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布加沙猛地一驚,臉色也是一變,雙目如炬的望着楞葉:“大祭師,難道是荷必加力那邊被血色高原的大軍給擋住了?”
楞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看的西布加沙一陣迷茫,他這才說道:“荷必加力的五萬士兵,已經全軍覆沒,而邏些踏木傷的大軍,也在青寧路南部被血色高原長老單賀奇所敗,被俘虜了五千士兵,邏些已經退兵。
“什麼?全軍覆沒?”西布加沙的一雙眼睛登時瞪得老大:“這怎麼可能,荷必加力率領的士兵乃是我颯珊最精銳的將士,而且血色高原的留守兵力總共還不到十萬。他們有什麼能力讓我軍全軍覆沒?”
楞葉只是一陣苦笑,等到怒氣衝衝的西布加沙冷靜了下來,他這才細細的講解起了事情的經過。
荷必加力並非是草包,雖然他也是出身於貴族,不過在國內卻是和霍必穆克多拉等人號稱颯珊軍方的七大後起之秀。而且他也確實是按照西布加沙的佈置行軍的,雖然他這是一支熟悉山地作戰的精銳軍團,但是他的駐地乃是終年無雪的山地,即使颯珊也有了充分的準備,但是他們明顯還是不習慣念青山脈的氣候環境。不過出于軍人的榮譽,他們還是堅持了下來。只是自認爲躲過了血色一族嚴密的哨崗的荷必加力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從翻越念青山脈開始,便完全落入了血色一族的眼中。
在血色高原之上,主要的偵敵手段並非是哨兵,而是血色高原上的特產鷹隼。血色高原由於海拔太高,普通的鷹鷂根本無法飛行。而土生土長於這裡的血色族人,則是特意馴養了這種只產於血色高原的鷹隼作爲偵敵手主要工具。這種鷹隼不僅可以偵查敵情,而且在空中撲食獵物的時候還能夠起到封鎖對方信鴿通訊的作用。而血色高原四大長老之一的司於連傑,就是通過這種方式,知道了颯珊大軍的行蹤。這個時候,留守在高原西線的血色一族士兵不過一萬。而正在血色高原孟州附近整訓的河套將領姚強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就立刻向司於連傑提議,請求協助作戰。然而司於連傑卻是明白無誤的拒絕了姚強的提議,聲稱血色一族自己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並且鄭重的邀請河套將領前去觀戰。
司於連傑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面對颯珊即將翻過念青山脈的五萬精銳士兵,他只是率領了千名士兵前去拒敵,只是隨軍攜帶了上百面大鼓,前去埋伏在颯珊大軍的必經之路上。等到颯珊大軍一到達,立刻就命令士兵集體擂鼓,然後頓時就引起了巨大的雪崩。荷必加力雖然也是深悉山地作戰的將領,但是畢竟沒有在這種終年積雪的高山上戰鬥過,戰鬥經驗遠不如血色一族豐富。結果一個粗心大意之下,整整五萬大軍包括他自己全部埋葬在了下面。而他們死去的地方,也就是血色高原的鷹愁原,積雪最淺的地方也有四五米深。以至於八十年後,當武林秘史的撰寫人在重走昊天大帝當年稱霸天下的道路的時候,都還從積雪之下挖掘出了颯珊士兵完整的屍骨。
“大帥,我們現在怎麼辦?”楞葉苦澀的問道。
雖然還是特別的震驚,但是西布加沙畢竟是經過了大風大浪的人物。沉默了一陣之後,他這才問道:“國王陛下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楞葉點了點頭:“如此重大的事情,沒有人敢隱匿不報。國王陛下現在是特別的震怒,不過大帥請放心,國王陛下並沒有怪罪大帥的意思,僅僅是將怒火發泄在了血色一族身上。”
“血色高原也是有些人物的,看來我們還是太小瞧他們了。”西布加沙心中一鬆,這才鬆了口氣。國王阿加硫斯現在正值盛年,雖然雄才大略,但是難免有些喜怒無常。自己這邊是寸功未立,但卻先折人馬,如此戰績,天知道國王陛下會怎樣怪罪。
楞葉沉思了半晌,這才寬慰着西布加沙說道:“天朝人有句古語,叫做瓦罐難免井口破,將軍總在陣上亡。荷必加力以死報國,也算是盡了他作爲一名虔誠的教徒的天分。只是五萬將士全軍覆沒,卻未能給我們的進攻打開一點點的局面,確實是有些不好交代。”
西布加沙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苦笑着說道:“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東北三國和烏瑪王朝袖手旁觀,邏些王朝有心無力,西域諸國保存實力,而荷必加力又戰死沙場,僅憑我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攻破有重兵把守的嘉峪關。邊重行此人老夫也有一定的瞭解,這是清風帝國有名的防守將領。幸好他手中的騎兵有限,不然如果趁我軍不備,突然出關逆襲,我們的損失必然不會小。”
“邊重行能夠名垂清風十數年,而且面對的乃是卡辛巴斯這等強者,必定不能以常理對待。此人防守的乃是滴水不漏,大帥必須小心纔是。”楞葉滿是遺憾的說道:“早知道我們就走那條道路,說不定荷必加力也就偷襲成功了。”
“不行,還沒到那個時候。現在走那裡,如果被發現了,那我們也就真正失去了入主清風的機會了。”西布加沙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清風帝國現在的情況已經是糜爛不堪,而卡辛巴斯卻是在等待良機。由於他的存在,清風上下全都是全神戒備。而清風內部的諸多勢力,最精銳的兵力大多集中在了這裡。然而西北長城防線本來就是易守難攻,昊天還在這裡佈置了二十多萬大軍。加上擅長防守的邊重行,西布加沙並不認爲自己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攻克。除非是東南局勢劇變,昊天抽走了這裡的絕大部分兵力,那樣纔有機會從嘉峪關踏上清風的國土。當然,還有一些辦法,現在也不是使用的時機。
說到底,還是阿加硫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動了一場錯誤的戰爭。只是戰爭畢竟不是過家家玩遊戲,既然已經開始,那麼要想結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看着拔地而起雄峻險要的天下第一雄關,西布加沙雙眼精光閃爍,微微閉上雙目,良久之後他這才說道:“如今是形勢不利,但是如果就這樣撤軍,國王陛下那裡又怎麼交代?邊重行,就讓本帥來稱一下你是否有躋身名帥行列的分量!”
自從河套大軍在昊天的率領下抵達豫州路,並且偕同李蕭漠的秦川士兵逼退了東北三國聯軍之後,無論是東北三國還是極樂聖教都老實了許多。昊天原本打算的是再接再厲爭取在通過一次戰爭將極樂聯盟的勢力驅逐回揚州路的。但是由於朝廷方面的意見不統一,輔政王和安永昌都是力主防守。昊天和秦川路的聯軍雖然也有四十萬,但是和極樂聯盟龐大的軍力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是以現在昊天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昊天這人的心態倒是特別良好。既然大軍不能動彈,那麼就讓下面的士兵好生訓練一番。在經過了當日與東倭和東北聯軍的較量之後,昊天也發覺了士兵的不足。因此昊天也就趁着這段時間好生夾磨一下。當然,靖北公自己除了在軍營中視察,便是在院子裡發泄自己過剩的精力。
昊天原本以爲張月婉只是來住一段時間的,不過張月婉似乎對自己這個夫婿特別的依戀,對山陰這裡的環境也是特別的喜歡,來了之後就不肯走了。加上院子中原有的雪傾城仙戀塵和辛皎秋沐,五個女子現在整天是鶯鶯燕燕的,讓原本還異常愁悶的靖北公很是舒心了一段時間。
在五個女子之中,除了辛皎,就只有秋沐還算得上是莊重。當然,也就是相對而已。算來算去,昊天還是覺得辛皎好。就像是現在,自己累了之後,辛皎還會給自己揉一揉肩膀。至於雪傾城幾個,看來還真的是自己把他們給慣壞了,一個個現在真有無法無天的跡象了。
“主公又在爲政務頭疼了?”辛皎在身後溫柔的說道。
“政務方面沒有問題,有楚叔父和天意坐鎮河套,政務上我是完全放心。只是,這軍事上的事情真讓人頭疼。”昊天搖了搖頭說道。
辛皎寬慰着說道:“主公其實不用擔心,我們河套的三處戰線,滇南路的情況應該是最輕鬆的,有血帥和獨帥鎮守,麾下的十萬也是最精銳的河套士兵,加上客水族的全力,應該不會有問題。而西北嘉峪關那裡,不是有邊帥嗎?加上我們河套留守的總兵力接近三十萬,又有名將險關,況且還有大姐在河套,主公又何必憂慮?至於這裡,雖然我們的兵力比較薄弱,但是這裡畢竟是清風的最後防線,也不是那麼容易崩潰的。”
昊天微微一笑:“看不出你在軍事上還有些眼光,其實這些都不是最讓人擔心的。真正擔心的還是卡辛巴斯,此人老謀深算,暴風雨來臨之前越是平靜,那就證明即將到來的暴風雨越大。我擔心啊,若是任由卡辛巴斯發動他的計劃,那清風恐怕就完蛋了。”
“大不了我們再退回河套?當年我們還那麼弱小的時候,卡辛巴斯都拿我們沒法,現在我們爲什麼還要怕他?”辛皎笑着說道。
“話雖如此,我們這一撤退倒是容易,可是百姓們要想撤退,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昊天還是一臉的憂色。不過旋即問道:“今天傾城她們四個出去逛街,爲什麼你不跟着一起去了?”
“妾身對逛街可沒什麼興趣。”辛皎笑着說道。
“那倒也是,那幾個瘋丫頭。不過你要是出去了,就沒有人陪我了。”昊天也點了點頭,隨意的把頭朝後面一靠,感覺軟綿綿的,靠着挺舒服,於是把頭繼續扭了兩下。
而辛皎的臉上則是一紅,昊天靠上的是她的胸部,自然是柔軟舒適。當下把身子朝後面挪了挪,不過昊天也不識趣,繼續把頭朝着後面靠過來。辛皎無奈,只好繼續紅着臉幫昊天揉着肩膀。
“辛皎,你來到河套也有一年多了?”昊天閉着眼睛說道。
辛皎點了點頭:“是啊,還是去年祭春節之後,主公把我們姐妹帶回河套的。”
“你們在河套住的還習慣嗎?”昊天繼續問道。
“很好,比天都聖京過得快樂多了。”辛皎滿是感激的說道。自從她和豔採等人遷居到了河套之後,天都聖京裡面那些苦命的女子,在河套的宣傳之下,是大部分陸陸續續的前往河套。河套對這些人也是來者不拒,全部都給予了恰當的安排。最開始的時候,陳寒和孟蕭庭對這些人的到來是抱有很強的牴觸的,不過在昊天等人的強力****下,他們也不敢公開反對。而辛皎等人的表現,也從來沒有讓陳寒等人挑出過毛病。後來,陳寒等人也就習慣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現在爲止,河套接受的這些女子不下千人,大部分都是在河套的各地學堂裡面教書。
“用這些來自青樓的姐妹當教習,也就只有主公你能夠做出來。”辛皎笑着說道。
“出身青樓又怎麼了?當朝太祖皇帝還是放牛娃出身,當今太師司馬當歸也是出身貧賤。再說,淪入青樓又不是你們的錯。只要你們心是乾淨的,不管你們走到哪裡都是乾乾淨淨。”昊天毫不在意的說道。
辛皎聞言,想到自己的經歷,饒是她也是經歷了不少風雨的人,也忍不住一陣心酸。昊天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一亮,卻是幾滴辛皎的淚水。
昊天輕輕地抓住辛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玉手,嘆了口氣說道:“怎麼,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天下是不可能有絕對平等的事情,但是我向你保證,在我昊天的地盤上,我會盡可能的做到對每一個人都平等。過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們淪入風塵本來就是無奈,既然她們想要重新開始,我們爲什麼不能給她們一個機會了?我知道,就算是在河套三路,也有很多人對你們很有意見。但是,做人最重要的便是無愧於心。”
辛皎點了點頭,不過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將頭靠在了昊天的頭上,眼中依然是兩光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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