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五回 落胎冷宮

次日,來寧平侯府吃年酒的人比昨日還要多,賓客盈門的盛況,讓守門的下人們都與有榮焉,昂首挺胸的第一次找到了身爲豪門世僕的優越感,當然,是針對那些個捉襟見肘乃至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貧民們來的。

不過也有好些昨兒個來過了,今日便沒有再來的客人,譬如東陽侯太夫人、信中侯太夫人等,再譬如定南侯府的薛二夫人薛三夫人。

薛三夫人回到定南侯府自家的院子後,是越想白日的事便越氣,越想便越恨不能即刻捏死了容淺菡,讓她一屍兩命,呸,不過一個先奸後娶,母親又被休了不嫡不庶的賤貨,竟敢肖想將來坐上貴妃娘娘的寶座,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配是不配,不就仗着肚子裡比自家良娣主子多了塊肉嗎,沒了那塊肉,老孃看你還怎麼張狂!

當下定了主意,次日薛三夫人便“病”了,躺在牀上起不來,別說去旁人家吃年酒了,連自家請吃年酒時都沒法起身幫襯兩位嫂嫂。

如此過了兩日,大年下的外命婦雖不方便遞牌子進宮求見,薛良娣依然知道了母親病倒之事,——薛三夫人一心繫在薛良娣這個唯一的女兒身上,薛良娣又豈有不牽掛母親的?當日便去求了太子妃的恩典,自己雖不能出宮,卻打發了自己貼身的宮女,也是自小服侍自己的家生丫頭帶了藥材,急匆匆出宮回了定南侯府,足足待了兩個時辰方離開。

君璃的人時刻關注着定南侯府的一舉一動,她自然第一時間便知道了這一幕旁人瞧着很是稀鬆平常,半點不會往旁的方向去想的小插曲,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薛良娣很快就要出手了!

彼時已過了正月初十,寧平侯府的年酒已結束,輪到寧平侯府的人去別家吃年酒了,君璃原不耐煩這些應酬,太夫人又有意打壓她,便以‘大宴才過,瑣事繁多’爲由,將她留在了家中,倒是正中了君璃下懷,然後自己帶了三夫人和顧氏去各處赴宴,一連幾日都是早出晚歸,直到正月十四元宵節前一日才消停下來。

因次日便是元宵節,太夫人大年初一見容淺菡時與後者約好了等好消息的日子,可誰知道過去半個月以來,無論太夫人怎麼說,寧平侯就是不鬆口改立容潛爲世子,甚至連緩立容湛都不答應,太夫人不由有些急了,這日傍晚,也顧不得欣賞白日裡君璃妯娌幾個才命人掛的各式花燈,也顧不得留兒孫們家宴取樂,早早便將衆人都打發了,只留了寧平侯一個人說話。

眼見火都快燒到眉毛了,太夫人也懶得與寧平侯迂迴作戰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這十多日以來,該說的話我都說盡了,如今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是答應不答應緩立湛兒?”

寧平侯已經被太夫人的老生常談弄得頗不耐煩了,想也不想便答道:“兒子心意已定,還請母親不必再多說!”也懶得再與太夫人解釋若是以前,自己還能不立容湛,如今卻是非立容湛不可的必要性了,因爲解釋了也解釋不通,還不如省點口水的好。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太夫人依然被氣得不輕,喘着粗氣發狠道:“好,你既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我,我活着也沒什麼意義了,我這便死給你看,等我死了,也就再不會有人管着你,你也可以在這府裡爲所欲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說着,自袖裡拿出一個葫蘆形狀的小瓶兒,揭開瓶塞便作勢往嘴裡倒去,“這裡面是鶴頂紅,我這便死給你看!”

唬得寧平侯臉都黃了,忙上前欲搶過那瓶子,嘴裡還急聲說着:“母親息怒,凡事都好商量,又何必拿您老的身體開玩笑?若是一時閃失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兒子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太夫人並不是真的想死,她還沒活夠呢,還等着自家孫女做了娘娘,自家興盛起來後,再受用着三二十年的,如何捨得現在就死?不過是爲了嚇唬寧平侯,逼寧平侯就範的手段罷了,自然不會讓寧平侯將那瓶子搶過去,而是作勢又要往嘴裡倒:“你別過來,你今兒個若不答應我,我真死給你看,你別以爲我是嚇唬你的,我說到做到!等我死了,你哪怕素日再不孝,面子活兒總得做齊全了,沒有老孃才死了,卻急不可耐給兒子請封世子的道理,三年後指不定才人主子已當上娘娘了,到時候可就不是你想立誰就能立誰了,反倒因此而惹來娘娘對湛兒兩口子越發不待見,你這又是何必?那你如今立湛兒就不是在爲他好,而是在害他了,箇中因由,你自己好好兒想想罷!”

寧平侯搶瓶子不得,也算是看出來了,太夫人這哪裡是真想死,不過就是要挾他的手段罷了,若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老孃,他別說會眼睜睜看着她去死,她若沒死透,他沒準兒還會上去補上一下,讓她徹底死透,——他怎麼有個這麼愚蠢的老孃,以前沒見她這麼蠢啊,如今怎麼蠢成了這樣,難道真老糊塗了不成?

可即便心裡再惱火,寧平侯也只能答應太夫人的條件,萬一一個不慎真惹惱了太夫人,真把那藥喝下去了,讓他情何以堪?說不得只能鐵青着臉道:“我答應母親,暫時不立世子便是,母親總可以放下這瓶子了罷?”說着趁太夫人不注意時,一把搶過了那瓶子。

太夫人卻是個老奸巨猾的,任他將瓶子搶過去扔得遠遠的後,纔看似微笑實則飽含警告的道:“這樣的瓶子,我手上還有很多,你最好別想着敷衍我糊弄我,一個人要活不容易,要死還不容易?”

氣得寧平侯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到底不敢再打那“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主意,甕聲甕氣的應了一句:“我既答應了母親,自然不會食言,母親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罷!”便拂袖而去了。

餘下太夫人看着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以內後,才得意的笑了起來,向方走進來的祝媽媽道:“我就說嘛,總歸是我腸子裡爬出來的,難道還敢不聽我不成?”

祝媽媽有些擔心,微皺眉頭道:“老奴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大爺到底佔了個名正言順,宮裡皇上又正值年富力強之際,誰知道才人主子還有熬多久才能當上娘娘?萬一這中間出了什麼變數,將來仍是大爺做了世子,這芥蒂也早種下了,到時候大爺與大奶奶若是對您不孝……”

“他們敢!”話沒說完,已被太夫人冷聲打斷:“容湛如今可是作官的人,到時候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去,除非他不想當那個官了,否則他別說不敢對我不孝,反而還得越發孝順才成,難道我一個做上人,吃的鹽比他們吃的米還多,還拿捏他們了?你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吃裡扒外起來?”

見自己不過白說了幾句太夫人不愛聽的話,就落下個“吃裡扒外”的罪名,祝媽媽還敢說什麼,只能唯唯的認錯,同時在心裡腹誹,明着不孝大爺與大奶奶的確不敢,可陽奉陰違推三阻四什麼的,誰規定當小輩的就不能做了?

太夫人以死相逼讓寧平侯就範,答應了暫時不立世子之事很快便傳到了迎暉院和晨光院,以君璃和顧氏的手段,要在照妝堂發展個把個自己的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兩對夫妻兩樣反應,容湛與君璃是冷笑加不屑一顧,太夫人這輩子也就這點見識了,真以爲容淺菡當了太子的女人,寧平侯府便能飛黃騰達,自家便能當皇子乃至更尊貴的人的外家了?也不想想容淺菡到底是個什麼德行,有沒有那麼好的命掙個娘娘來當,他們且等着看太夫人爬得越高,到時候就摔得越痛!

容潛則是高興得意壞了,當即便要命人去做幾個小菜燙一壺小酒來與顧氏慶祝一番,“父親偏心又如何,只要二妹妹在宮裡有出息,祖母便只會無條件的偏向我們這一房,世子之位便早早晚晚會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那些曾對不起我們母子兄妹的人!”

顧氏也是滿臉的笑容,道:“難得今兒個爺興致好,不若還是我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菜,給爺助興?”說完不待容潛答應,已徑自退了出去,一去到外面,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見了,只在心裡冷笑,成日裡只會做白日美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容淺菡要怪就怪自己兄妹心太大,不然她也不會落得這輩子都沒有當母親的機會!

李媽媽一顆心卻七上八下的,一去到小廚房,便將所有的人都打發了,才壓低了聲音以只有顧氏和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顫聲道:“三爺還一心想着做了世子之後怎麼樣怎麼樣,若是讓他知道在他背後捅刀子的不是別個,而是奶奶,只怕會恨奶奶一輩子,趁現下事情還有救,奶奶要不收手罷?”

顧氏臉色不變,只冷聲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我便是想收手也不能了,況我也從沒想過要收手,你瞧他那個輕狂樣兒,要是真當了世子,我後半輩子還不知道有多少氣要生,倒不如一開始便斷了他的後路,趁早外放了,過自己的小日子去,指不定還能將他給扳回來,到時候日子雖未必及得上現下的錦衣玉食,但我至少心裡痛快!”

頓了頓,飽含警告的看了李媽媽一眼,“媽媽也別想着回去告訴我娘,若媽媽真敢這麼做,媽媽前腳纔回伯府,我後腳便賣了媽媽的家人,便是媽媽沒有親自回去,消息傳了回去也是一樣。媽媽自小兒將我奶大,我的性子怎麼樣,媽媽最清楚不過的,到時候可就別怪我不念這二十年來的情分了!”

顧氏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李媽媽還敢說什麼,她一家子的身家性命說到底都系在顧氏身上,而顧氏又是永恩伯夫人最疼的小女兒,難道她還指望永恩伯夫人在女兒惱了她一家以後,繼續重用他們不成?到時候就真是兩面不討好了,說不得只能澀聲應道:“奶奶放心,老奴永遠都只有奶奶一個主子!”

顧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叫了廚娘進來,一邊瞧着其準備待會兒要用的食材,一邊暗自思忖起該給容潛謀個什麼樣的外放來,照容潛如今的情形來看,春闈十有八九是不能中了,幸好他還有個舉人的功名,再多花點銀子,謀個偏遠小縣的縣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於地方,川陝一帶就很好,至少離京城足夠遠,要不,就定在川陝一帶了?

元宵節當日,容淺菡使人賞了幾盞花燈出來,當然賞燈只是幌子,主要目的還是爲了討太夫人的答覆,太夫人一早便寫好了一封信,讓來人帶回去,擔心信在途中不知道還要過多少人的手,也不敢多寫,只說‘事情雖已定下,也已有五分把握了,請才人主子放心’,想着以容淺菡的聰明,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一時顧氏在外面求見,太夫人想着顧氏是容淺菡的嫡親嫂子,萬一有什麼話要帶給容淺菡呢,便允了她進來。

果然顧氏有話帶給容淺菡,“如今才人主子在宮裡,雖有太子爺的寵愛,色色不缺,到底沒有個親人在側,難免孤單寂寞,還請才人主子千萬要保重身子纔是,等明兒平平安安爲太子爺生下小皇孫呢,後日子且在後頭呢!”拿出一個小包,如此這般一說,“……瓶子裡的花汁就沖水喝,最是利於生產的,再配上這香一起用,就更妙了,請公公千萬帶給才人主人,聊表我的一點心意。”

遞小包給那太監的同時,順勢將一個沉甸甸的的荷包一道塞了過去。

待那太監滿意而去後,太夫人才雙手合十唸佛道:99999“菩薩保佑,如今才人主子總算是過了最不安穩的前幾個月了,採買懂行婆子一事,也得抓緊了,等明兒才人主子一討得太子爺和太子妃娘娘的恩典,咱們便即刻將人送進去,也省得夜長夢多。”

顧氏嘴上倒是跟着太夫人唸佛不絕,究竟心裡在想什麼,可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元宵節過完,整個正月便算是過了一半,接下來的半個月就過得快了,幾乎是不知不覺間,已進入了二月早春時節。

太夫人這陣子日子過得極其痛快,先是領着幾個兒媳孫媳去大相國寺上了香,再就是去理國公府和平國公府赴了兩次宴,走到哪裡都不乏人奉承追捧;而寧平侯府的中饋雖仍由君璃主持着,府裡的下人卻都已知道大奶奶這個世子夫人十有八九是當不成了,如今不過是在爲三奶奶做嫁衣而已,雖明面上不敢怎麼樣,私下裡卻漸漸陽奉陰違起來,太夫人將這些看在眼裡,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吃過的鹽比君氏吃過的米還多,君氏還妄想給她鬥,如今總算知道什麼叫自不量力了?

連二夫人都不稱病躲在家裡不出來了,日日過來照妝堂奉承着太夫人,只不過再不敢像之前那樣出言挑釁君璃了。

如此到了二月中旬,就在太夫人一如既往的得意之時,忽然自宮裡傳來一個壞消息,容淺菡前幾日不慎衝撞了太子妃,被太子妃給下令禁了足,一應份例都減半不說,太子妃同時還擡舉了自己身邊最漂亮的宮女給太子爺做侍妾,聽說太子爺頗爲寵愛那宮女,臨幸後的次日,便特旨晉了那宮女爲才人,一時間風頭無倆,照這個勢頭下去,只怕很快太子爺便會徹底將容淺菡丟到腦後去了!

這個晴天霹靂當即將太夫人給打懵了,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幫襯容淺菡纔好,只能在夜深人靜萬籟俱靜之時,關嚴了門窗狠狠咒罵太子妃,“如今便容不下太子爺旁的女人和庶子了,將來等太子爺當了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豈非越發要容不下了?享受了天下頭一份兒的富貴和尊榮,就該盡到應盡的本分纔是,不然還怎麼母儀天下,竟還指望太子爺只守着他們母子過,活該她兒子病病歪歪的,活該她兒子長不大!”

其實太夫人還真冤枉太子妃了,此役連太子妃都被人當了槍使,至於那使槍之人,不用說正是薛良娣了,她服侍太子,進東宮比太子妃都要早,在東宮又豈能沒有幾個自己的人?至於太子妃是糊里糊塗被薛良娣當了槍使,還是有意順水推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又過了幾日,太夫人才打聽清楚容淺菡到底怎麼衝撞了太子妃。

據說當時容淺菡正扶了貼身的宮女逛園子,不巧就遇上了太子的另兩個妃嬪,偏後者位份都比容淺菡高,容淺菡該行大禮纔是,只容淺菡一是身子真不方便,二也多少有仗着自己腹中懷了太子骨肉的意思,便只草草對二人行了個禮,惹得二人頗不痛快,說她不敬尊上,命自己的宮女示範一次低位份的妃嬪見了高位份的到底該怎麼行禮,然後讓容淺菡照做。

容淺菡想着自己連見了太子妃都沒有行全禮,何況只是兩個早失了寵的妃嬪,便不肯照做,還出言不遜譏諷了二人幾句,惹得二人越發怒不可遏,最後彼此話趕話的,就說到了容淺菡仗着肚子裡多塊肉就敢爲所欲爲,今日她們若不教訓教訓她,明兒豈非越發要被她踩在腳底下了?因命人掌嘴。

對方來勢洶洶,己方卻勢單力薄,容淺菡其時才知道怕了,虛張聲勢了一番,事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麼,還是等太子妃大發雷霆下令禁了她的足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一時激憤之下,竟喊出了自己素日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話‘皇太孫一看就不是長壽之相,將來我的兒子生下來,便是太子爺的長子,我們母子的好日子且在後頭,看我將來如果收拾你們!’

整個東宮上下都知道,太子妃雖溫柔好性,寬和大度,卻也有一處誰也碰不得的逆鱗,那便是皇太孫,皆因皇太孫來得艱難,且極有可能是太子妃這輩子唯一的孩子,容淺菡卻紅口白牙的咒他‘不是長壽之相’,太子妃若是不大發雷霆,纔是奇了怪了!

唯一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那兩個找容淺菡茬兒的妃嬪也沒能討了好去,一樣被太子妃下令罰俸禁足,各自貼身的宮女還被打了二十板子,算是面子裡子都丟盡了,算是小小的爲容淺菡出了一口氣,只是再一對比眼下自己的處境,這口氣出不出也沒多大關係了。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太夫人也不敢咒罵太子妃了,轉而怨恨起容淺菡來,你說你有好日子不過,爲何偏要去逛園子?見了比自己位份高的嬪妃,爲何又偏要恃寵而驕不給人家行全禮?不行全禮也就罷了,就爲何要跟人家吵起來?吵起來也就罷了,爲何偏要將自己的心裡話嚷嚷出來,你把那話埋在心裡能死嗎?就算實在埋不住,跟自己貼身的宮女說也行啊,幹嘛非要大庭廣衆之下嚷嚷出來,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是不是?真是氣死她了!

接下來的日子,太夫人一改之前的高調,幾乎足不出戶起來,寧平侯府也不若先時那般門庭若市了,京城的人眼尖心亮着呢,之前是想着太子爺至今只得一個嫡子,偏那嫡子還自小體弱多病,若容才人生了兒子,將來最次最次一個王爺也是跑不了的,趁早與寧平侯府聯絡感情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現在不一樣了,容才人衝撞了太子妃,被下令禁了足,算是失了勢,她腹中的孩子還能不能生下來,可就只有天知道了,他們還是收着點的好,不然未來皇子的外家還來不及討好,倒要先得罪皇太孫的外家了,那可就真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了!

不過太夫人低調歸低調,心裡卻是憋了一口氣的,她家才人主子是被禁了足,可只要她平平安安的生下小皇孫,就還有翻身之日,到時候她倒要看看,那些牆頭草還有何面目登她家的門!

同樣憋了一口氣的,還有容潛,本來這些日子他的那些同窗們都捧着他,連座師前陣子都特意召見了他,鼓勵他今科好好的考,只要努力,就勢必跑不了一個好前程,他甚至都設想過自己高中後的風光景象了。

誰知道在這個當口,偏出了這一檔子事,他那些同窗都開始遠着他起來,座師見了他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和顏悅色,前恭後倨的嘴臉實在讓他見了就噁心,卻別無他法,只能在心裡暗暗發狠,等他妹妹生下皇孫復寵以後,看那些人又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祖孫二人都還在寄希望於容淺菡能憑藉腹中的孩子,漂漂亮亮的打一個翻身仗,再度復寵。

只可惜事與願違,容淺菡不但沒能憑藉腹中的孩子復寵,反而在剛進了三月之時,流下了一個已經成形的男胎,不但後半輩子再沒了倚仗,自己還被打入了冷宮,眼見這輩子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與太子妃和皇太孫有關,自進入二月下旬以來,皇太孫便病了,太醫院的太醫都看遍了,卻沒一個人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的,眼見皇太孫越來越虛弱,不但太子,連皇上都慌了神,正要下旨舉國遍尋名醫之時,東宮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忽然說瞧着皇太孫的樣子像是中了邪,或許可以請得道的法師進宮來做法驅邪試試?

皇上與太子聞言後,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皇后與太子妃卻哭哭啼啼的說,都這個時候了,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便是試試又何妨,若是能治好皇太孫就最好了,若是不能,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還說若皇太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們婆媳也不活了,一度還驚動了太后,若不是皇上幾位高位份的妃嬪苦勸,就要親自過來東宮了,最後到底還是使了自己貼身的嬤嬤過來傳自己的口諭,讓即刻傳法師進宮做法驅邪。

連太后都發了話,皇上與太子不好再多說,只得令人去傳了法師進宮來做法,然後便查出異象正是出在容淺菡的寢殿,太子妃大怒,即刻領了人親自去容淺菡的寢殿搜查,最後終於在其寢殿外面一顆老槐樹下,發現了一個渾身扎滿針的小木偶,看生辰八字,正是皇太孫的。

太子妃爲母則強,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寬容大度,儀態端方了,哭嚎着便要撲上去要容淺菡的命,還是皇后與太子及時趕到,說容淺菡腹中到底還懷有太子的骨肉,就算要她的命,好歹也等到她生下孩子後再要不遲,軟硬兼施的,到底逼得太子妃讓了步,答應暫且留容淺菡一條賤命,等她一生下孩子,便即刻處死。

不想容淺菡雖僥倖暫時保住了一條命,卻因又慌又怕又後悔,竟於當天夜裡見了紅,然後痛了一宿,至天明時分,流下了一個已經成形的男胎。

太子聽說後,雖心疼自己的兒子,但孩子既然沒保住,容淺菡這個母親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便命人送了一杯鴆酒和三尺白綾去容淺菡的寢殿讓她自己選一樣。

容淺菡自事發以來,一直都懵懵懂懂的,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了,連奉太子之命來行刑的宮人將鴆酒都送到她嘴邊了,她依然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反抗,也不知道求饒。

關鍵時刻,還是她的宮女綠玉站了出來,說自家主子昨晚上明明就好好兒的,就算白日裡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如今胎像已穩,怎麼會忽然就落了胎?說她們主僕死不足惜,枉死的小皇孫卻是太子爺的親生骨肉,求太子爺還小皇孫一個公道,那樣她們主僕便是即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宮人將這話傳到太子耳朵裡,太子本不想理會的,還是太子妃說既然這是容才人臨死前最後一個心願,能滿足了她便儘量滿足罷,也免得她死都不能安心云云。

太子這才下旨讓人徹查,誰知道這一查,便真查到容淺菡昨兒個夜裡喝的湯裡有紅花,再一查,薛良娣的宮女曾去過一趟東宮妃嬪們的小廚房,在薛良娣寢殿裡還發現了沒來得及處理的紅花,兇手顯然正是薛良娣無疑了。

這個結果讓太子氣得不輕,當即就要處死薛良娣,又是太子妃站了出來爲其求情,說她也許只是一時糊塗,求太子看在她的份兒上,看在薛良娣服侍了他十幾年的份兒上,就饒她一條命,只將她打入冷宮便是;還爲容淺菡求情,說她雖謀害皇太孫罪不可赦,到底才失了孩子,也是一個可憐人,請太子爺就不要與她一般計較了,好歹留她一條命,也只將她打入冷宮便是,說留得二人的命,就當是爲皇太孫積福了。

皇太孫才差點兒丟了性命,太子對他又憐又愧,便答應了太子妃的要求,既沒要薛良娣的命,也沒要容淺菡的命,只將二人一道打入了冷宮,雖後半輩子再無翻身之事,至少保住了一條性命。

消息傳開,闔宮上下不免都贊起太子妃宅心仁厚後,只有薛良娣才知道,自己是着了太子妃的道兒,被太子妃當了槍使,不但爲太子妃除去了心腹大患,連自己也一併賠了進去。太子妃當真好手段,只可惜自己在她手下討了十幾年的生活,竟還沒意識到這一點,竟敢拿她當起槍使來,如今被人當做一石二鳥中的一隻鳥打下來,也就怨不得人了!

------題外話------

太子妃纔是真正的厲害人!

明天我要坐火車回去見我親愛的兒子了,明天更新不了哈,請親們見諒,麼麼,O(∩_∩)O~

第一百二三回 捱打第81回 困獸第1回 影后重生第72回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第93回 成親(下)第57回 視而不見第二百零一回第一百四七回 共識第一百七三回第一百四三回 三日期限到第一百四六回 被授管家第一百三一回 禍事上第一百八四回 虛驚第二百一七回 大結局下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109回 獻殷勤第一百一二回 奶孃第42回 慈母心腸第一百九三回 牆倒衆人推第94回 洞房內針尖對麥芒第61回 再擺一道第91回 三朝君琳回門第一百五七回 端午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69回 幫人幫到底第36回 無奈出頭第45回 以牙還牙第47回 虛情假意第一百零二回第68回 投靠第93回 成親(下)第12回 全身而退第106回 立規矩(下)第一百一六回 投機取巧又如何第101回 回門第14回 兩難抉擇第28回 母女齟齬第一百五七回 端午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26回 姐妹之間(下)第二百一七回 大結局下第一百二九回 發嫁通房第200回 喜得千金第一百二一回 再生一計第一百六二回 天災還是人禍第一百三六回 背靠大樹第23回 無恥渣爹第25回 姐妹之間第130回 發家通房後續第24回 有心添堵第84回 遷怒(上)第一百五四回 討好小舅子神馬的第一百三八回 死不認賬第41回 姐妹口角第二百一六回 大結局上第40回 打道回府第47回 虛情假意第61回 再擺一道第21回 別有居心第一百六八回第37回 互不相讓第二百一三回 入愨第二百一o回 弄巧成拙第13回 初提自立第55回 自取其辱(上)第一百六九回第一百二九回 發嫁通房第83回 落空第21回 別有居心第47回 虛情假意第101回 回門第一百四九回 老刁奴第96回 鬧到長輩跟前神馬的第204回 雙喜第205回 太夫人的心思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63回 逆襲第17回 換了個人第一百一六回 投機取巧又如何第84回 遷怒(上)第70回 出門做客(上)第207回 東宮覲見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37回 互不相讓第80回 管家第17回 換了個人第82回 借銀第一百三九回 父子衝突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100回 交鋒第一回合(下)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106回 立規矩(下)第一百七八回 事露第二百一一回 欺負你又怎樣第一百八五回 審問第109回 獻殷勤第209回 一石激起千層浪第一百九一回 大楊氏之死第28回 母女齟齬
第一百二三回 捱打第81回 困獸第1回 影后重生第72回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第93回 成親(下)第57回 視而不見第二百零一回第一百四七回 共識第一百七三回第一百四三回 三日期限到第一百四六回 被授管家第一百三一回 禍事上第一百八四回 虛驚第二百一七回 大結局下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109回 獻殷勤第一百一二回 奶孃第42回 慈母心腸第一百九三回 牆倒衆人推第94回 洞房內針尖對麥芒第61回 再擺一道第91回 三朝君琳回門第一百五七回 端午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69回 幫人幫到底第36回 無奈出頭第45回 以牙還牙第47回 虛情假意第一百零二回第68回 投靠第93回 成親(下)第12回 全身而退第106回 立規矩(下)第一百一六回 投機取巧又如何第101回 回門第14回 兩難抉擇第28回 母女齟齬第一百五七回 端午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26回 姐妹之間(下)第二百一七回 大結局下第一百二九回 發嫁通房第200回 喜得千金第一百二一回 再生一計第一百六二回 天災還是人禍第一百三六回 背靠大樹第23回 無恥渣爹第25回 姐妹之間第130回 發家通房後續第24回 有心添堵第84回 遷怒(上)第一百五四回 討好小舅子神馬的第一百三八回 死不認賬第41回 姐妹口角第二百一六回 大結局上第40回 打道回府第47回 虛情假意第61回 再擺一道第21回 別有居心第一百六八回第37回 互不相讓第二百一三回 入愨第二百一o回 弄巧成拙第13回 初提自立第55回 自取其辱(上)第一百六九回第一百二九回 發嫁通房第83回 落空第21回 別有居心第47回 虛情假意第101回 回門第一百四九回 老刁奴第96回 鬧到長輩跟前神馬的第204回 雙喜第205回 太夫人的心思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63回 逆襲第17回 換了個人第一百一六回 投機取巧又如何第84回 遷怒(上)第70回 出門做客(上)第207回 東宮覲見第一百七七 想考武舉第37回 互不相讓第80回 管家第17回 換了個人第82回 借銀第一百三九回 父子衝突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100回 交鋒第一回合(下)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第106回 立規矩(下)第一百七八回 事露第二百一一回 欺負你又怎樣第一百八五回 審問第109回 獻殷勤第209回 一石激起千層浪第一百九一回 大楊氏之死第28回 母女齟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