的,那麼作爲當家奶奶的她,便只剩下兩條路可走,要麼承認自己無能,要麼便只能自掏腰包先貼上!

許婆子見君璃一問便問到了點子上,卻也不慌不忙,道:“回大奶奶,往年的確是如此,但因今年雲錦軒在江南一帶的生意出了問題,急需大筆現銀,所以掌櫃的纔會提前來結銀子,還說咱們家向來是積善之家,且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想來咱們家不會做出賴債之事,還請大奶奶明鑑。”

也就是說,她今日若不給這筆銀子,便不是良善之人,更是欠債不還的賴債之人了?

君璃暗自冷笑,面上也越發淡淡的,問許婆子道:“咱們家向雲錦軒採辦衣物至今已多少年了?算不算雲錦軒的大主顧?有沒有契書?契書上都是怎麼說的?可有說過對方可以不到時間便來結算銀子?這樣的行爲算不算違背契約?”

連珠帶炮似的問題,問得許婆子額角上隱隱有汗滲出來,勉強自持住一一答道:“回大奶奶,咱們家向雲錦軒採辦衣物已有七八年了,算是雲錦軒數一數二的大主顧,自然是有契書的……只雲錦軒的掌櫃說了,此番他們實在是着急用銀子,不然也不敢貿貿然登門來討銀子,還請大奶奶通融一二。”

心裡不由直打鼓,不是人人都說大奶奶只是嘴上厲害,於庶務上並不甚精通,據她這幾日瞧也的確如此嗎,怎麼瞧這架勢,卻像是行家裡手,比她這個在這行當上當了十幾年差的人尚要不好糊弄?

君璃微勾脣角,勾出一抹諷笑,“既然立了契書,就該按照契書上說的來,又何來這會子不結銀子,便是‘賴債’之說?這雲錦軒在江南一帶的生意不是出了問題嗎,照理他們應該更珍惜咱們家這個大主顧纔是,仗着咱們家是積善之家,便想提前結銀子,我若是這會子給了,明日傳到咱們家採辦東西的其他商鋪裡,也都來要求提前結銀子,咱們家還有什麼規矩體統可言?許媽媽也是當差這麼多年的老人兒了,不會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罷?若是不明白,那媽媽這管事的位子,也該挪挪了!”

一席話,說得許家的滿臉通紅,幾乎就要忍不住打退堂鼓了,可一想到自己背後之人許的好處,到底還是硬扛住了,繼續賠笑說道:“回大奶奶,話說如此,規矩之外不外乎人情,那雲錦軒也的確是沒法子了,纔會提前來結銀子的,只是一時着急,話說得有些欠妥罷了,大奶奶看,要不就將銀子結給他們罷,也算是行善積德不是?至多讓其保守秘密,不叫別的商家知道也就是了……”

話沒說完,已被君璃似笑非笑打斷:“媽媽既這般爲雲錦軒考慮,要不,我這便去回了太夫人,做主將媽媽一家都放出去,到雲錦軒當差去?”不待許家的答話,已徑自吩咐一旁的竹香,“你這便去一趟照妝堂,把方纔之事回與太夫人,看太夫人怎麼說。”

“是,大奶奶。”竹香屈膝應了,大步往外走去。

唬得許家的忙一把拉住,臉上的笑已快掛不住,看向君璃道:“大奶奶,些微小事,如何好驚動太夫人她老人家?且容奴婢再去與那掌櫃的說說,讓他們七月再來,奴婢與那掌櫃的打交道也有好幾年了,想來他應當會賣奴婢幾分薄面。”說話的同時,腸子也快要悔青了,早知道大奶奶這麼厲害,這麼不講情面,更不顧臉面名聲,她就不該答應自己背後之人的,那人許的好處再多,如何及得上自己的差使重要?真惹惱了大奶奶,被免去了管事媽媽的位子,那才真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了!

許家的說完,不待君璃發話,便忙忙往外跑去,惟恐遲了,君璃便真使人回太夫人去了。

餘下衆人見許家的得了好大一個沒臉,先是怔怔的,待回過神來後,便都有些膽戰心驚,看向君璃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敬畏,輪到她們回事時,態度也比前幾日恭敬了許多,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說不得也只能暫且先壓下了。

也是合該今日有事,君璃纔打發了許家的,暗自鬆了一口氣,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施展一點雷霆手段出來,也免得再有許家的之流來找她麻煩,就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讓開,我是服侍過老太夫人的人,誰敢攔我?我要見大奶奶……”

緊接着,就見議事廳門口那松花色方格棉布的門簾被人猛地撞了開來,然後一個滿頭花白的老婆子跌跌撞撞衝進了廳裡。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也跟着衝了進來,不由分說伸手就去抓那老婆子,“於嬤嬤,您這是幹什麼,沒見大奶奶正與衆管事媽媽們議事呢?您有多少話等大奶奶議完了事回不得,何必非要急於這一時?還是先隨我們出去候着罷!”

那老婆子六七十歲年紀,穿一件褐色衣裳,乾瘦的兩頰泛着紅色,一進來便帶進來一股酒氣,顯然來之前吃了不少酒,猛地一使力便掙脫了那兩個抓她的婆子的手,大聲叫道:“老婆子這把年紀了,一輩子在寧平侯府賣命,誰知道臨到老來,反倒要忍飢挨餓,家裡都快沒米下鍋了,不還興我找大奶奶說道說道?”

大叫大嚷還不算,竟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一邊拍着大腿,一邊乾嚎道:“我不活了呀,當年我在老太夫人屋裡服侍時,老太夫人是何等的憐貧恤老,寬和待下?對待咱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就更不必說了,莫說是當時的夫人,現如今的太夫人,便是當時的老侯爺,見了我們這些近身服侍老太夫人的,那也是客客氣氣的,誰知道老太夫人一去,這家裡便不成樣子了,不過一個孫子輩的奶奶,竟也這般託大,我要求見,還得過五關斬六將才成……老太夫人,您老人家睜眼看看啊,不然我們這些當年服侍過您的老人兒,可就真要沒有活路了……”

如此一番唱作俱佳,直將服侍在君璃身側的鎖兒氣了個柳眉倒豎,咬牙低聲與君璃道:“小姐,這樣沒規沒矩的老婆子,就該即刻拉出二門外,打上四十大板,看以後誰還敢這般囂張!”

話音剛落,君璃還沒答話,一旁竹香已先小聲道:“大奶奶,萬萬不可。這於嬤嬤是當年服侍過老太夫人的,連太夫人和各位夫人都要給她一二分顏面,大奶奶若貿然發落了她,只怕要落一個‘不敬尊上’的罪名,且於大奶奶的名聲也不利,不若還是先問清楚了於嬤嬤到底有什麼事,再做定奪不遲,未知大奶奶意下如何?”

君璃聞言,就禁不住冷笑起來,不管這於婆婆來意如何,來鬧事找麻煩卻是毋庸置疑的,她背後的人倒也當真好本事,尋了這麼個活寶來,口口聲聲都是‘當年老太夫人在時如何如何……’,真正打不得罵不得罰不得,不然就像方纔竹香說的,一頂“不敬尊上”的大帽子她便被扣定了,府裡的下人們說起此事來,落不是的自然也只能是她。

不過,君璃若真是愛惜名聲,在乎那些虛名的人,當初她也不會堅持要與汪渣男和離了,所以,不管於嬤嬤背後的人打的什麼主意,都註定只能落空了!

於婆子還在嚎着:“……老太夫人,您老人家睜開眼睛看看啊,當年服侍過您的小柳兒就快被人作踐死了啊!”

而那兩個婆子竟連這樣一個日薄西山的老婆子都奈何不得,嘗試了幾次都沒辦法近身,只能乾巴巴的在一旁勸道:“於嬤嬤,您老人家有話兒只管好好說,大奶奶最是寬和仁慈的,您又是服侍過老太夫人的老人兒,難道大奶奶還能駁了您的回不成?”

君璃勾了勾脣,淡聲道:“是啊,於嬤嬤,您都進來這半日了,我連您的來意尚且不知道呢,您好歹先將來意說明了,我看到底能不能辦,不能辦時,您再哭老太夫人也不遲啊,您這樣不管不顧的便先嚎上一氣,知道的也就罷了,不知道的,還只當我怎麼樣您了呢!”

說得於婆子總算停止了哭嚎,看向君璃大大咧咧的道:“大奶奶,我老婆子今兒個是來支下半年的月錢的,家裡老頭子前兒出門時,不慎跌斷了腿,請醫問藥的花了好些銀子,如今家裡就快揭不開鍋了。誰知道方纔我來時,這兩個混帳東西竟攔着不讓我進來,說如今是大奶奶當家了,自有大奶奶的規矩和章程,說什麼也不讓我進來。大奶奶,不是我老婆子說您,這便是您的不是了,規矩雖然重要,也得分人不是?素日大夫人當家時,不必我親自來催,早早的便使人將銀子給我送了去,如今我都親自上門來要了,怎麼大奶奶竟還攔着不給呢,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傳了出去,大奶奶豈不是就要落下一個不敬尊長的名聲了?且只怕也會寒了那些幾輩子都是府裡服侍的老人的心!”

一副倚老賣老的口氣,說得君璃怒極反笑,挑眉道:“不知道嬤嬤這會子在哪個行當上當差?”說着問一旁的竹香,“怎麼府裡有哪個行當是差事還未當完,便可以提前支取月錢,還一支便半年半年支的?我怎麼不知道?”

竹香看了一眼四周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撇嘴不以爲然,或是一副看好戲架勢,總之就沒有一個說話建言的管事媽媽們,暗自冷笑一聲,這會兒看戲不怕臺高,將來有你們哭的時候,才恭聲答道:“回大奶奶,府裡並沒有這樣的行當,都是每月月底發放當月的月錢,沒有提前支取之說。”

君璃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才又轉向於嬤嬤,道:“既然沒有這樣的行當,嬤嬤這會子又支取的是哪門子的月錢?”

於婆子一臉的不服氣,大聲說道:“大奶奶當家也有好幾日了,難道竟不知道當年老老侯爺在時,曾立下一條規矩,但凡近身服侍過老一輩子主子的老人兒們,就算不當差了,一樣有月錢可拿的?太夫人她老人家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讓大奶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輕媳婦子管起家來,哪裡及得上大夫人管家時那般事事周全,上下服氣?大奶奶若是今兒個不給我銀子,我這便去祠堂哭老老侯爺和老太夫人去,看兩位老人家才走了幾個年頭,咱們這些服侍的老人兒便被作踐成了這般模樣,實在是寒心!”

君璃聽她口口聲聲大楊氏管事時如何如何,如何還能不知道此事必定與大楊氏脫不了干係?冷笑一聲,緩緩說道:“於嬤嬤,我來問你,你是自由身,還是寧平侯府的下人?”

於婆子沒想到自己說了那麼一大通,就換來君璃這般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怔了一下,才道:“我自然是寧平侯府的下人,不然……”

“嬤嬤竟還記得自己的寧平侯府的下人,”話才起了個頭,已被君璃冷聲截斷,‘下人’兩個字還被她有意咬得極重,“我還當嬤嬤早忘了這一點呢!嬤嬤是服侍過老太夫人不假,可再怎麼說,也只是一介下人,無論如何滅不住主子的次序去,到底是誰給的嬤嬤膽子,在這裡對我一個做主子的呼來喝去,不恭不敬的?”

於婆子被說得語塞,想要反駁,一時間又找不到話來反駁,只得故技重施,往地上一坐,便又要哭老太夫人:“老太夫人,您睜眼瞧瞧啊,當年小柳兒服侍您時,可從不曾被人這般作踐過,誰知道臨到老來,倒被您玄孫輩的少奶奶擺起主子款來,實在太讓人寒心了,長此以往,又還有誰敢對主子盡忠賣命啊?”

“寒心?”君璃立刻說道,“嬤嬤既然還記得自己是寧平侯府的下人,就該知道,你的生死榮辱,都取決於做主子的一念之間,主子讓你生,你便得生,主子讓你死,你便得死!也別想着服侍主子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做下人的服侍主子不是應當應分之事?難道侯府沒有給保你們衣食無憂,沒有給你們發月錢不成?你們用你們的勞動來換一碗飯吃,主子們用銀子來買你們的勞動力,說得直觀一點,本就是貨屹兩清之事,還談什麼功勞不功勞,苦勞不苦勞的?就算你們以自由之身去外面討生活,付給你們銀子的人那也是大爺,你們在其面前不敢有二話,怎麼如今你們以奴僕之身,饒衣食無憂,日子過得比外面大半的平民好得多,尚且倚老賣老的與主子叫起板來?”

“還說什麼,‘還有誰敢對主子盡忠賣命’,做下人的對主子盡忠難道不是最基本的本分嗎?於嬤嬤,別說你如今不當差了,就算你如今還在老太夫人屋裡當差,也沒有提前支取月錢的說法!你倒好,我不過多問幾句,便做一個‘作踐’又一個‘寒心’的,老老侯爺和老太夫人泉下有知,若是知道兩位老人家的寬和仁慈,有朝一日竟會成了刁奴奴大欺主,以下犯上的倚仗,怕才真是會死也不能瞑目!”

君璃一口氣說了這麼大一通話,不由有些喘,一旁鎖兒見狀,忙將一杯溫茶遞上,她吃了幾口,待喘息稍稍平定後,方定定看向地上已被說得啞口無言的於嬤嬤,道:“於嬤嬤,這會兒你還要去祠堂哭老老侯爺和老太夫人嗎?”

本來她心裡其實是很不想一口一個‘主子’怎麼樣,一口一個‘下人’又怎麼樣的,這樣的話她素日聽着都覺得牴觸得緊,就更別說經自己之口說出來了,可於婆子這副倚老賣老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惡了,就算知道她只是被人當槍使了一把,依然讓她忍無可忍,這才說了方纔那一番話,也免得於婆子再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既浪費她的時間,更影響她的心情!

於婆子被君璃這般一問,酒登時醒了大半,吶吶的再說不出話來,可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在下人間不必說是橫着走,便是主子們見了,多少也要給幾分顏面,今日卻被君璃一個年輕媳婦子給了個大大的沒臉,以後她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當即又梗着脖子道:“話雖如此,當年那條家規到底是老老侯爺親自定下的,難道大奶奶竟也不管不顧嗎?”

君璃淡淡一笑,道:“既是老老侯爺親自定下的規矩,我一個做小輩的,自然不敢罔顧,只如今才四月,於嬤嬤便是要支下半年的銀子,也得七月去了,嬤嬤且待七月再來罷。不過嬤嬤既這般惦記老老侯爺和老太夫人,不如,我這便使人送嬤嬤去家廟裡,替兩位老人家吃齋唸佛,祈求福祉?”

第一百五三回 歸於平靜第一百七八回 事露第一百四三回 三日期限到第40回 打道回府第30回 挑選丫鬟第二百一一回 欺負你又怎樣第一百七八回 事露第88回 過繼第一百二六回 生氣第28回 母女齟齬第二百一四回 聯手第41回 姐妹口角第87回 過年第13回 初提自立第一百七一回第一百九八回第21回 別有居心第200回 喜得千金第37回 互不相讓第170回 遲來的洞房夜第31回 連消帶打第一百五三回 歸於平靜第一百二三回 捱打第82回 借銀第一百九二回 審案第39回 集賢齋第109回 獻殷勤第18回 回到君府第二百一二回 開鑼第21回 別有居心第一百六五回第一百九一回 大楊氏之死第一百四二回 看你表現第二百一五回 落胎冷宮第一百一五回 救治祖母第一百八三回 有孕第一百五五回 難討好的小舅子第一百三九回 父子衝突第103回 交鋒第二回合第一百七一回第88回 過繼第190回 休書第一百三四回 審問第51回 所謂禮義廉恥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第36回 無奈出頭第一百二九回 發嫁通房第22回 按兵不動第二百一o回 弄巧成拙第50回 話裡有話第53回 乞巧前夕(下)第21回 別有居心第94回 洞房內針尖對麥芒第68回 投靠第一百八一回第一百一一回 起意第一百八八回 侯爺的憤怒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第一百二五回 太夫人的態度第一百零二回第91回 三朝君琳回門第一百四八回 管家第130回 發家通房後續第一百一二回 奶孃第32回 家常瑣事第二百零三回第70回 出門做客(上)第63回 逆襲第一百一九回 暗中使壞第一百八二回 被送家廟第一百八六回 困獸之鬥第一百七四回第12回 全身而退第3回 罵了小三兒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第12回 全身而退第一百一四回 套話第61回 再擺一道第2回 只要和離第87回 過年第一百五四回 討好小舅子神馬的第29回 又生毒計第87回 過年第107回 挑撥第二百一一回 欺負你又怎樣第一百四九回 老刁奴第一百二六回 生氣第59回 彪悍一腳第36回 無奈出頭第208回 牆頭草第一百七九回 雷霆震怒第一百六四回 探病第58回 似有所悟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44回 小人作祟第二百零三回第一百六八回第53回 乞巧前夕(下)第一百九二回 審案
第一百五三回 歸於平靜第一百七八回 事露第一百四三回 三日期限到第40回 打道回府第30回 挑選丫鬟第二百一一回 欺負你又怎樣第一百七八回 事露第88回 過繼第一百二六回 生氣第28回 母女齟齬第二百一四回 聯手第41回 姐妹口角第87回 過年第13回 初提自立第一百七一回第一百九八回第21回 別有居心第200回 喜得千金第37回 互不相讓第170回 遲來的洞房夜第31回 連消帶打第一百五三回 歸於平靜第一百二三回 捱打第82回 借銀第一百九二回 審案第39回 集賢齋第109回 獻殷勤第18回 回到君府第二百一二回 開鑼第21回 別有居心第一百六五回第一百九一回 大楊氏之死第一百四二回 看你表現第二百一五回 落胎冷宮第一百一五回 救治祖母第一百八三回 有孕第一百五五回 難討好的小舅子第一百三九回 父子衝突第103回 交鋒第二回合第一百七一回第88回 過繼第190回 休書第一百三四回 審問第51回 所謂禮義廉恥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第36回 無奈出頭第一百二九回 發嫁通房第22回 按兵不動第二百一o回 弄巧成拙第50回 話裡有話第53回 乞巧前夕(下)第21回 別有居心第94回 洞房內針尖對麥芒第68回 投靠第一百八一回第一百一一回 起意第一百八八回 侯爺的憤怒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第一百二五回 太夫人的態度第一百零二回第91回 三朝君琳回門第一百四八回 管家第130回 發家通房後續第一百一二回 奶孃第32回 家常瑣事第二百零三回第70回 出門做客(上)第63回 逆襲第一百一九回 暗中使壞第一百八二回 被送家廟第一百八六回 困獸之鬥第一百七四回第12回 全身而退第3回 罵了小三兒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第12回 全身而退第一百一四回 套話第61回 再擺一道第2回 只要和離第87回 過年第一百五四回 討好小舅子神馬的第29回 又生毒計第87回 過年第107回 挑撥第二百一一回 欺負你又怎樣第一百四九回 老刁奴第一百二六回 生氣第59回 彪悍一腳第36回 無奈出頭第208回 牆頭草第一百七九回 雷霆震怒第一百六四回 探病第58回 似有所悟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44回 小人作祟第二百零三回第一百六八回第53回 乞巧前夕(下)第一百九二回 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