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說話要小心,悠着點說!”
細心的付絮,眼看着段迎興就要跑到他們面前來了,連忙低聲提醒着其他人。
和女兵擔心的心情不同的,就是蔣立軍了。
蔣立軍高興的是,段迎興這一腳插進來,他戰輸要跟畢寺道歉的事,也許就會一筆帶過了。
高子云倒沒什麼多大的感想,段迎興是海軍戰士,不太可能會幫他們。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踩踏着積水的段迎興很快跑了過來,他打量了一下溼了一身略顯狼狽的蔣立軍,看着其他人質問道。
段迎興之前隨意看了下四周時,就看到這邊聚集着好幾個人。
等他搭好帳篷整理完出來,看到畢寺這些人還聚集在這裡沒走。
隔着上百米遠,段迎興就覺得遠處的氣氛不太對,仔細看發現有女兵後,他這才跑過來的。
“報告!沒幹什麼,我們和陸軍的兩位同志挺投緣的,就在這裡聊了起來。”
畢寺擔心蔣立軍會說什麼對她們不利的話,連忙搶先回答着段迎興。
雙方鬥毆的事情,估計蔣立軍不敢和段迎興說,畢竟這事一旦證實,蔣立軍同樣跑不了。
他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出事了定會一起遭殃。
但畢寺擔心的是,蔣立軍爲了全身而退,萬一反過來坑她們一把就不好了。
所以,還是先下手爲強。
“聊天?聊什麼天需要聊到一身都溼了?”
段迎興顯然不相信畢寺的話,冷盯着警告了畢寺一眼,就轉而去看整個前身都溼透的蔣立軍。
先不說子桑傾先前踹了蔣立軍一腳,不同部隊相互之間本就不熟,重要的是男兵和女兵性別不同,能 有什麼好聊的?
且,蔣立軍這臉都黑成什麼樣了,像是因爲投緣好好聊天的神情嗎!
“長官,地上積水多,少尉同志摔了一跤而已!”
付絮也擔心蔣立軍會反咬她們一口,連忙拖他下水的回道。
六人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站着,六人都面對着段迎興。
乍一眼看去,男女兵還是挺像同一戰線上的戰士,兩方人馬共同對付着段迎興這個敵人。
付絮這話一出,不單隻聽得段迎興側目,其他男兵女兵也都在心裡小驚了一下。
那麼大個人了,哪能說摔就摔!
付絮到底怎麼想的!
話說出口後,瞬間寂寥無聲的氛圍中,付絮也覺得,似乎她的理由有些牽強,面上神情難免有些僵硬 。
段迎興臉色微黑,從付絮的神色中,他一看就能看出來,付絮在說謊!
“你說!你們爲什麼聚在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段迎興顯然不再相信女兵所說的話了,眸光一轉就看着蔣立軍,命令道。
看到和女兵槓上的蔣立軍和高子云,其實段迎興是有些懊惱的。
子桑傾這幾個也真是,惹誰不好,偏偏惹他們!
“報告長官!我……”被點名的蔣立軍,逃也逃不了,他一點也不想替畢寺和付絮圓謊,但現實實在 是逼得他不得不讓步,“我真是摔了一跤!和她們也真的聊得挺投機的。”
把謊話替畢寺和付絮圓完後,毛毛細雨再滴落在蔣立軍臉上時,就跟滴落在火燒的鐵板上一樣,‘茲 ’得一聲就被燙出一縷燃燒殆盡的白煙。
反正被逼進死衚衕,被迫配合女兵的蔣立軍,心裡要多不爽就有不爽,氣得他頭頂都快冒煙了。
蔣立軍一喊報告就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的畢寺和付絮,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蔣立軍還知道顧全大局,不至於最後弄得魚死網破。
“淋着雨還你儂我儂的聊這麼久,說說都聊了些什麼?”
段迎興盯着蔣立軍看了好半響,雖然蔣立軍的口供和女兵一致,但他還是不相信他們。
“長官!聊得都是些私事,這個就沒必要說了吧?”
畢寺本來想說,她們有權不回答這個問題的,但細細一想這話要是真說出口了,容易讓段迎興炸毛, 便換了個方式回道。
“嗯?”
雖然畢寺說得也有理,士兵私人事情,段迎興就算身爲長官也無權過問。
但是,段迎興明知道畢寺在說謊,卻找不到真憑實據的情況,自然對畢寺沒什麼好臉色了。
“……”
畢寺被段迎興這麼一怒視,頓時頭一低不敢再說話了。段迎興是軍官,她就是一個小小的士兵,對方 要收拾她是分分鐘的事情,她能怎麼辦。
蔣立軍側頭看了看蔫了吧唧的畢寺,視線在子桑傾平靜無波的神色上停留了兩秒後,轉而看向段迎興 道:
“長官,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蔣立軍跟子桑傾幾人的立場還是不同的。
他是陸軍,段迎興就算軍銜比他大,他也不歸段迎興管。
他要走,段迎興自然不敢攔着他。
“走。”
段迎興擡手揮了下,他算是看明白了,他是不可能從蔣立軍嘴裡探出點什麼來的,便驅趕着回了一個 字。
聽到蔣立軍要走,微低着頭的畢寺,下巴猛地一擡,帥眼略帶警告的瞪着蔣立軍。
他還沒跟她道歉呢!
他媽的走什麼走?
給她回來!
然而,蔣立軍就好像得了失憶症一樣,眼角餘光瞥到畢寺的警告,他就像沒看到一樣,得了段迎興首 肯後,他擡腳就走。
蔣立軍都走了,高子云自然也沒道理留下來。
看着雙雙離開的蔣立軍和高子云,畢寺氣得帥眼瞪得大大的,奈何段迎興站在這裡,她又不敢出聲喊 停他們。
他媽的賤人!
說好的道歉呢?
蔣立軍竟然想耍賴!
兩名陸軍戰士一走,留下來的子桑傾幾人,和段迎興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着,誰也沒說話。
“你們知道他們是哪個部隊的嗎?”
段迎興看着不知悔改的子桑傾、畢寺、付絮、貝冬妮,想生氣卻又找不到理由生氣的他,沉聲問道。
“北都軍區的。”
貝冬妮見其他人並沒有開口回答的意思,她便弱弱的說道。
陸軍戰士和她們海軍一樣,都帶了部隊臂章。
她看到蔣立軍和高子云的臂章上,寫着‘北都軍區’四個字。
“知道他們是北都軍區哪個部隊的嗎?”
段迎興繼續問。
“不、不知道。”
貝冬妮的眼珠子往右側一斜,見其他人又不開口後,她又一次弱弱的回道。
段迎興看着面前的四個女兵,一個個低眉斂眸的沉默着不想說話,他光看着就來氣。
“難不成是北都軍區特種大隊的?”
這話是畢寺說的,但她不是跟段迎興說得,而是自己嘟囔着低語說出口的。
“怎麼?覺得不像?”
段迎興恰好聽到了畢寺的嘟囔,聽出畢寺語氣裡的不以爲意,他不由得冷哼道。
這些女兵哪裡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往死裡送命!
“啊?他們真是特種部隊的特種兵?”
畢寺震驚了,擡眸就不敢置信的看着段迎興反問道。
“現在知道怕了?真要鬧出什麼事情來,看你們怎麼收場!”
聲聲怒罵的段迎興,氣得來回走動着,眼睛始終不離面前的四個女兵。
這種大部隊之間共同執行任務的時候,各軍加起來的人數再少,也比平常時候更容易出現矛盾。
一個個士兵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軍人又比一般人更多了一份血性,誰都覺得自己部隊最牛逼,經 常會因爲一些小矛盾鬧得大打出手。
段迎興一再跟男兵強調,要跟其他部隊的士兵和睦相處。
哪曾想一轉頭,男兵倒是安分守己,反倒是女兵跟個刺頭似得盡給他惹事兒!
“長官,你真想多了!我們和那兩個特種兵真沒什麼事!”
畢寺這心裡,跟掀起了滔天巨浪似得翻滾着,面上卻要努力維持着正常神色。
靠他姥姥的!
蔣立軍和高子云是特種兵?
他們是特種兵!
乃乃個熊的!
難怪她出了全力也拿蔣立軍沒辦法,原來底子這麼雄厚。
“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說!你們都有誰和他們交過手?”
段迎興是過來人,身爲老兵油子的他,就算不用親眼所見,腦子一動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就這羣菜鳥小兵還想在他面前睜眼說瞎話?
當他這些年的兵都是白當的嗎!
“報告長官!誰和他們交過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打贏了!”
站在一旁不說話的子桑傾,知道這事是鐵定瞞不過段迎興了,她便身子一挺鏗鏘有力的低喊道。
“段長官!這事只要你不說出去,就一定不會有人知道!那兩個特種兵打輸了,他們不敢到處招搖的 !”
畢寺這時候才發現,她們都和蔣立軍、高子云大打一場了,結果連他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其實,畢寺這話說得挺冒險的。
如果段迎興沒打算找她們麻煩,只是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的話,她說得也挺有理。
這事就他們幾個當事人知道,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段迎興不說,此次的鬥毆事件自然也就過去了。
又但是,如果段迎興非要找她們麻煩的話。
畢寺這番擺明了要段迎興護短的話,簡直是精準無誤的撞槍口上了。
“哼!你想得倒美!你想要我包庇你們?”
果不其然的,段迎興冷哼了一聲,看向畢寺的眼睛,都快噴火了。
什麼不好學,偏偏學這些個歪門邪道!
“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子桑傾見段迎興的火氣突然涌了上來,連忙替畢寺解釋道,“長官,雖然打 架不對,但我們打贏了,您應該高興纔對!”
對於這件事,子桑傾從另一個角度切入進去,試圖扭轉段迎興憤怒的情緒。
“怎麼着?你們私下鬥毆,身爲你們的上級,我還應該放鞭炮鼓掌慶賀你們學會打架了?”
段迎興的臉色更不好了,幾步就噌噌噌走到子桑傾面前站定,語氣衝的很。
“對方是特種兵!我們身爲您的兵,堂堂正正把牛哄哄的特種兵打趴下了,這說明您教導有方!這是 給您長臉的事!您應該高興!”
子桑傾自動忽略段迎興連連噴出的怒火,一連用好幾個敬語的解釋着。
現在被段迎興逼問着,子桑傾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東陽西歸。
如果是東陽西歸在場,估計東陽西歸會說,打架不要緊,打贏了就好,丟人打輸的話一定加倍懲罰。
“……”
段迎興被子桑傾這麼理直氣壯的一繞,他怔了一下,怎麼聽着好像也有道理的感覺。
一個小列兵,把對方一個牛高馬大的特種兵給打趴下了?
聽起來是挺帶感的。
“真打贏那兩個特種兵了?”
段迎興的語氣稍微軟了一點下來,但他卻對結果產生了質疑。
他知道子桑傾的軍事技能非常不錯,但據他所知,北都軍區來的這一批特種兵,可都是戰鬥經驗豐富 的特種兵。
就子桑傾這個當兵還沒一年的小列兵,能把對方給打趴下?
“當然是真的!沒看到他們走得時候連背影都灰溜溜的嗎?”
面對段迎興的質疑,畢寺又激動了起來。
但是,在段迎興的一個厲眼下,畢寺理直氣壯的說完後,立馬就慫了下來,低垂着腦袋不說話。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段迎興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四個女兵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整整三十多秒過後,段迎興還是一句話不說的打量着她們,除了子桑傾外,其他三人都被打量得低眉 斂眸的不敢看他。
“報告長官!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
子桑傾猶豫了幾秒後,擡眸直視着段迎興,不卑不亢的請示道。
其實,在抗洪這種關鍵時刻,段迎興也不能把子桑傾幾個怎麼樣。
做錯事要懲罰也得回到基地再執行,再說了,這些女兵是東陽西歸的兵,他要是修理了她們,指不定 東陽西歸會怎麼想。
“走吧!”
這件事,要懲罰子桑傾幾個也得由東陽西歸來下令懲罰,段迎興肯定會跟東陽西歸說得,這件事就留 給東陽西歸來處理好了。
子桑傾跟身旁畢寺三人使了個眼色,擡腳就走。
畢寺怎麼也沒想到她們這麼輕易的,就從段迎興手裡逃了出來,走出幾米後,她就直接開跑了,一副 擔心段迎興隨時會叫她們回去的樣子。
另一邊,蔣立軍和高子云離開後,兩人都垂頭喪氣的誰都不說話。
“哎!”高子云怎麼也想不通,蔣立軍怎麼就被子桑傾給打趴下了呢?
“咦!那不是東陽長官嗎?”不經意的一個擡頭間,高子云看到了正前方十米開外的東陽西歸。
“走!找他去!”一直低垂着眉眼的蔣立軍,快速擡頭,看到側對着他們的東陽西歸時,他猶豫一秒 ,就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