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舟顯得有些緊張,兩隻眼睛緊盯着子桑傾,連腳步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子桑傾也跟着停下腳步,她腦袋微偏,看着洛寒舟不知道該怎麼說。
洛寒舟怎麼一上來就問一個大問題,這讓她怎麼回答。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時間過了五六秒,洛寒舟見子桑傾還是不說,猶豫着低聲道:
“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是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該怎麼說!”
子桑傾覺得,東陽西歸都讓洛寒舟跟着執行任務,洛寒舟肯定不是外人。
但問題是,東陽西歸也沒告訴她具體怎麼回事,她也就是猜到了那麼一點而已。
“你、你也不清楚?”
洛寒舟驚訝得眼睛微睜,就憑子桑傾和東陽西歸的關係,子桑傾會不知道?
從洛寒舟的眼睛裡,子桑傾一下就看懂了他在想什麼。
她也這麼想好嗎!
她和東陽西歸什麼關係!
他倆都這麼親密了,結果東陽西歸還瞞着她不肯告訴她!
雖然東陽西歸至今還不肯告訴她,那個破倉庫究竟是個什麼神秘部隊。
不過,子桑傾倒也不生氣。
部隊規矩那麼多,她理解東陽西歸。
反正她早晚會知道,東陽西歸不說她就等着,看他能憋到什麼時候去。
“某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我聽到牧陽說漏了嘴,說了一個‘近距離戰鬥隊。’”
子桑傾的眼珠子咕嚕着轉了一圈,決定告訴洛寒舟這個,她唯一確定的信息。
“近距離戰鬥隊?”
洛寒舟重複着呢喃了一句,他覺得這幾個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子桑傾見洛寒舟深鎖着眉頭在深思,便沒打擾他,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
“我想起來了!”子桑傾剛走沒幾步,洛寒舟就驚呼着追上她,“蘭國!蘭國也有個近距離戰鬥隊! ”
“你也知道蘭國的近距離戰鬥隊?”子桑傾有些驚訝。
蘭國的近距離戰鬥隊十分神秘,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個部隊的存在。
“你也知道!”洛寒舟更驚訝了,也顯得更興奮了。
“蘭國的近距離戰鬥隊爲了掩人耳目,是混編在海軍陸戰隊裡面的!”
洛寒舟看着子桑傾的眼神,非常的激動,訴說着他知道的關於蘭國近距離戰鬥隊的情況。
“近距離戰鬥隊是海軍陸戰隊的神秘之旅,隸屬於特種部隊司令部,受國家領導人直接調遣!”
洛寒舟的眼睛就沒從子桑傾的臉上移開過,彷彿要從子桑傾臉上驗證,他說得是對是錯一般。
子桑傾沉默的看着洛寒舟,神色非常的沉靜。
沒想到,洛寒舟這個光頭和尚知道還挺多。
不對,洛寒舟現在不光頭了,他留頭髮了。
“我說得對嗎?”洛寒舟見子桑傾一直不說話,便迫切的追問道。
子桑傾又不能告訴洛寒舟,她跟蘭國的近距離戰鬥隊接觸過,他說得非常對。
爲了符合她普通士兵的身份,子桑傾只得婉轉得肯定道:
“我也不知道對不對,但你說得跟我瞭解到的是一樣的。”
“那就是對的!”洛寒舟的語氣非常肯定道。
洛寒舟激動就激動在,他們基地就是海軍陸戰隊!
如果他們國家的近距離戰鬥隊,組建模式和蘭國的是一樣的。
那東陽西歸所率領的神秘部隊,十之八九就是近距離戰鬥隊了!
近距離戰鬥隊可不是一般的特種部隊,它可是直接歸特種部隊司令部管轄的。
更重要的是,近距離戰鬥隊是所有特種部隊中,唯一一個受國家領導人直接調遣的特種部隊。
反過來也就是說,要想調遣近距離戰鬥隊的特種戰士,除了國家領導人。
其他人甭管軍銜再高,官階再牛。
誰也沒本事調動!
誰也調動不了!
洛寒舟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覺得神秘莫測的東陽西歸,跟近距離戰鬥隊的形象非常貼合!
但是,洛寒舟轉念一想,又盯着子桑傾追問道:
“可我從沒聽說過我們國家也有近距離戰鬥隊,你聽過嗎?”
子桑傾將洛寒舟的激動神色全部收進眼中。
好樣的,她就沒見過洛寒舟的表情這麼多變過。
那句話說得對,男人,還是應該到部隊歷練一下當個兵的。
部隊是一個特別能激起一個人,身體裡潛藏着的熱血的神奇地方。
“聽過。”
子桑傾冰瞳一轉,繼續往前走的同時,淡聲道。
“你真的聽過?什麼時候?”
洛寒舟又跟了上去,迫切的追問道。
他當兵前,特意去了解過部隊的現況。
各軍區的七大特種部隊,他倒背如流。
他真沒聽說過,他們國家有近距離戰鬥隊。
“我剛纔不是和你說了嗎,某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牧陽說漏嘴了,就那次聽他說過近距離戰鬥隊。”
子桑傾不客氣的白了洛寒舟一眼,什麼記性,剛剛纔和他說過。
“……這次之後就再也沒聽說過了?”
被子桑傾凜了一眼的洛寒舟,不太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隨即又不死心的接着道。
“沒有。”
要不是男女有別,子桑傾真想送洛寒舟一腳。
一個大男人,這麼囉哩吧嗦的。
牧陽雖然平時看起來挺不正經,但他也是非常有原則性的人。
那次說漏嘴被東陽西歸冷了一眼後,他怎麼可能還會說漏嘴。
“你覺得,隊長和牧陽他們的小隊,會是近距離戰鬥隊嗎?”
洛寒舟的問題的確不少,兩人緩慢的往大海走去,他繼續詢問道。
“十之八九是。”
子桑傾不敢百分百確定,但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洛寒舟。
“這麼說的話,可能性真的非常非常的大了。”
洛寒舟轉眸眺望着看不到盡頭的蔚藍大海,自言自語般的低喃道。
洛寒舟一直沒和別人說過的是,他當初當兵,就是衝着特種部隊來的。
以至於新兵連結束,下連被分配到海軍陸戰隊後,他曾一度鬱悶過。
但是現在,洛寒舟就跟重新燃起了鬥志一樣。
胸腔裡的熱血,全被近距離戰鬥隊這幾個字給激發了出來。
據他了解,蘭國的近距離戰鬥隊,一般都身懷絕技,是狙擊手、爆破手還是通訊專家。
他們擅長秘密作戰和偵察任務,在強大的壓力下能保持冷靜和清晰的思路。
與特種戰士的強悍軍事能力形成正比的是,他們的訓練極其艱苦。
戰鬥隊裡的任何一名戰士,24小時都處於戰鬥值班狀態。
洛寒舟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東陽西歸身上。
他就說東陽西歸雖然是兩棲戰車營的副營長,卻基本不管兩棲戰車營的大小事物。
敢情東陽西歸的副營長一職,壓根就是一個掛職的!
至於海軍陸戰隊一直流傳着的神秘傳說,想來肯定就和東陽西歸有關了。
也難怪基地裡的很多老兵,不管是年齡比東陽西歸大的,還是年齡比他小的。
他們在提到東陽西歸的時候,都莫名的能從他們的語氣裡,聽出一絲絲的羨慕以及崇敬。
估計都是老兵油子,在海軍陸戰隊摸爬滾打久了,知道的內幕比較多。
兩人默不作聲的往前走,子桑傾一臉沉靜倒沒想什麼。
至於洛寒舟的腦神經,都極速運轉得快打結了。
“對了,這次去屍洞的任務,我的表現是不是很差勁?”
洛寒舟激動過後,一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任務的表現,心情就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虧辛苦訓練了大半年,結果一上戰場就慫成了這副鳥樣。
太不爭氣了!
從洛寒舟的語氣中,子桑傾每一個字都聽出了他的懊惱。
“你不要想太多,這次的任務比較特殊,敵人是忍術高強的忍者,看不見摸不着的。”
“你又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就算是久經沙場的戰士,第一次遇到忍者時,也有許多會自亂陣腳的。”
見洛寒舟是真的在耿耿於懷,子桑傾便安慰道。
子桑傾對付忍者,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的。
讓她沒想到的是,肖順和牧陽就算是第一次跟忍者交手,竟然能這麼快就找到竅門,上手速度非常快 。
這也從側面說明,肖順和牧陽的身手,絕不是她看到的那麼簡單,他們肯定還藏着不少絕技。
這一次和忍者交手,他們可以說是完勝。
不單只是勝利而已,是完勝!
“可是,明明你也纔跟着出了幾次任務,怎麼你就那麼厲害?”
當着子桑傾的面誇她厲害,洛寒舟說之前有些彆扭,但說出來後也就舒坦了。
“……”這一下,子桑傾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總不能脫口而出,我前世是特工,久經沙場,殺過的人比你活得月份還多吧。
洛寒舟盯着子桑傾看了四五秒,子桑傾都眼也不眨堅定的目視前方,就是不看他。
被幹晾了十多秒後,洛寒舟明白,子桑傾是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了。
一直到走到柔軟的細沙上,子桑傾和洛寒舟都沒在說話,兩人任由海風撲面的沉默着。
“你說,隊長讓我們跟着執行任務,應該是想招我們進近距離戰鬥隊吧?”
雙雙沉默的氣氛中,子桑傾一派悠然,洛寒舟卻覺得有些尷尬,便又開口問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那麼神秘的一個大隊,你都叫東陽西歸隊長,都潛到內部組織去了,他要是不把 你招了,指不定會把你滅了!”
子桑傾就奇怪,洛寒舟雖然平時話不多,但看起來挺沉穩挺聰明,怎麼今天變得這麼傻了。
“滅了,不至於吧……”
兩人本來並排站着,洛寒舟說着就往旁邊挪了挪。
那神情,活像子桑傾就是東陽西歸,一句不合就會衝上來滅了他一樣。
“……”子桑傾看到這樣的洛寒舟,已經不想發表意見了。
晚上熄燈一個小時後,大家都睡下了。
偏偏這個時候,有一個宿舍的女兵,鬼鬼祟祟的打開宿舍門探頭探腦着。
“你們兩個不睡覺就算了,賊頭賊腦的想幹什麼?”
子桑傾已經睡下了,本以爲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結伴去廁所,結果她倆走到門口就不動了。
她睡眠本來就淺,異常太久,她便睜開了雙眼。
“子桑,我們私藏了一瓶酒,要不要喝?”
步媚媚走了回來站在子桑傾牀前,深怕太大聲驚擾到其他宿舍的人一樣。
“酒?私藏?你們從哪兒私藏的?”
子桑傾一頭問號,她們被關在基地出不去,步媚媚從哪兒弄來酒。
“上個週末,姜副教帶我們出去採購了!”
阿史那一枝站在步媚媚身旁搓着手,一雙漂亮大眼要多興奮有多興奮:“白酒哦!”
“……酒鬼。”子桑傾看着興致勃勃的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半響冒出兩個字。
“快起來!過了這村沒這店,喝完可就沒有了!”
步媚媚說着就伸手去拽子桑傾。
“白酒,喝醉怎麼辦?”子桑傾捨命陪君子的坐起身,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的酒量不知道怎麼樣。
明天還要早起訓練呢,萬一喝醉起不來,麻煩就可大了。
“又不是嗜酒如命,不會喝醉的!”
阿史那一枝一點也不擔心,她酒量好着呢。
“不在宿舍喝?”子桑傾見步媚媚又跑到門口望風,不解道。
“到樓頂去,宿舍喝醉味道太大了,又是一樓,明天早上一開門風一吹,什麼都露餡了。”
阿史那一枝已經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瓶二鍋頭,很大,五百毫升裝量那種。
“我去!這麼大一瓶!”
黑暗中,子桑傾震驚的看着阿史那一枝抱在懷裡的二鍋頭,低聲驚呼道。
這麼大一個瓶子,她們是怎麼躲過姜三冬的眼睛,偷購回來的?
“山人自有妙計,有得喝就行!”
步媚媚說得這個就開始得意,眉飛色舞的賣着關子道。
子桑傾笑看着步媚媚,知道肯定是步媚媚出主意私藏起來的。
“有吃的嗎?”子桑傾說着朝還在櫃子前的阿史那一枝走去。
一瓶白酒,沒點下酒菜喝着有什麼意思。
“有花生米和幾包薯片。”阿史那一枝說着就往子桑傾懷裡塞了三包薯片。
她們這幾天吃了不少零食,就剩這點了。
早知道子桑傾那麼快回來,她們就多留點了。
籠罩在夜色下的基地,雄偉的沉寂着,海浪聲時不時傳來,子桑傾三人出了宿舍,悄無聲息的上了樓 頂。
其實沒有到樓頂陽臺,三人就上到最後一層樓而已,一屁股坐在樓梯的轉角平臺上。
真要跑到樓頂陽臺喝酒,那可就大發。
晚上夜風一吹,酒香直接就飄進各個宿舍,不出事也得出事。
“真不叫必死她們?”
子桑傾坐下後,又問了一句。
畢寺、錢淺和付絮就住她們隔壁,叫上的話人多熱鬧。
“寺哥嗓門太大了,她一上來不到兩分鐘,就該把全基地的人都吵醒了。”
阿史那一枝連忙搖頭。
她們購物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在宿舍抹黑啃瓜子聊天,結果那晚畢寺太興奮了,她們被姜三冬警告了 兩次。
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不能再來第二次了。
子桑傾一回想畢寺的魔性笑聲,這下是徹底打消了念頭。
三個人也好,清靜些。
一個兩個連水杯都沒有拿,二鍋頭打開後,一人就着瓶口先灌了一口。
“啊……夠勁道!”一股嗆鼻的火辣穿喉而過,刺激的子桑傾五官都皺了起來。
太長時間了沒喝白酒,子桑傾喝前又沒看酒精濃度,一口下去,味道真是夠酸爽的。
“56度。”子桑傾拿着酒瓶,藉着月光的皎潔看着瓶身,找到了酒精度數,“誰拿的?一拿拿了個 這麼高的度數!”
“就是要高度數!不然喝白開水不就好了,用得着偷帶回來嗎。”
阿史那一枝背靠在樓梯扶手上,拆開薯片就開吃。
子桑傾撇撇嘴,阿史那一枝這語氣,一看就是酒量特別好的人。
脣齒間皆是酒的醇香,子桑傾仰頭又抿了一口,這才放下酒瓶。
然而,就在子桑傾放下酒瓶,瓶底輕輕一聲嗑在地板上時。
暗淡月光下,她看到樓梯轉角處,有個黑影冒了出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