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恍如雷霆一般的歡呼聲,塞外異族的士兵們都是一臉的蒼白,甚至連身子都在瑟瑟發抖。耶律昭昌和深傑也是同樣的臉色蒼白,他們突然意識到,在他們的前面,是一個多麼強大的對手啊。這是一個擁有者數千年悠久文明的古老民族,是一個創造了無數輝煌成就的神奇所在。當他們的民族還在建立屬於他們自己的文明的時候,神州子民們的文明已經達到了一個無法比擬的高度;當他們正試圖建立自己的政權的時候,神州的政治文明已經得到了全面的完善。他們的足跡曾經遍佈了整個神州大陸,他們的軍隊曾經征戰了整個天下,他們衰弱的時候固然是被天下宰割,但是他們一旦強大起來,便會立刻主宰整個大陸。他們有着極其悠久的歷史和極其燦爛的輝煌,在這片古老的大陸上,他們是唯一的一個綿亙了超過千年的民族。
在千百年的風風雨雨中,雖然面對過各種各樣的困難,雖然遭遇過難以數計的苦難,但是他們還是堅強的走過來了。而且每一次的苦難,都是一次鳳凰的涅槃,大難之後,他們必然會大興。雖然現在的清風帝國已經被腐朽的儒家浸透的連骨子裡都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腐敗和沒落,但是他們的民衆,他們的百姓,骨子裡依然還流淌着無比驕傲的血液,他們的內心裡依然還烙印着千年來神州的輝煌和血性。當他們心中的這一腔熱血被完全激發出來的時候,那就是他們的民族再次崛起的時候。望着東北的天空,耶律昭昌長長的嘆了口氣:宰相大人啊,這樣的一個民族,使我們區區東北三國就能夠戰勝的嗎?你當初做出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啊?我們現在是要將整個民族發揚光大,還是在爲我們的民族帶來噩夢?
回過頭來,看着軍紀森嚴神州士兵,耶律昭昌突然從心底升起了幾分恐懼,這還是他數十年沙場征戰中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又是一聲長嘆,耶律昭昌暗自想道:如果能夠回到曼丹,他一定會勸解國王陛下和宰相大人放棄和清風對抗的想法,這樣偉大的一個民族,是根本不可能戰勝的。
可是,耶律昭昌的這個想法註定不能實現了,因爲在歡呼之後,昊天已經把目光轉向了他這邊。
“士兵們,你們告訴我,現在該怎樣處置這些塞外胡虜?”昊天大聲吼道。
“殺!殺!殺!”所有的士兵都是齊聲高吼道,而耶律昭昌和數千塞外士兵們的臉上則是全部沒有了血色,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昊天居然連已經投降了的俘虜都不準備放過。
聽着士兵們震耳欲聾的吼聲,不管戎裝的天意還是儒裝的玄機都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雖然塞外三國手中是還有數百萬神州百姓,雖然他們是需要用俘虜和對方換取百姓,但是他們也決不能讓將士們的鮮血白流,不能讓數萬將士們寒心。
“好!今天我們就用這些胡虜來祭祀我們神州的千萬父老!”昊天拾起佩劍,指劍對天說道。在數萬士兵們的吶喊聲中,無數的箭矢恍如雨點一般射落在塞外異族的陣地上,耶律昭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數百隻利箭射成了刺蝟,而他手下的所有士兵們也是無一倖存。
“什麼?河套居然被收復了?”天都聖京,定西王府邸,定西王宋正風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而他身邊的李鐵鳴和張蒼雄也同樣是一臉的驚訝。
而靖西王李鐵鳴則是拿着手中的情報,一字一句的念道:“昊天,年十九,定州青雲縣駐軍千騎,定州知縣昊非常之子。奉命追隨北征軍北征,在風陵渡口之戰中,率領本部騎兵全身而退。逃回青雲之後,協同定州流亡小吏駱祥、定州南門校尉何福,裡應外合攻克定州。次日,智取克州延州。途中得獨孤宇明和邊重行二將,手下有幕僚三人,分別爲駱祥、楚相成和玄機。其中玄機來歷不明。這個昊天,還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
威遠王世子張濟世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那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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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威遠王張蒼雄冷冷的喝道,平靜了一下心情,這才說道:“虎父無犬子。只是沒想到的是昊非常居然就這讓死了,顯烈三才子的探花昊非常,居然就這樣的喪身與胡虜手中。”
李鐵鳴嘆了口氣:“他是早就想死了。當年秦殤難產而死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死了。如果當時不是稚子尚在襁褓,他說不定早自殺殉情了。不然以他的才智,定不會葬身於胡虜手中。”
宋正風也是一聲長嘆:“王爺可是想起了秦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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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鐵鳴點了點頭:“王爺所言極是,本王確實是想起了當年的天仙秦殤。那真的是一個屬於她一個人的時代啊!一代天驕的英武居士,才華橫溢的顯烈三才子,以及年少輕狂的我們三人,只是歲月如梭,一轉眼就是二十年過去了,當年風姿卓越的絕色天仙已經香消玉殞,而文采風流的顯烈探花也已經以身殉國,唉!”
靖西王世子李蕭漠很顯然是聽出了李鐵鳴話裡的隱憂,有些好奇地問道:“昊非常已經死了,不知父王還在擔心何事?”
“探花雖死,但是狀元榜眼仍在啊。”宋正風接過話頭說道。
李蕭漠神色一動:“難道王叔的意思是?可是狀元駱久遠當時不是被凌遲處死了嗎?而且榜眼楚相成當時也在流放血色高原的途中病死了嗎?”
宋正風一陣苦笑:“凌遲處死?誰知道當時被凌遲處死的人是不是他,不過當時確實是真假難辨,至少他的老相好,天舞星河當時的教主蘇瑾鴻就是因爲救他而死在了天牢裡。至於楚相成,當時他根本就沒有到過血色高原,他在半路上就已經神秘失蹤。如果不出老夫所料,昊天身邊的那兩個幕僚之一的駱詳必然就是當初的駱久遠了。畢竟他和昊非常情同兄弟,當初又同是秦仙子的追求者。嘿嘿,狀元既然已經出山,想來榜眼也必定不會甘於寂寞了。”
定西王世子宋君臨眉毛一挑:“就算是又怎樣?不就是兩個酸儒嗎,何須如此重視?”
“酸儒?”張蒼雄冷冷一笑:“天下居然有人敢說他們兩人是酸儒,老夫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楚相成老成謀國,其運籌帷幄的輔國之才即使是當朝太師和國師都是讚歎不已,如果不是後來出了些意外,他現在至少是坐在太師司馬當歸的位置。而且此人具有非凡的外交能力,當年柔然二十萬大軍叩關嘉峪,楚相成隻身前往柔然兵營,兵不血刃便讓柔然全部退軍。而駱久遠陰沉狠辣,隱忍善謀,乃是天下第一流的謀士。況且此人在軍事上頗有造詣,當年奉旨安撫長城防線,恰逢海西攻關,此人僅率三百輕騎白日襲營,大破海西六萬大軍的中軍,是役,斬首萬二,俘敵七千。如果此人真的是真心輔佐昊天,那昊天倒是真的不容小覷。”
“還有獨孤宇明和邊重行。”李鐵鳴一聲長嘆:“邊重行出身於平民,雖然因爲家世原因而無法高升,但是其才華確實是毋庸置疑的,其防守能力冠絕於玄武軍團,即使是在帝國之內也是首屈一指。至於獨孤宇明。”
宋正風陰沉地說道:“此人原本是山賊,但是極其驍勇善戰,其練兵之術和統兵之才,在我益州路都是數一數二,只是爲人卻桀驁不馴。”
“還有那個玄機,此人既然是昊天隨同國師南下陰風山脈的時候所得,那極有可能是出於天機谷,嘿嘿,如果這些人真的能同心協力,那麼帝國,恐怕又要在經歷一次風雨了。”張蒼雄笑着說道。
張濟世一頭霧水地問道:“叔父這是何意?”
“何意?”張蒼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自己的這個侄子,他膝下並沒有男丁,爲了平衡淮水路的勢力,這才特意立親弟張蒼梧之子張濟世爲淮水世子,只是這個侄子的能力確實有限,根本無法和自己的女兒以及李蕭漠等同輩相比。嘆了口氣,張蒼雄這才接着說道:“昊天乃是昊非常的後人,而昊非常三人當初之所以會從雲端掉落地底,就是因爲當年他們三人觸怒了當今聖上。爲了剷除他們三人,先帝還特意把鐵真從邊關調了回來,雖然他們都是太師司馬當歸的門生,但是貶謫之恨,恐怕不是這麼容易淡忘的。況且秦殤,嘿嘿,這一筆血海深仇,想來沒人能夠忘記。”
李鐵鳴搖了搖頭:“這個很難說,昊非常向來忠於帝國,太師現在又還健在。當初若不是太師求情,恐怕他們三人當時都被凌遲處死了。這一份恩情,他們必然不會忘記。王爺別忘了,如果玄機真的是出自天機谷,那麼只要國師一日不死,想來玄機就不敢正面和國師作對。國師,他也是出自於天機谷啊。”
“就是,以後的事情我們還是拭目以待吧。不過昊天如果真的是忠於帝國,那麼我們必須儘早將他掐死,絕對不能在我們的背上留着這麼一根毒刺。”宋正風冷冷地說道,身上散發的殺氣,即使是身邊的李鐵鳴等人都是微微一顫。
解決了塞外異族在河套路的最後一支抵抗力量,曾經淪陷於敵手的河套六州終於回到了帝國的懷抱。不過在這一個月的淪陷時間裡,河套路的百姓們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河套六州原本有百姓八百多萬,可是一月不到,居然就有兩百餘萬百姓慘死在了胡虜的屠刀之下,其中大部分是精壯青年。他們的房屋至少有半數在這一場浩劫中被破壞或者完全燒燬,他們的財產包括糧食也所剩無幾。河套路雖然是帝國主要的糧食出產基地之一,但是經歷了這樣的浩劫之後,大部分的生產都遭到破壞,而且因爲戰亂,本來商流不斷的河套路現在幾乎沒有了商人來往,這一系列的問題,就是昊天現在面臨的麻煩。
昊天皺着眉頭端坐在臨時太守府的大廳之中,他的身邊則是駱祥和玄機兩個謀士,至於血殺奉敬等人,現在都正在爭分奪秒的整編軍隊,冠英的情報顯示,耶律滄海的第三次聯軍已經快組建完畢,即日之內就會南下,而河套士兵在吉州一戰之中又損失慘重,雖然得到了大量的兵員補充,但是他們依然不敢有半點的放鬆。
“駱先生,軍師,現在我們已經拿下了整個河套,可是我們在北方三州根本就沒有合適的行政人員,你們看這個問題怎麼辦?”昊天一臉的苦相,河套六州的官員早已經南逃,他手下也全是軍方出身,對行政治理這些事情是一竅不通,可是現在百廢俱興,總得有人來治理才行。而帝國以前的那些官員,河套上下沒有一個人敢放心,畢竟在大難臨頭之時,只知道自己逃跑的人,憑什麼還讓人信任。
玄機沉吟了一下說道:“天意姑娘曾經和屬下說過,克州知府林太嶽的門生海正素有大才,此人雖然年輕,但是已經繼承了林太嶽的學說衣鉢,應該可以獨當一面。”
“海正?我怎麼沒聽說過?不過既然天意如此看重他,想必他也非是泛泛之輩,也罷,就讓他到吉州去吧。”昊天點了點頭說道:“可是現在安州和石州還沒有合適的人選,還請二位在仔細想想。”
駱祥猶豫了一下,這才上前說道:“主公,屬下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此人名叫楚相成,原籍河套延州。說起來,此人和令尊還是同科好友,只是後來觸犯了權貴,最後被趕出京城。他現在應該隱居在延州老家,主公如若有意,他必定會前來相助。”
玄機和昊天的眼神都是突然的一陣凌厲,玄機是突然想到了幾個已經消失了二十年的人物,而昊天的眼神裡卻是特別的深邃。不過昊天的眼神在一瞬間之後便變得特別的平和,他微笑着說道:“楚相成楚先生既然是家父的同輩,那某人本來應該親自前去拜訪纔是。只是現在某人事務繁多,實在走不開。不過這樣吧,駱世叔,楚先生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駱祥神色不變地說道:“主公請放心,屬下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做好。”
“等等。”昊天頓了一下說道:“河套百廢俱興,兩位身上的擔子也是不輕。這樣吧,讓延州魏鶴調任安州知府,楚先生出任延州知府一職,兼領河套太守府的事物。”
“主公。”駱祥的眼神微微一陣收縮,連聲說道。
“先生不用多慮,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楚先生既然是家父的好友,那能力和品質上自然是信得過的了。”昊天打斷了駱祥的話,接着說道:“現在就只有石州知府空缺,兩位還有沒有好的人選。”
玄機正準備說話,駱祥突然搶先說道:“主公,石州黑棉有一個落魄秀才,此人名叫鄭承恩,在黑棉素有賢名。只是此人雖然頗有才能,而且愛民如子,但就是性子倨傲,說話太過直率,不知道主公能不能……”
昊天哈哈一笑:“先生何出此言,照先生說來,此人倒是一個性情中人。正好石州知府職位空缺,就讓他先去試一試吧。”
“是。”駱祥低頭說道,目光和玄機一對,兩人都是微微一笑。
忙完了正事,昊天也就很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對了,天意到哪裡去了?怎麼這老半天都沒有看見她的人影?”
玄機連忙上前說道:“天意姑娘正在戰地醫院裡巡視受傷的士兵和百姓們,有血殺將軍陪在她的身邊,主公不用擔心。”
昊天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還是過去看看那些士兵。要不是他們的拼死效命,我們現在也不能夠坐在這裡說話了。”
“主公慢走,屬下和駱先生還有些細節要商量,就不送了。”玄機微笑着說道,而昊天也不以爲意,只是揮了揮手便走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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