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好久不住人,裡面空空蕩蕩,幾乎沒有啥值錢的東西,所以也就沒有上鎖。大白狗汪汪叫喚着,突然間騰空躍起,兩個前爪就把那虛掩的木門撲開了,隨着屋門咣噹一聲悶響,就有一股陰風迎面襲來,涼颼颼的,像是寒冬臘月颳起的颶風,凍得我全身顫抖。
大白狗名叫何虎,是兩年前何必愛在回孃家的路上撿的,當時是個不大的小母狗,平時就趴在麻將館旁邊的簡易棚裡。
那地方是小區的繁華地帶,客流很多,前後左右存在許多餐飲店鋪,加上小狗狗很通人氣,從不惹是生非,見人就歡天喜地搖尾巴示好,所以深受人們喜愛,尤其是婦女兒童更加對它偏愛有加,它的臥室旁邊每天都堆積着許多好吃的,雞爪、豬蹄、肉包子、火腿腸、牛奶等應有盡有。
在無限美食滋養下,這何虎長的飛快,現在已經是成年大狗,身長能有兩米,通體潔白,虎背狼腰,直立起來,酷似一個活潑強悍的北極熊。
白色動物都是極富靈性的,有着通陰陽辯鬼神的智眼,同時也因智商太高很容易走屍成精禍害人間。比如民間常常提及的白龍,白蛇,白兔子,白牛犢子,白叫驢,白公雞,白狐等等,這些都是經常在民間惹是生非的角色。
何虎這條白狗也是一樣,它狂躁地渾身亂顫,回頭看看我,迅疾低吼一聲,眼神迸射出兇惡烈焰,閃電一樣就衝進屋裡。
看這架勢,它是看到了髒東西,要不然,它不會變得如此惱怒!我的腦袋突然變大,手腳開始不聽使喚。
我緊緊隨着何虎往裡衝,當時我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狀態,也就在那時候,猛然發現屋樑上面垂下一具女人屍體。
那女人身姿窈窕,眼神凝固,被一根紅色鞋帶吊在空中,身體像是紙糊的燈籠,被風吹得盪來盪去。
她一身大紅運動服,披頭散髮的,舌頭很長,嘴角探出兩顆尖牙,滿臉的怨氣,兩眼怒氣衝衝地盯着我看……
我突然覺得這娘們有點面熟……
接着我就僵立在原地,嘴巴不停地吐着白沫子,腦子也逐漸混沌,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屋裡的她,眼神之中卻是充滿着絕望和無助。
“宋姐……你……你是吊死鬼……”
眼前就有白光閃過,衝向女屍的何虎一聲慘叫,腦袋重重撞在水缸上,瞬時間腦漿飛濺,血水比那女屍的大紅服裝還要鮮豔!
女屍忽然不見,滿屋裡充斥着幽怨而血腥的氣氛!
我當時一下就癱軟在地上,我無力地去拉何虎,它已經死舊了,四肢僵硬,那些光亮的白毛也都呈現萎靡狀態。
我處在驚厥之中還沒醒神,就覺脖後一片寒涼,有冷風呼呼地吹過來,似乎所有汗毛都被吹掉了。太冷了,就如身置冰窖一樣。
特麼的,這不是民間流傳的鬼吹魂嗎……
我嚇得要死,強回頭,卻看到何必愛蹲在我身後,她矮胖的身材有些臃腫,正面色悽慘地朝我吹氣……
“必愛……”
我大叫一聲,可她沒有一點反應,依舊目光呆滯地看着我,突然間,她竟呵呵嬌笑起來,她的嘴角非常僵硬,沒有一點血色和動態感,她搬住我的脖子就是一陣瘋狂的親吻,我看到她的舌頭鮮紅鮮紅的,舌尖還在滴血,兩根銀色牙齒從嘴角兩側斜伸出來,有小指那麼長,上面還纏繞着動物的皮毛……
我立刻暈倒在地,殘存的神識裡,感覺被她輕輕托起放到炕上,然後她便呵呵嬌笑着,及其耐心地解我的扣子和腰帶,她呼哧呼哧朝我的衣服裡吹氣,我的身體便是一陣涼似一陣,不久,我就被她徹底弄僵,衣服鞋襪扔了滿炕。
我的神識一點點的泯滅,一個聲音便是若有若無地傳來。
“老公?呵呵,你這是怎麼了?真有意思,連自己老婆都不認識啦?瞧你那傻冒樣,竟然夥同他人黑自己老婆的錢……”
那個聲音就在我的耳邊響起,不是何必愛,我聽得真真切切,卻是那個輸錢的宋大姐。
她叫宋美娟,一個絕色富婆,看似寂寞的要命,打麻將的時候竟是利用洗牌機會故意摸我的手。
這娘們,我當時就覺得有問題,最次也是心術不正!
“老公,睜開眼來,看看姐姐我漂不漂亮……”
我的臉上就有陰風吹來,我的眼皮也就隨之被機械地撩起。
她一身大紅運動服,面色白皙俊美,黑髮如瀑地半掩香腮,嬌媚的如同一朵牡丹。
我一下就蒙了,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她的臉,她的眼神柔弱的讓人心醉,嬌羞的滿臉都是笑意。
她慢慢地俯下身子,即將把我摟入懷裡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傳來四聲脆響,我看到四張鈔票飛向空中,它們開始就似四隻豔麗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飛舞之後,陡然之際金光燦爛,在那炫目的光華之中,四片極具藝術美感的金屬符印便是旋轉直下,以迅猛無比的速度直擊女鬼的頭、胸、腹、足……
隨之,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過後,女鬼立刻不見蹤跡。四張紙幣化作靈光飛回我的口袋,我便在那靈光隱匿的一瞬間昏昏睡去!
醒來時,一切都不見了。我發現自己開着普桑正在拐過自家衚衕門口。這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遠處城區一片燈紅酒綠。
“嶽勁,大晚上的你這是幹嘛去?”
“哦,王叔,今天是清明節,白天運管查的太嚴沒敢動彈,晚上出去撈點外快……”
“呵呵,是這樣啊?這些缺德玩意真夠煩人的,小心點,聽說夜間有釣魚的……”
“放心吧爺們,我是鮎魚精,從不咬鉤……”
一面跟鄰里搭訕,我的車子就打着轉向拐出路口,朝着馬路駛去。
剛剛上了主街,就看到不遠處的路燈下面站着一個女人,只見她身材高挑,服飾紅火,雪白的皮膚襯托着一張杏感十足的圓盤大臉,全身充斥着成熟火辣, 讓任何男人見了都有一種欲罷不能的衝動。
她老遠就朝我揮手叫停,看那姿勢非常老道,一看就知是個的士
控。
“啊?是你?你叫嶽什麼來着……”
“嗯……哈哈,真想不到,宋美娟宋大姐,怎麼是你啊!‘’
原來是熟人,下午纔剛剛認識的麻友,我和何必愛還聯手贏了她三千多塊,嘿嘿,何必愛說的沒錯,小富婆,大肥豬,渾身上下全是油,摳一把,滑流流,滾滾財富似雪球,如若你要裝傻比,除非你丫是回族。
想不到自己跟這富婆還特莫很有緣分,短短時間又見面了。
“宋姐,說話吧,這是打算去哪兒?今晚弟弟正好閒着,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小弟無償爲您服務……”
“無償……呵呵,是不是因爲騙了幾個小錢就內心愧疚,想來贖罪啊?”
“啊?嘿嘿,宋姐……看您說的,什麼是騙呢?小弟那可是憑着點子高實實在在地贏來的,你這樣理解的話,不是有意寒磣小弟嗎?”
“呵呵,大帥哥,別緊張嘛,開玩笑的。你宋姐我可不是小氣鬼,根本不在乎那幾個零錢,不是有句成語叫做願賭服輸嗎!就當給你丫的當紅包了,呵呵……”
“宋姐,您這麼說我就更加佩服您了,果然是女中豪傑啊,就連膽識和見識都是如此的不同凡響……”
我們一面閒聊一面向前行駛,按照她的指引,我的車子三拐兩拐就鑽進了一條幽深的衚衕,衚衕口很窄,勉強可以通過一輛車子,兩側都是人家,很是擁擠,牆壁斑駁古老,都是青磚砌成的,上面有一個用藍色油漆畫的巨型箭頭子,上面寫着“賣-陰”字樣。
我有些吃驚,偷偷拿眼瞄她,她好似明白我的心思,把頭一低,輕咳幾聲,抿嘴就樂……
我不再說話,表情瞬間就凝固起來。說實話,我這人平時很體諒站街女的,她們都是弱勢羣體,大多數出於生活所迫才選擇這一齷齪職業……可是這個宋美娟,看外表她根本不是缺錢的人,竟然也在旮旯衚衕裡幹這見不得人的勾當,着實讓我瞧她不起了!
車子行駛到衚衕盡頭便沒路了,擋在面前的是一家黑森森的大門。它吱嘎一聲就敞開一條縫隙,一個身形瘦削的黑衣人從那縫隙裡鑽出半個身子,他的目光冷冷地打量我們許久,才用力把那虛掩的古門推開一半。
“需要什麼,自己去取就是了,然後回來結賬……”
那聲音也是詭異的狠,好似不是從嘴巴里說出來的,我的心裡有些緊張。擡頭去看宋美娟,她早就笑眯眯地提臀下車,身子一閃就消失在黑暗的門庭裡。
衚衕裡寂靜的可怕,平素裡喧囂的城市彷彿被誰屏蔽到了另一個時空。夜風呼啦啦捲入車窗,陰冷陰冷的,我的心隨之有些戰慄。
好在沒用幾分鐘時間,那扇大門又吱嘎一聲被人推開,宋美娟氣喘吁吁地走出來,懷裡抱着一大摞上墳用的燒紙!
“初中時候,他就把我摁倒在荒郊野外,我倆是同學、鄰居,長大後一來二去就結婚了。去年,他先走了,我要到城西十字路口祭奠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