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牧陽見東陽西歸真的要跟北野修動手,他立即放下了指着北野修的 長槍,深深覺得東陽西歸此舉太草率了一點。
“你就別說話了!別說是隊長了,誰敢把我女人推下山崖,還是在眼皮子底下推下去的,我肯定也不 會放過對方!”肖順倒是挺理解東陽西歸的,精煉眼眸從北野修臉上一偏,便看着牧陽低聲勸道。
把北野修生擒回去,回去後北野修就不歸他們管了,東陽西歸再想找北野修算賬,也麻煩的很。
“那倒也是。”牧陽只想着不想惹麻煩,他們拿回鑽石,北野修又恰巧落在他們手中,就把這次和上 一次的任務一起完成了,儘早回去得了,經肖順一提醒,牧陽也覺得北野修這人該揍,太不識趣了。
“我可先說明白了,我要是輸了,就乖乖跟你回去,但我要是贏了呢?你總不能讓我白打一場吧?” 北野修看着揹包一放,就開始擼袖筒的東陽西歸,不就擼個袖筒麼,犯得着動作那麼慢麼,優雅給誰看呀 。
“哼!等你贏了我再說!”東陽西歸睨着打着小算盤的北野修冷哼了一聲,左手袖筒捲到手肘後,便 去卷右手的袖筒,其實他速度不慢,但看得北野修那叫一個急。
“口氣別這麼大!萬一我真的贏了呢?”東陽西歸擼袖筒擼得北野修也想擼了,他右手在左手臂一擼 ,可他穿得是短袖黑體恤,手掌緊貼着皮膚,擼得全是從潭中帶出來的潭水。
北野修擼了滿手的水後,乾脆改擼爲抹,兩手交替,飛快的抹掃着手臂上的水珠,抹完後溼溼的兩手 還往後伸去,瀟灑的在穿着牛仔褲的屁股上抹乾,奈何牛仔褲也是溼的,他兩手掌也沒有抹乾。
“哼哼……”牧陽看着北野修有些怪異的一系列動作,不由得抿緊了嘴,胸膛微微震動的憋笑着。
北野修這瀟灑不羈的蠢樣,跟以往資料上的狠戾角色,還真有點不一樣,一看就覺得智商不太行。
“你笑什麼笑?最討厭你們這些人狗模狗樣的假正經!要打就打,來,趕緊的!”聽到牧陽的低笑聲 後,北野修眼眸一轉直接手指着他,嗆聲道。
“怎麼,你想一挑二?”肖順咧嘴一笑,模樣甚是老實。
如果是二挑一,北野修百分百走不出這片叢林,這倒也不錯。
“誰說要一挑二?有本事就一個一個上!”北野修看着肖順那雙看似老實,閃着精煉眸光的眼睛,當 下心裡一咯噔,想誘他進圈,沒門。
兩個一起上,如果是肖順和牧陽一起上,他倒是可以考慮,但東陽西歸搭配他們隨便一個的話,這可 不行,他還想不想脫身了,他又不是無腦。
“你有沒有本事我真不知道,但你一個大男人,還真挺囉嗦的!”牧陽嘖嘖稱奇的看着北野修,火氣 那麼大,又不敢一下挑兩個,這可真是真男人的作風。
“要來就趕緊來!”東陽西歸擡頭看了眼夜色,現在這會,估計凌晨兩點多了,他想在天亮之前搭上 回國的直升機,上前幾步就沉冷道。
“來!”北野修眸一轉,陰冷眸光一閃而過,立馬也上前了兩步。
子桑傾懷裡抱着她和東陽西歸的兩把槍,右手提着腳下自己的溼揹包,便往後退去,肖順也走了過去 拿起東陽西歸的揹包往後退,牧陽在面對潭壁也往後退了退,給東陽西歸和北野修空出場地來。
“動手之前,總可以告訴我一下你的名字吧?”北野修兩掌合在一起忍不住搓了搓,想着他要怎麼下 手。
東陽西歸冷笑了一下,冷睨着北野修,並沒有回話的意思。
“好!你們的名字要保密,那代號總可以讓我知道吧?”北野修氣餒了一瞬,就知道東陽西歸不會告 訴,話鋒一轉便指着肖順和牧陽道,“他們兩個有一個叫虎鯨,對吧?”
“……”東陽西歸冷眸微微一沉,腦筋快速一轉,想起在車上的時候,他呼叫過肖順,這就被北野修 給牢牢記下了。
肖順和牧陽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代號的用途也就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下了戰場一恢復真身, 誰知道誰是誰,但是被北野修這麼一點名,肖順這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我靠!代號也不能說?你們什麼部隊的?有必要這麼保密麼!”北野修壓根就沒想能從東陽西歸嘴 裡知道他的真名,但代號這一問題,他以爲東陽西歸會說,誰知道還是死鴨子嘴硬的看着他不說話。
“……”東陽西歸依舊冷睨着北野修不說話,兩人隔了三步遠的樣子,微涼夜風中,北野修一吼完, 東陽西歸脣一抿,軍姿筆挺佇立着他,突然右腳一腿,飛快踢向北野修。
北野修眼眸瞬間陰冷,看着東陽西歸迅猛踢過來的一腳,他上身飛快向後彎去,他沒想到東陽西歸會 突然出手,錯,是出腳,他都還沒說開始!
踢向北野修胸膛的一腳落空後,趁着北野修還下彎着腰,東陽西歸高踢在半空中右腿一屈,腳勁勁猛 的繼續踢向北野修的下盤。
北野修剛想直起腰來,就敏感察覺到東陽西歸狠踢過來時,帶動的勁風突然一頓後,竟徑直轉下了他 的下盤。
有了子桑傾的幾次教訓後,對手一攻下盤時,北野修最擔心的,就是他的命根子能不能保得住,子桑 傾和東陽西歸關係不錯,難免不會把這個習慣傳給東陽西歸。
東陽西歸連環踢的第二腳,驚得北野修是後彎腰的上身突然一倒,竟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嘭!’一聲響,子桑傾看着北野修突然摔躺在,長滿小草卻也佈滿小石塊的地上,他這一摔這一響 ,聽得她都覺得疼。
爲了保自己的命根子,北野修一摔倒在地上,立馬翻身右滾,快速滾離東陽西歸的下腳範圍。
東陽西歸不是子桑傾,同樣身爲男人,他並沒有攻擊北野修命根子的意思,他的目標是北野修的雙膝 ,看着狼狽避開這一踢的北野修,東陽西歸嘴裡微抽。
他也是受害者,他真沒子桑傾那麼卑鄙。
但卑鄙的他很喜歡就是了。
雖然誤會東陽西歸,但也堪堪躲過一劫的北野修,剛爬起來,身體都還沒站直,東陽西歸幾個跨步後 ,一記直勾拳又揮了過來,快得他立馬一個右偏頭。
可東陽西歸的拳頭還是擊打在他的左耳上摩擦而過,強勁的拳風擦得北野修的左耳火辣辣的熱紅了。
一開始就失去了先機的北野修,面對東陽西歸寸步不讓的迅猛攻擊,唯有節節敗退的機會,迫得他除 了閃躲還是閃躲,連還擊的機會都沒有。
轉眼間,兩人已經交手了十招,東陽西歸的攻擊依舊迅猛,可他除了擊打到北野修手臂、腰側、耳朵 這些無關痛癢的地方,重要地方一個都沒擊打到。
在東陽西歸的步步緊逼下,北野修躲得越來越狼狽,可他再狼狽,也保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暗黑夜色下,肖順和牧陽聚精會神的看着東陽西歸和北野修的過招,深怕錯過了關鍵一招,平常時候 ,他們要想看到東陽西歸出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子桑傾緊盯着潭邊的兩人,冰瞳緊跟着飛快移轉的看了幾招後,她就有些無趣了,打了這麼久,一點 進展都沒有。
關鍵是,她和他們兩人都交過手,一看就知道這兩人都在試探對方,沒出全力不算,還都只拿出了幾 成的功力。
東陽西歸高空一個踢腿橫掃,北野修立馬一個後空翻,東陽西歸的戰靴掃到他帥臉上,險險的擦着他 鼻尖橫掃了過去,疼得北野修頓覺他鼻子被割掉了一樣。
“咱們這樣打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中場休息一下如何?”鼻尖也難逃倖免後,北野修的後空翻才 翻到一半,他就衝連連進攻,連氣都不帶喘一下的東陽西歸抗議道。
北野修心裡嗚呼哀哉的,東陽西歸倒是攻擊得眼都不眨一下,他被逼得都快躲到姥姥家了,他什麼時 候這麼狼狽過,太丟臉了。
北野修的這份閃躲功力,倒是真的一點也不懶,東陽西歸也沒興趣再打下去了,浪費這麼多精力,結 果連揍都沒揍到北野修一拳。
東陽西歸果真停下攻擊後,北野修後空翻一落地,立馬就抹了把額頭的細密汗水,緊盯着東陽西歸喘 息起來。
暗淡月色下,子桑傾定睛看去,發現北野修的左右兩隻耳朵都紅彤彤的,好像能滴出血一樣,潭水反 照下,北野修的鼻子更是跟小丑一樣,變成了一個紅鼻子,他的雙臂也劃破了好幾條血痕。
子桑傾眨了眨冰瞳,她還以爲東陽西歸沒攻擊到北野修,可看着北野修被戰靴擦破皮,都滲出血痕的 雙臂,看來這你攻我躲的一局,東陽西歸險勝。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好歹也有過幾面的交情,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怎麼着也有美女在場,你下 手就不能輕點?”北野修似乎真沒把東陽西歸當敵人,他伸手指着東陽西歸身後的子桑傾,不滿的說道。
“可以,這回換你下手如何?”東陽西歸淺笑一勾,倒是一口應了下來,還反常的笑得友好了一丁點 ,只是一丁點而已。
“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許還手!”北野修瞬間眼睛微睜,指着東陽西歸就一再強調道。
東陽西歸掛在嘴角的淺笑瞬間變成了冷笑,他即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一陣夜風吹來,刺激得渾身溼漉漉的子桑傾抖了一抖,大晚上的,這叢林氣溫還挺涼的。
牧陽對北野修的話是嗤之以鼻,看着他的眼神也越加的鄙視了,還不許還手,北野修怎麼不直接讓東 陽西歸敗下陣,白白讓他贏算了。
北野修這一下可謂是摩拳擦掌,他馬步一紮,擡手就抹了下鼻子,想要大幹一場。
奈何北野修忘記了鼻尖先前被東陽西歸踢到,現在正紅腫了一片,他這一抹,疼得他是齜牙咧嘴,一 齜牙咧嘴,牽扯到腫起高高一塊的左臉頰,就更疼了。
艹他爺爺的!
龍遊淺灘遭蝦戲,這幫人改天要是落他手裡,看他怎麼收拾他們!
可謂是忍辱負重的北野修,平息了一下心神,嬉皮笑臉的神情一收,眸光陰冷的緊盯着對面的東陽西 歸。
東陽西歸挺直了背脊,鐵骨錚錚的屹立在潭邊,睨着摩拳擦掌的北野修,冷眸一派平靜。
飄蕩在空中的氣氛突然就緊張了起來,牧陽不由得緊了緊手中的長槍,他知道北野修在耍弄了智商後 ,終於要發威了。
子桑傾依舊抱着她和東陽西歸的長槍,站在東陽西歸身後五米遠的她,眸光沉靜的看着東陽西歸和北 野修。
北野修看着立如大樹動也不動一下的東陽西歸,微抿了抿嘴,兩手緊緊一握拳,微微俯低上身的他, 左腳率先往前一跨,一記右鉤拳便咻一聲猛然擊向東陽西歸。
東陽西歸冷眸瞬間一眯,看着向他左胸口突然襲擊而來的狠拳,左腳往後一跨,就在北野修的拳頭要 擊到他胸口時,他一個側身瞬間躲過這一記拳擊。
北野修自然不抱第一拳就能擊中東陽西歸的希望,一拳落空後,他立馬收拳的同時,早有準備的他, 陰冷眼眸一厲,左拳以更快的速度再次襲擊向東陽西歸。
眼角瞥到北野修勁猛襲擊過來左拳,他右腳緊跟着往後一退,右肩向後一側,波瀾不驚的躲過了第二 拳。
接連兩拳落空後,北野修身體一低,右腳從右往左,快速踢出一個掃堂腿,掃得地上的小草瞬間俯趴 在地上。
東陽西歸冷眸下斂,看着腳影翻飛,飛快掃過來的右腿,他不躲不閃,右腳對準北野修掃過來的右小 腿,鞋尖往上微微傾斜,速度更快狠踢過來。
“嗷——”戰靴穿在腳上軟硬適中,但戰靴踢人時的硬度和痛感,可是不容忽視的,更何況東陽西歸 下腳就沒留情,轉瞬怦然相撞的小腿和戰靴底,掃堂腿沒掃成的北野修,被狠狠踢中的右小腿,可把他疼 得整條右腿都顫抖了一下。
東陽西歸在突然反擊了一腳後,踢出去的右腳一收,對着半蹲在地上的北野修,朝着他門面又飛快踢 去一腳。
東陽西歸的腳還沒踢到,北野修就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勁風撲面而來,他驚得身體立馬後倒,與此同時 右手撐在地上,堪堪避東陽西歸這一腳之後,故技重施的一個右滾,就滾出了東陽西歸的攻擊範圍。
這一次,北野修雙腳一擡一蹬,瞬間挺身而起,東陽西歸靜立在原地,並沒有接連攻擊他的意思。
北野修雙臂一擡,向上向後一擴張掄了一圈,他就知道東陽西歸不會真的不還手。
北野修眸光緊鎖着東陽西歸,這一次他沒再說話,緊張的氣氛中,他朝東陽西歸走近了兩步,兩人之 間,僅僅隔着兩米的距離,就那麼冷冷的看着對方。
東陽西歸和北野修幹架的時候,兩人都不喜歡哼哼哈哈的邊打邊喊,都抿緊了嘴,悶着股勁硬打,北 野修看着幾步之遙的東陽西歸,四目相對間,兩人眸光皆凌厲不甘示弱。
突然之間,北野修左腳往前一跨,右腳瞬間斜斜踢起,從側面直擊東陽西歸左側腦袋。
犀利冷眸一閃,東陽西歸擡起左臂用力一格擋,硬生生用臂力阻擋下北野修的踢腿。
東陽西歸一擋下北野修的攻擊,左手反手一抓,緊抓着北野修的小腿就猛往後扯。
北野修被扯得身形不穩,一個前傾就往前撲去,偏偏東陽西歸這時候緊握着拳頭,狠狠朝他襲擊過來 。
北野修眼眸深深一暗,被扯得猛然前撲的他,踩在地上的左腳都站不穩了,哪有時間去反擊東陽西歸 ,他心一橫,踩在地上怎麼也穩不住身形的左腳,便想借着被東陽西歸緊緊抓住的右腳猛力踢起。
誰知北野修的左腳剛離地,東陽西歸就突然一個鬆手,右腳失去支撐,左腳又離地的北野修,剛要在 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摔下地去,腹部就被東陽西歸狠狠一拳擊中。
“嗯——”北野修疼得悶哼一聲,緊接着就‘嘭’一聲後背着地摔在了地上。
東陽西歸這次沒有再停下來等着北野修站起身,猛擊了一拳出去後,他立馬跨步上前,北野修剛摔躺 在地上,他雙手在他胸前一抓,就揪着他衣服硬是把北野修提了起來。
北野修兩手抓着東陽西歸緊抓着衣服的雙手,被提起的同時試圖撥開東陽西歸的雙手,奈何東陽西歸 死死抓着就是不鬆手。
北野修一站起身,東陽西歸緊抓着他衣服的右手一鬆,右拳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如此近的距離之下 ,就猛一拳狠擊在他高高腫起的左臉頰。
“啊——”瞬間被揍偏頭的北野修,疼得他立馬就忍受不住的痛呼出聲。
北野修被揍得身體向後甩,可東陽西歸的左手依舊緊抓着他胸前的黑體恤,他剛往後又被東陽西歸扯 了回來,第二記狠拳又接着揍向嘴角流出血絲的北野修。
東陽西歸憋着一股怒火,想起上一次執行任務時,北野修在子桑傾脖子上留下的吻痕,他就氣不打一 處來。
他一心一意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小女人,爲了一個狗屁的任務,竟然就要忍受北野修的調戲而不敢反抗 ,他每次一想起就恨不得把北野修大卸八塊。
東陽西歸犀利的冷眸,此時滿目猩紅,噴着怎麼也熄滅不了的怒火,一拳接一拳的狠揍着北野修那張 臉。
此時此刻,失去最佳反擊機會,被盛怒中的東陽西歸速度迅猛接連揍着的北野修,只恨這黑體恤的質 量太好了,這衣服要是用力一扯就撕了個稀巴爛,東陽西歸能抓得住他麼。
接連被揍了四拳的北野修,此時左臉頰已經高腫得不想人臉了,東陽西歸每揍一拳他的眼眸就陰冷一 分。
隨後被徹底打出怒火來的北野修,被打的來回晃盪的身體一緊,不再去閃躲東陽西歸揍向臉頰的拳頭 ,雙手狠狠一握拳就要反擊。
可東陽西歸連連揍來的右拳沒在落到他的臉上,他兩手抓着北野修胸前的衣服,往自己身體右側往下 一拽。
北野修立馬被拽得往東陽西歸右側傾,恰在此時,東陽西歸右腿屈膝,眸光森冷的用力往上一頂。
“嗯——”腹部再一次受挫的北野修,緊握成拳的雙手瞬間握得更緊了,咬緊了牙關,纔沒慘叫出聲 。
看着眼前太過簡單粗暴的一幕,子桑傾冰瞳連連眨巴了好幾下。
她以爲可以看一出精彩的對打,可是,北野修在東陽西歸手下,壓根就沒有反抗的能力,這到底是北 野修隱藏了實力,故意放了水,還是東陽西歸真的這麼變態。
月白幫雨果·貝克包紮了右腰上的槍傷後,兩人便又追着東陽西歸的腳步趕了下來,兩人一下來,就 看到左側上千米開外的水潭邊,隱約有幾道模糊的黑影,不用說,肯定是東陽西歸和北野修他們。
“雨果,你在這靠着休息一下,我去救修哥!”月白擔心雨果·貝克會體力不支,指着旁邊一棵小樹 ,不等雨果·貝克回答,便拔腿就往水潭的方向衝去。
當月白飛快趕到水潭時,他看到了令他震驚不已的一幕,灰暗視野裡,他看到北野修突然被踢飛,‘ 嘭!’一聲摔躺在潭邊。
東陽西歸飛快跨步上前,擡起一腳就要踩上北野修,北野修向着水潭一個翻滾,東陽西歸半空中還未 踩下去的腳跟着移動,北野修一個翻滾還沒滾完,東陽西歸猛一下就狠狠踩在北野修背上,直把正面朝下 的北野修,踩得哼哼着直悶哼。
月白此時在二十米開外,場外的子桑傾、肖順、牧陽都看到了月白的靠近,但他們僅看了他一眼,並 沒有把他當一回事的意思。
月白看着臉腫成豬頭,帥臉不復存在,形象更是慘不忍睹的北野修,傻了幾秒反應過來此時不宜發呆 後,他飛快解下揹包,拉開拉練,飛快從包裡掏出兩枚煙霧彈,又飛快揹回揹包。
子桑傾正對着月白,黑暗中,她看到急裡忙慌的月白,冰瞳一眯,隱約看到幾十米開外的月白,手裡 好像抓着什麼東西。
“不好!”子桑傾還沒看清楚月白手裡拿得是什麼,就見月白右手突然高舉,飛快往東陽西歸和北野 修的方向扔了什麼,她忙驚呼一聲。
東陽西歸彎下腰想跟北野修說什麼,剛彎了一半就聽到子桑傾的驚呼,擡頭一看,暗黑的半空中,有 一枚小小的黑色物體飛了過來,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後,‘嘭!’一聲落到他一米前的水潭邊。
‘嘭!’
“靠!煙霧彈!”牧陽和月白隔了至少二十米的距離,他看到月白扔東西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剛 跑了幾步,視線就突然受阻,他氣得在原地大罵。
月白看準方向接連扔了兩枚煙霧彈後,黑暗的夜色瞬間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睜眼變瞎子的視 野中,他飛快衝進白霧圈。
心中早斷定北野修位置的月白,跑到東陽西歸和北野修的位置後,立馬蹲下,兩手在地上摸索着,突 然之間,他摸到了一隻撐在地上的手掌,一定是想趁亂爬起來的北野修,於是他緊抓着北野修的手,站起 身就飛快往回跑。
抓着北野修就撒腿跑的月白,一直都沒敢出聲,東陽西歸就在北野修旁邊,他擔心他一出聲,就會被 東陽西歸亂腳踹翻。
月白的左手一直緊緊抓着北野修的手腕,速度快得就跟逃命似得,一直到跑出去五十米了,依舊不敢 回頭,察覺到北野修拽了拽手腕想掙脫他的手,月白頭也不回的緊張道:“修哥!快跑!”
月白是真的擔心北野修,都被打成那副狗樣了,能不跑麼,再不跑就沒命了!
兩人飛快的往前跑着,勁風撲面而來又從兩耳側刮過,黑暗中,東陽西歸看着自己被月白緊緊抓着不 放的右手腕,心裡那個咆哮。
煙霧彈突然阻隔了視線後,他就是擔心北野修會跑,才飛快蹲下身想抓住北野修的,誰知道北野修還 沒抓到,就被月白緊抓着往外衝。
月白抓得太緊又一跑之下,東陽西歸一開始是反射性,或者是被迫跟着月白跑,他並不知道抓着他的 人是突然衝進來的月白,還以爲北野修那麼神經,想抓着他換個地方繼續打。
衝出煙霧彈的範圍後,被迫緊跟着跑的東陽西歸眨了好幾次眼睛,纔看清楚拉着他跑的人是月白,他 立馬就往回拽了拽自己的右手,想提醒月白他抓錯人了。
誰知這一拽之下,月白反而抓得更緊,跑得也更快了,被迫又跟着越跑越快的東陽西歸,黑着一張峻 臉,被緊抓着的右手猛力往後一扯。
東陽西歸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飛跑中的月白被扯得,前衝的身體立即一頓,隨即以更快的速度側身 向後轉。
哪怕被扯得腳步不穩,踉蹌着向後轉往後倒,月白也死死的緊抓着東陽西歸不放手,當然,他一直以 爲他抓的是北野修。
瞬間停下腳步的東陽西歸,本以爲他用力一扯之下,月白會放開他的手,可誰知月白還是死抓着不放 ,他氣得左手一擡,一巴掌扇向月白的後腦勺。
‘啪!’一聲厚實脆響,聽得人都覺得疼。
月白被扯得側轉過身後,他彎腰前傾在東陽西歸右手側,疾跑中急速後轉的他本就要倒不倒,被東陽 西歸一掌猛力一拍,臉朝下的他瞬間被拍得朝地上撲去。
‘咚!’一聲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月白不明白‘北野修’爲什麼要打他,但被打後他還是瞬間放開 了緊抓着‘北野修’的手,如果不放手,他擔心他倒下去時,被拽得‘北野修’也跟着往下倒。
“啊——好疼!修哥,你幹嘛打我?”被一掌扇趴在地上後,月白伸手摸着疼得頭皮發麻的後腦勺, 一邊翻身躺在地上,一邊詢問着莫名其妙打他的‘北野修。’
他好心來救北野修,結果北野修卻二話不說就扇他一巴掌,他也太冤枉了吧!
東陽西歸不說話,身形挺拔的他背脊挺得直挺挺,佇立在月白身側的他,頭也不低,只拿冷眸冷冷的 睨着地上的月白。
躺在地上疼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的月白,半響也沒聽到北野修的回答,重要的是,周身的氣流不太對, 好像被冰川冷凝住一樣,讓他瞬間覺得後背發涼。
“……你!你、你……修哥呢?”月白機警得立馬睜開雙眼,他看到身旁站着一抹挺拔身影,黑暗中 ,上方那雙冷冷睨着他的冷眸,森冷憤怒,好像要扒了他一般,驚得兩眼大睜,食指微抖的指着東陽西歸 結巴道。
月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費了那麼大勁才救出來的北野修,怎麼轉眼就變成了東陽西歸?
“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看着眼睛大睜,哆嗦着嘴脣,如受驚小兔的月白,東陽西歸擡腳就 是一踹。
“啊——疼!”月白哆嗦着指着東陽西歸的手,立馬改去捂自己的左腰腹,這一腳踹得他懷疑自己的 內臟都移位了。
被嚇傻眼的月白,被東陽西歸踢了一腳之後,好像才徹底回過神,還躺在地上的他,一手捂着被東陽 西歸踹得生疼的腰腹,一邊微擡起頭,四下張望尋找着北野修的身影。
可是,沒有!
暗淡星光下,灰暗視線裡,除了漫山遍野的小草灌木,和不算多的小樹,他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月白忍着腰痛,立馬爬起,向着水潭的方向看,那邊還被煙霧彈包裹着,看不清楚情況。
月白看着前方白茫茫一片的水潭,暗想着北野修雖然被打成了豬頭,但北野修應該不至於腦子也被打 壞掉,他應該會自己逃走纔對。
打定注意後,月白暗暗握拳,此時他揹着東陽西歸,東陽西歸看不到他的臉,眸光微閃的月白,深吸 一口氣,突然擡腳就往右側飛跑。
東陽西歸也剛從前方水潭收回視線,看着刷一下就衝向右側,跑出去十米又飛快調轉方向,往背離水 潭的方向,繼續往前衝的月白,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並沒有上前阻止,把月白抓回來的意思。
知道自己抓錯人後,月白跑得那叫一個快,他是真的怕東陽西歸把他回去。
月白跑了後,東陽西歸便往回跑。
話說,月白錯抓東陽西歸往外衝時,伸手不見五指的視野裡,牧陽被人猛撞了一下,他嚎叫一聲喊了 一句:“誰?”
沒人回答,那道猛撞得他後退幾步的身影,更是繞開他,繼續向他身後跑,牧陽心裡一驚,當下明白 這個人百分之九十是北野修。
牧陽立即後轉去追北野修,可是,當他跑出煙霧圈時,岸上叢林的黑暗視野裡,除了樹就是灌木。
今夜更是連月光都沒有,夜晚本就受阻的視線,看得就更不清楚,也看不遠了,北野修就像突然消失 了一樣,任牧陽怎麼仔細看,也沒找到。
叢林這麼大,連個方向都沒有,牧陽自然沒辦法追蹤北野修。
三十秒後,煙霧彈漸漸消散,東陽西歸也跑了回來,潭水依舊漆黑的岸邊,子桑傾依舊抱着她和東陽 西歸的長槍站在原地,肖順在她左側五步外,牧陽從叢林裡走了過來,唯獨不見了北野修。
“艹他爺爺的!又讓北野修跑了!早知道那個小白臉跑過來的時候,我就一槍斃了他!”牧陽端着槍 ,看着月白投放煙霧彈前,東陽西歸和北野修打鬥的地方,憤怒道。
牧陽和月白是第一次接觸,在車上的時候,也沒見月白有多大的本事,想偷藏鑽石只給他們一包的時 候,也沒見有多聰明的樣子,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壞了他們的好事。
“隊長,你剛纔跑哪兒去了?追北野修沒追到?”肖順看着黑着臉站在對面的東陽西歸,他剛纔好像 看到,東陽西歸是跑回來的,並不是一直待在煙霧圈裡。
煙霧彈一炸響的時候,子桑傾耳尖的聽到好幾雙雜亂的腳步聲,她也以爲東陽西歸是去追趁機逃跑的 北野修,便睜着一雙晶亮的冰瞳,無聲的詢問着他。
“別說了!那個小白臉抓錯人,抓着我就跑!”被肖順一問,又被子桑傾定睛看着,東陽西歸的峻臉 更黑了,現在想想,他就該把月白抓回來的,沒必要放他一馬!
子桑傾嘴角一抽,意思就是,東陽西歸併不是去追北野修,他是被迫跑走的,且還是被一個沒他高大 挺拔的人抓着跑。
“……哈哈哈!那個小白臉果然中看不中用!”牧陽關注的重點和子桑傾不一樣,他想到的,是月白 竟然抓錯人了,抓得還是東陽西歸!
哈哈哈,笑死他了,抓誰不好,竟然一抓就抓到東陽西歸,那貨肯定少不了被東陽西歸虐幾腳。
“等等!隊長,你爲什麼不把那個小白臉抓回來?”肖順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不知道月白叫什麼名字 ,且月白的形象看着的確挺小白臉的,這個外號還不錯。
“抓回來有什麼用?他又沒犯過案,抓回去還不是一樣給放了。”東陽西歸手一揮,抓月白回去不頂 用。
東陽西歸也想過,抓月白回來威脅北野修的,但他轉念一想覺得這條行不通。
北野修逃走後,回來救月白的機率幾乎爲零,還不如這次賣一個人情給月白,那小子腦子還挺精明的 ,不像看起來傻愣愣的樣子。
重要的是,他們這一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北野修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逃得了一次兩次,還能 逃得了十次八次?
“鑽石還在麼?”東陽西歸說着就朝肖順走去。
“在!”肖順點頭,立馬脫下揹包拿出兩小袋鑽石,鑽石到手後,他怎麼能弄丟。
“你們先休息一下。”東陽西歸再次看了眼肖順手中的鑽石,就朝一旁的樹林走了進去。
現在是凌晨三點零一分,東陽西歸約走了三十米後,將視頻音頻通訊裝備調到某個頻道,便嗓音沉冷 的對着耳麥道:“黑鱷呼叫海洋!黑鱷呼叫海洋!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寂靜夜裡,林中除了風聲一點聲響也沒有,東陽西歸等了五秒,還沒聽到迴應,剛想再呼叫一次,耳 麥就傳來一道低沉男音:“海洋聽到!海洋聽到!黑鱷請講!通話完畢!”
“海洋,巫海灃有沒有說密碼箱裡價值三億多的鑽石,是分成兩小袋裝着的?通話完畢!”東陽西歸 暗想,從南非回去華夏,至少要十多個小時,巫海灃傷得挺重,應該會轉去就近國家先醫治,巫海灃一落 地,一切程序也就啓動了。
“供出來了,比巴掌小點的兩小袋,具體多少顆他自己也不知道,你找到了?通話完畢!”
“找到了,還遇到了暗戰的北野修,通話完畢!”
“北野修?”聽到北野修的名字時,海洋停頓了一秒,這才接着道,“你抓住他了?通話完畢!”
“沒有,又讓他跑了,通話完畢!”東陽西歸說到這個時,冷眸微暗,鑽石是勢必要拿回來的,但遇 到北野修後,他也沒打算這次拿回鑽石的同時,還能順便把北野修抓回去。
“黑鱷,我這麼說吧,我們要想一舉打垮暗戰,北野修有很大的用處,下次再遇上他,他意思意思也 就可以了。通話完畢!”
“……”東陽西歸冷眉微皺,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猶豫了幾秒後,低聲詢問道,“海洋,你別告訴 我,北野修是我們的人!”
東陽西歸有想過北野修會是臥底,但是,又覺得不可能,北野修的行事作風和臥底這個詞不太符合。
“黑鱷!我可以明確的透露一點信息給你,暗戰有我們的人,但據我所知,北野修並不是我們的人! 我那麼說,是因爲北野修在暗戰的勢力不容小覷,有北野修在,暗戰延伸到華夏的觸手會更長更快,只要 盯緊了北野修,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通話完畢!”
“明白!老蔣現在有沒有任務?什麼時候派機來接我們回去?通話完畢!”聽到北野修不是臥底後, 東陽西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且,聽海洋的意思,暗戰有他們的人,雖然沒說是幾個,但看樣子不止一個。
“老蔣在巫海灃身邊待命,暫時沒空,我調其他人去接你們。通話完畢!”
“海洋,你不會要從華夏調人來接吧?通話完畢!”東陽西歸冷眉深深一皺,從華夏飛到南非,至少 要十幾個小時。
“派飛出去的機都有各自的任務,你安心等着,據時會有人聯繫你。通話完畢!”
“明白!通話完畢!”東陽西歸沉着一雙冷眸,看來他們還得在這裡等上十幾個小時,才能踏上回國 的飛機。
東陽西歸走回水潭時,肖順和牧陽坐在一起啃壓縮餅乾,子桑傾背對他蹲在水潭邊,頭盔放在一旁, 好像在洗臉。
子桑傾身上的戰服是溼的,穿在身上不太舒服,臉上的防水迷彩也掛了這麼長時間,現在任務完成, 又正好有水,她便想把臉上的迷彩洗掉。
東陽西歸走了過去,子桑傾瞄了眼左側的黑色戰靴,不看擡頭也知道是東陽西歸,洗乾淨臉上的迷彩 ,又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後,子桑傾見東陽西歸即沒蹲下洗手洗臉,也沒走開,不由得擡頭仰視着他:“幹 什麼?”
子桑傾一擡頭,搖曳的潭水波光映照在她白皙水嫩的小臉上,東陽西歸突然就心神一震,左胸口瞬間 一緊的盯着那雙晶亮冰瞳。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東陽西歸冷眸微閃,清咳了一句後,嗓音醇厚的低道。
“我蹲着你就不能說了?”子桑傾不滿的凜了東陽西歸一眼,扭頭看着水中的自己,甩了甩頭髮上的 水珠,抓扒了幾下溼答答的劉海短髮。
她斜斜睨着東陽西歸倒映在水中的挺拔身影,見她不站起來,東陽西歸真的不說話後,她便非常不爽 的站了起來。
“說吧,你到底想說什麼?”上岸也有好一會兒了,身上的戰服不再溼答答的滴着水,子桑傾溼答答 的小手一邊在腹前抹着,腦袋微擡,直視着高了她一個頭的東陽西歸,清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