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土?”
劉老和歐陽先生一愣神,對視一眼,沒想到舒城居然蹦出一句凍土!
凍土問題,一直困擾着國內的鐵路路基設計者,國內想打通天路,正是因爲凍土問題沒有解決,還一段沒有連接起來。
如果舒城猜測的沒錯的話,現在設計院正在爲解決高原凍土問題而努力。高鐵開建後三年,天路計劃才真正進行最後一段的合攏,而凍土難關,也是那個時候被攻克的。
“你知道凍土問題?”劉老露出驚訝的神色道。
這時,衆人所在看不下去,讓人弄來了三個馬紮,讓舒城陪同劉老和歐陽先生一道坐下,在那裡商討。
至於其他成員,一部分大領導也有馬紮坐下,至於雷軍等一些項目經理,因爲馬紮不夠,只能站着了。
所以現場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大羣領導坐着,其中居然有舒城,當四部總工宋光臨趕到現場的時候,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連局指副指揮長劉長征,和總工孔旭都在一旁站着,舒城這丫的居然坐着馬紮,和兩個老頭在一起熱聊,看樣子聊的還蠻愉快的。
“聽到聽說過,國家不是一直想打通天路嘛,所以我對高原凍土也有關注,還看了一些外國關於在凍土上建設鐵路的事件。”既然已經說漏了嘴,舒城也只有硬着頭皮往下說。
不過這一次,舒城不敢說的太快,生怕說出一些解決凍土事情的方法,鬼知道這些方法現在研究出來了沒有,如果沒研究出來,到時候就麻煩大了。
所謂凍土,就是冬天的時候,他會凍結,形成一整塊硬的狀態,這個時候,鐵路在上面形勢,是沒有問題的。
可隨着溫度的升高,凍土的形態便會轉變,變的柔軟變形,根本沒有承載力,這樣的話,在上面修建鐵路,便不現實了,因爲鐵路一旦變形,就沒法行車,甚至會出現線路扭曲下沉等現象。
高原凍土下面含有許多水分,一到冬天,這些水分會凝固成冰,固結起來,可夏天一到,靠近地表的冰層,因爲受太陽照射,融化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此反覆,在這種地方修建鐵路,完全不現實。
而在這種地方修建橋樑,也不現實,因爲好多地方都是常年凍土,深度多的達百米以上,這些地方要建設橋樑,預算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還必須冬天施工,因爲這些區域,夏天很難進人。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這些凍土一旦破壞,很有可能產生一連鎖的反應,到時候對施工來說,更加麻煩!
這也是爲什麼,天路一直被擱淺的原因之一。
“看來小舒涉獵還是蠻廣的,最近我們設計方面,也正在研究高原凍土,小舒你就你的想法和接觸的資料,談談如何處理凍土問題,提供一些你的想法。”劉老越看舒城越滿意,對舒城道。
對於凍土問題,劉老對舒城報不大的希望,剛纔新型路基防護,還能想到這些辦法,可高原凍土,沒親歷一線,很難想象,要解決這些問題的艱難!
設計院在劉老的召集下,已經組建了一個超過三十人的團隊,對高原凍土進行了長達三年的研究,如今纔有一些眉目!
在劉老看來,舒城畢竟還年輕,對這方面有研究,有這方面的想法已經很不錯,可真正要對方提出可行性建議,相當困難。
如果高原凍土這麼容易解決,天路早就聯通了。
“劉老,現今設計院對凍土想怎麼處理呢?”舒城問道。
“其實凍土深度不深的話,建立橋樑便可以解決,關鍵有一段區域,凍土深度常年累積下,深度太大,建橋樑預算消耗太大,開挖也不現實,實在不行,只能繞道,不過要繞開那片凍土區,線路延長太多,消耗的預算也太大。”劉老感嘆道。
劉老一邊說,舒城一邊點頭,這些的確是事實。
舒城沉思片刻,開口道:“劉老,其實我一直好奇,既然凍土最好不能擾動,我們爲何非要擾動它呢,乾脆讓凍土永久保持這個狀態,不是很好嗎?”
“保留凍土原有形態?”歐陽先生眉頭微皺道。
“其實你說的辦法,我們設計院也討論過,可要保留凍土的原有形態,也不是這麼簡單的。”劉老道。
舒城一聽,見劉老居然也考慮到這塊,卻也沒什麼驚訝,畢竟在路基方面,人家是大佬。
其實後世對凍土的處理辦法,就是控制土質溫度,用一些特殊的設備,將路基下的凍土,不會因爲溫度的提升而融化!
這樣一來,凍土便常年保持凍結狀態,便不存在凍土融化,路基變形的情況了。
如此一來,在上面修建鐵路,便能解決凍土融化產生的沉降以及軌道變形等問題。
“你說說對於如何保留凍土的原有狀態,談談你的看法。”沉思一會之後,劉老擡頭對舒城說道。
這個時候,才真正深入解決問題的核心內容。對於這方面的內容,舒城的確知道如何解決,可他不能說啊,一旦說了,劉老和歐陽先生會怎麼看自己,還不以爲自己是妖孽呢。
整理了一下思緒,舒城纔開口道:“劉老,其實我一直在猜想,冰箱可以控制內部溫度,我們爲什麼不能把路基用東西包起來,然後將這一區域內的溫度,通過電流或者其他設施,來控制呢?”
舒城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是一種假設,因爲高原路基就是利用恆溫來控制,舒城沒其他辦法,只能藉助冰箱,因爲他發現,自己找不到其他可以用來舉例的東西了。
“冰…冰箱?”歐陽先生愣神,沒想到舒城居然舉了一個這樣的例子,這玩意聽起來有些彆扭啊。
這鐵路路基,和冰箱有幾毛錢關係,也許是思維定式的原因,歐陽先生並沒有這種聯想。
劉老聽到舒城的話,沉思了許久,才擡頭望向舒城,笑着讚揚道:“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裝着些什麼東西,我們只考慮了不擾動原先的路基,卻沒辦法讓大面積的凍土都保持原有的溫度,這完全是不切合實際的事情。所以,在這方面的研究,一直沒有什麼進展。”
對於這個問題,舒城也曾聽說過,在調研前期,設計院的確考慮了大面積的降溫,夏天控制凍土溫度,可是一個地方的凍土,方圓幾十上百公里,你不可能一直讓他們處於不變的狀態,這完全是不合實際。
就算能行,這方面的消耗,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還不如讓鐵路繞行,或者鑽進數百米樁基做支撐。
當然,鑽進幾百米的樁基,也完全不合實際的,現在還沒有說幹樁基數百米的,這可不是一顆兩顆,是成百數千顆,得幹到猴年馬月啊。
再說,這樣一施工,也難免影響凍土,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舒城的想法就很簡單,能不能把線路範圍內的路基,包裹在一個箱子裡,然後給這個箱子降溫,如此一來,就算這個箱子有熱量散發,消耗的也是可計的東西,完全可以繼續補充!
如此一來,好像這個問題便能解決了?
“聽你這麼一說,從理論上來講,應該是可行的,但實際會遇到什麼情況,還不得而知,還需要經過大量的試驗研究,直到確保安全,才能進行現場施工。不過你這話到給我提了一個方法,這方法值得推敲,回去之後,我再和那羣老傢伙商量商量,聽聽他們的意見,如果試驗段真的成功了,小舒同志,我代表我們設計人員,感謝你。”劉老很認真的說道。
“劉老,這個可不敢當,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至於行不行,還得真正的實踐,畢竟實踐纔是驗證真理的最佳途徑。”舒城不敢託大,連忙謙虛道。
“小舒同志,你就別謙虛了,一個建議,很有可能縮短我們數年的研究時間,我這一把老骨頭,走之前能看見天路貫通,我也能瞑目啊。”劉老感嘆道。
號稱天路的鐵路貫通,一直是dg的願望,也是劉老的夙願。
這麼多年來,凍土問題,一直困擾着國內設計院的知名設計師,進展卻微乎其微。
“恩師,您身子骨還健朗,天路計劃,不久之後,肯定能貫通的。”歐陽先生見劉老情緒有些激動,連忙安撫道。
“恩師,要不上午就到這吧,已經十一點多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之後,再和小舒一起探討如何?”歐陽先生建議道。
從九點到現在,除了從二部到一部的路途是行車,其他時間,劉老都是步行和坐馬紮。
劉老如今已經七十八了,常年的加班加點工作,讓他顯得更老,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不容易了。
因此,歐陽先生趁機打斷兩人的談話,提出如此建議。
“好吧,那就先吃飯,到時候再聊。”劉老有些戀戀不捨得說道。
於是,衆人終於開始收拾,吃飯的地方早也安排好了,就在一部的食堂,剛纔李海福問了歐陽先生,歐陽先生要求的。
衆人紛紛上車,舒城看着劉老的背影,暗自一嘆,自己能幫的,也就這麼多了,至於結果如何,還得看劉老等人的試驗結果,畢竟技術方面的工作,不是靠嘴說出來的,需要以實踐去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