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夕惕和韋嘉亂搞可謂是盡人皆知,但誰也不知道,他竟然和這個叫做春桃的女人一直攪合在一起,而且說來話長。
作爲一個沒根基沒背景的草根,錢夕惕研究生畢業後從外地考取了雲水市的公務員。外人都說公務員多滋潤,那是不知道這行當的絕大部分人多苦憋。加班加點沒人權就不說,關鍵是收入有限。
反腐教材上倒是動輒爆出一串天文數字,殊不知大部分普通科員吃頓飯一樣手頭緊,買房子一樣有壓力。
直到工作之後的第三年,他遇到了趙小貞。可以說,妻子趙小貞算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貴人。至少和趙小貞結婚之後讓他沒了買房的壓力,更免了天價彩禮錢,對於一個新入職的年輕人來說簡直是天大造化。
而且趙小貞有不少積蓄,當然只有少部分是她做小生意掙的,多半還是趙玄機給她匯來。但不管怎麼說,至少錢夕惕衣食無憂。
但人都是向前看的。當錢夕惕在一個崗位上煎熬了十年卻還只是一個大頭兵,連個副科級都混不上的時候,總不免會失落,甚至會對自己的從業生涯感到絕望。
一個偶然機會,因業務關係而結識了大德典當行,並認識了韋嘉,錢夕惕感覺自己的命運有了轉機。
因爲是主管部門的工作人員,他曾幫助大德典當行違規處理了不少負面事件,算是和大德交了個朋友。久而久之,大德的老闆韋世豪出手幫忙運作,令他成功跨上了副科級這個臺階。說是表示一下感謝,而實際上更希望錢夕惕以後能爲大德做更多的事情,互利。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放在古代僅相當於副八品的職位不算啥,但身在宦海煎熬的錢夕惕卻知道有多難得。
他珍惜。
但他更知道抓緊!
人生的機遇不會很多,抓住了的是龍,抓不住的是蟲。錢夕惕順勢貼上了韋嘉,而恰逢韋嘉當時婚姻二次失敗,於是狗男女一拍即合,如同天雷勾地火。
韋嘉答應了他,只要做她韋家的女婿,大德就算傾盡全力,再不濟退休前也得給他運作出來一個縣處級,要不然韋世豪的臉往哪兒擱?
他也答應了韋嘉,只要瞅準機會就和原家庭一刀兩斷,甚至連孩子都不要,只爲了和韋嘉白頭偕老。
奸 夫配蕩 婦,彎刀切葫蘆,般配。
但要說和韋嘉之間是不是有真感情,錢夕惕嘴上說有,心裡恨不能打自己的臉。有個蛋!
要不是爲了政治前途和繼承財富,他會跟韋嘉廝混?甚至跟她結婚?人品、相貌、體型、學識一樣兒都不佔,名聲更是臭遍了整個雲水,憑什麼!
而錢夕惕再不濟也是科班出身、研究生學歷,長相好歹稱得上是一表人才。
他也有真正的感情,但卻非趙小貞和韋嘉,而是寄託在這個叫做春桃的女人身上。
春桃是雲水本地人,也是錢夕惕的大學女友以及初戀。大學畢業之後,家境不好的春桃在父母安排下嫁了人,錢夕惕只能繼續苦逼地去讀研。
但他心中念念不捨,以至於研究生畢業之後還是來雲水市碰機會。做出這個關乎一生命運的抉擇,要說沒有春桃的因素是不可能的。只是當時春桃已經嫁人,錢夕惕便經人介紹認識了趙小貞。
原本以爲兩條生命軌跡會成爲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但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當錢夕惕婚後沒幾年,春桃的老公就因爲意外而死。
初戀情人成了個楚楚動人的小寡婦,錢夕惕那顆躁動的心自然又犯了騷。
一開始春桃亡夫之後還有點躲着錢夕惕,但畢竟是個單身女人,沒了道德的束縛,哪能經得住初戀情人的感情攻勢。
再後來,兩人的感情和角色也就一直這麼不尷不尬地堅持了下來。春桃不是韋嘉,她有一個做第三者的覺悟,也沒要求錢夕惕甩了趙小貞。她當然也希望錢夕惕離婚,但一直沒這個臉皮說出口。
到後來錢夕惕再和韋嘉搞在一起的時候,春桃就真的受不了啦——要說你當初和原配在一起是無奈,我這個第三者就認了;可你現在要跟原配離了,卻又準備和“第四者”在一起,那我這個第三者該如何自處?
現在趙小貞已經死了,春桃覺得還真有了機會。畢竟錢夕惕和韋嘉的感情不該很深吧?那麼春桃覺得自己付出了這麼好幾年了,總不會顆粒無收吧。
她甚至還不知道,錢夕惕即將和韋嘉結婚的消息!
而對於韋嘉的存在,春桃也不敢說太多。說到底她內心深處有點自卑,自卑於自己的身份,自卑於自己的柔弱,自卑於自己的無權無勢。她只希望錢夕惕能忽然浪子回頭,徹底離開韋嘉而跟她在一起。
如果不呢?
那就不知道了,她甚至不敢想那種情況。她就像一個感情世界裡的鴕鳥,遇到危險便一頭鑽進泥土裡自欺欺人。
這是一個小女人傻傻的守望。
總之錢夕惕就在趙玄機、韋嘉和春桃這三個女人中間周旋,其實也挺累。
對他而言,趙小貞意味着“義”。他承認欠她的,要不是她,錢夕惕當初在雲水市未必能落腳。但他不愛趙小貞,因爲他很有點傲氣,不喜歡那種被人視爲倒插門的感覺。特別是女人爲了操持家務而年老色衰之後,他對趙小貞僅有的一點愛也蕩然無存。
春桃對他而言,則意味着“情”。錢夕惕承認一直愛着她,但她能給錢夕惕帶來什麼?除了感情上給他一個歸宿,她不能給錢夕惕帶來任何實質的利益。她一無所有,就連現在住的這個小房子,也是錢夕惕偷偷挪用趙小貞的錢來買的,也虧他做得出。
而韋嘉對他而言則意味着“利”!錢夕惕需要她,簡直太需要了!錢夕惕已經三十大多,自認爲大好的青春年華已經消耗大半,滿腹經綸無用武之地。若是再這麼死氣沉沉,這輩子可就完了。
他親眼看到韋世豪打了一個電話,也知道打給了哪位重量級人物,而後只是請了一頓飯,就解決了他的副科級問題。
他很清楚這是違紀甚至違法,他甚至當初最深惡痛絕的就是這種行爲。正是這種暗箱操作、幕後交易,曾讓他數次失去了平等競爭的機會。
但現在他感謝這種行爲,甚至膜拜這種行爲。
人在沒有特權的時候,總是對特權抱有十足的抵制和最大的憤慨;而一旦嘗試了特權的滋味,便會食髓知味再難捨棄。
錢夕惕需要韋世豪繼續扶持自己,再上那麼一兩個、甚至更多的臺階,他相信韋世豪有這個能量。
所以他無法離開韋嘉,哪怕有時候在韋嘉身上翻滾的時候,想到那具已經發胖鬆弛的身體不知被多少男人做過種種不堪入耳的事情,他會隱隱作嘔,有兩次甚至會不由得痿縮。
但是沒辦法,那具不潔的身體是一塊罪惡和財富共生的田地。只有不停地開墾耕種才能收穫財富,但卻也必須同時將罪惡收入囊中。
但是這所謂的“義”、“情”、“利”,孰輕孰重?
在錢夕惕看來,至少“義”字分文不值,他的行爲已經將這個可笑的字眼一腳踢出了自己的生存字典。
那麼“情”呢,在“利”字面前還能苟活多久?錢夕惕自己也沒把握。
……
如今慕容小樹從那部手機上翻出來的,就是錢夕惕和春桃的交流日常,言語親暱,膩膩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