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幾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牆角之後,獨孤這才扭過腦袋,冷冰冰的說道:“血帥,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金花想要報仇,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滇南四族居然還真敢對我們下手。嘿,更沒想到的是,客水族之中居然還有人勾結金花,準備裡應外合。”血殺眯着眼睛說道。
“都說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客水族的這些王八蛋,連橋都還沒有過完,就準備開拆了。哼,若不是今天機緣巧合,我們還真會被這些王八蛋給算計了。”獨孤陰沉着臉說道。能夠讓總是一臉****無賴的獨孤出現如此的表情的時候確實是不多,至少血殺就看的一陣詫異。
血殺眯着眼睛說道:“獨帥,你看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解決?”
獨孤陰沉的一笑:“還能怎麼辦,既然人家找上門了,那麼我們總不能關門拒客?這說出去也太讓人笑話了一些。我們和金花三越本來就沒什麼好談的,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是你死我活。只是沒想到滇南四族居然如此的不知死活,還真敢和金花合謀我們。還有,我們這段時間是不是太慈祥了,居然連客水族裡面都有人覺得我們軟弱可欺,想要將我們賣給金花三越。血帥,你說水正這老狐狸知不知道這件事情,而樸總克這是繞過了樸志成去和沙丹聯絡的,那麼對這件事情,樸志成是抱着怎樣的態度?”
血殺聞言,也是皺着眉頭思考起來。由於河套大軍在南平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噬魂在這裡的基礎也比較差,因此河套的情報來源主要是依靠客水族提供。而水正身爲一族之主,自己的事情也比較繁雜,因此情報和內務都只要是交給了長老氺遙負責。只是客水族中的這個奸細恰好就是水搖,如果血殺等人對此毫不知情,那麼還真有可能將十萬大軍帶入死亡絕境。
樸總克的計劃是讓金花一部由理州撣族的地盤經過,繞道崔州然後南下偷襲河套大軍,這個消息由氺遙傳遞給血殺和獨孤。河套方面知道了這個消息,以他們的性子,必然會率軍越過景族的地盤,直接在理州地區截住金花大軍,然後將其殲滅。而金花和撣族方面便在理州預先設置埋伏,利用滇南路山谷縱橫的特點,將河套大軍全部燒死。對血殺等人來說,這樣水準的作戰計劃實在是太低級了,完全沒有一點點的戰略水準。不過兩人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兩人不知道這個計劃,這確實有可能會給自身帶來致命的傷害。
沉默了一陣,血殺這才說道:“樸志成之所以沒有參與這個計劃,那十有**是因爲他不同意這個粗淺的計劃。因爲他知道這個計劃成功的機率太低,而且,就算我們中計,我們的臨死反覆也必定會特別厲害。不過既然樸總克那邊下令了,必定還是由他領兵。至於水正這邊,水正這個老狐狸對這件事情必定是有所察覺。但是如果金花真的能夠做到只是從客水族的地盤經過,並不變更客水族對這塊地盤的統治權的話,他也不是沒有同意的可能。獨帥,你看我們該採取如何動作?是準備回去覆命的,如果時間長了,那金花方面必然會有所警覺。如果要下手,我們現在就該動手了。”
獨孤長長的吁了口氣:“上中下三策,上策是不理會滇南五族的小動作,趁着樸志成現在已經前往三越巡視西江,全軍出擊,南下進攻金花王都綠青城。金花傾國兵力也就三十萬,其中還有一般是最近半年補充的新兵或是經由地方部隊直接整編而來,而且事出突然,對方又沒有樸志成坐鎮,我們至少有九成把握能夠在金花三越回過神來之前拿下綠青城,在根據情況是揮師東進還是回師景州收拾滇南五族。不過金花地表崎嶇,和滇南路有的一拼,我們缺少真正依靠我們的嚮導,因此行軍速度不能保證。而且樸志成並非弱者,我們就算拿下了綠青城,他也能依靠地利將和我們對峙。況且我們這是遠離本土作戰,還需要考慮滇南五族會不會魚死網破的截斷我軍後路。金花三越聯軍高達七十萬,我軍的戰鬥力再強,可是在他們的土地上作戰,還是有些困難。不過風險越大收益也越大,攻下綠青城,不僅可以獲得大量的財物和戰略物資,而且打垮了金花,也就抽掉了滇南五族和我們對抗的脊樑。而且這也算達到了駱先生和軍師提出的相機削弱金花三越,以抽出兵力北上的效果。”
“中策了?”血殺不置可否的問道。
“趁着撣族還沒有準備好,十萬大軍傾巢而出,先將撣族打殘。撣族乃是滇南四族的核心,只要將他打殘了,那麼滇南四族就算還有那個心,也沒有了那個能力。如果可以,我們還能夠將景族獨風族和緬族輪番教訓一頓,爲我們河套減輕一點財政負擔。不過撣族可不像是金花,他們的理州城中,百姓不超過十萬,如果我們大軍出擊,他們很有可能全部逃亡深山老林。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熟悉環境和叢林作戰的我們很難抓住他們的主力,到時候恐怕會有力無處使。當然,我們既然這一戰的目的是爲了立威和剿除叛逆,那麼手段上就不用計較那麼多。他們不是想火燒我們嗎,先下手爲強,到時候我們先放一把火,看不燒死這羣王八蛋。只是這樣一來,主母那裡可不好交代。”
血殺眼睛一眯,獨孤的嗜殺果然非同小可。不過他也沒有點破,而是靜靜的等待着獨孤的下。
“下策嘛,就是擺下鴻門宴或者通知水正,立刻拿下氺遙。只是這樣一樣,我們除了抓住一個內奸,什麼事情也沒做成。金花和撣族的實力絲毫未損,反倒是打草驚蛇了。不過這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我們能夠藉此機會將客水族完全捏在手裡,讓他們不得不聽我們的命令。”
血殺思考了一下,這才說道:“獨帥,其實本帥知道你從內心裡來說是中策的,本帥也很理解你的想法,畢竟內奸永遠比外敵可恨。可是現在我們的證據不足,並不足以成爲對撣族宣戰的理由。滇南五族世居此地,是夜郎自大狂妄不羈,他們舉族上下也都是存了叛國自立之心。但是在他們沒有行動之前,他們就是帝國的臣屬,我們如果現在動手,不僅僅會在道義上處於下風,而且很有可能過早的激化他們和帝國之間的矛盾,導致帝國在增加一條戰線。本帥並不是畏懼打仗,只是我們現在的重點應該是在豫州路戰場。當然,如果有朝一日他們真的叛國自立,那麼本帥必定會親帥大軍將他們滅族。”
獨孤彷彿早就知道血殺會這麼說,當下不以爲意的一笑:“血帥,所以本帥這纔將這一策放在了中策而不是上策啊。身爲軍人,本帥最喜歡的乃是開疆拓土征戰天下,而不是****叛亂。只要滇南五族他們不鬧什麼獨立,那麼本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所謂。可是他們一旦勾結外族圖謀我天朝國土,那麼本帥不介意殺他們一個血流成河。只是血帥,我們明年開春的時候就要北上豫州路,原本還有客水族濫竽充數的防守西江防線,而現在看來,客水族也不怎麼穩妥。靖南公現在的兵力已經是捉襟見肘,到時候我們這裡再給他老人家留出一個空擋,恐怕他那邊會更加的頭痛。因此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好好的教訓一下金花王朝和滇南五族,不是爲了出這口氣,而是必須保證大湖路的安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讓金花三越佔領了大湖路,誰知道他們會怎樣做?如果他們的所作所爲和東北三國一樣,那麼我們怎麼對得起這裡的一千多萬百姓?所以本帥認爲,反正遲早都要來上一手,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將金花和滇南五族都好好的教訓一頓,免得以後不好找理由。”
血殺一陣苦笑,他就說獨孤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滇南五族。嘆了口氣,血殺這才說道:“那你準備怎樣教訓?輕了,無異於隔靴搔癢,根本無濟於事。如果重了,恐怕不好收場,這裡面的尺度,可要好生把握啊。”
“不就是一棒子打疼但不能一棒子打死,對?”獨孤笑着說道。
血殺點了點頭,雖然獨孤的比喻有些粗俗,不過情況確實如此。沉思了一下,血殺擡頭說道:“獨帥,你看我們是不是該修正一下目前的計劃,要不這樣,我們主力大軍立刻南下,穿過林邑地區直撲金花的綠青城,趁着樸志成還在三越境內,殺他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偏師直接西進,好好的教訓撣族一下。理州城的防禦力比之普通的一個州府還有所不如,城內百姓不過十萬,士兵不過兩萬,如果我們出其不意,十有**能夠成功。”
獨孤的眉毛一動,於是連忙說道:“血帥,撣族這邊恐怕有些麻煩,你看看,首先是必須隱匿蹤跡,以達到突襲的效果,然後是在撣族大軍回援之前拿下理州,再次是戰後好生處理和撣族的關係,最後還要摟草打兔子順便敲打一下其餘三族。這每一樣都需要極高的指揮藝術和極其冷靜的分析判斷能力才行。嘿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屈之以威,滅之以武。本帥就不信他們一羣土包子還能鬧翻天。”
血殺並不知道獨孤起了別樣的心思,於是解釋着說道:“我們河套大軍的戰鬥力素來精銳,撣族軍隊的戰鬥力比之金花士兵恐怕都有些差距,他們擅長的是山地作戰和叢林作戰,對於守城這些並不在乎,如果是本帥領兵,只需要一萬精銳,就能夠順利拿下理州城。而拿下了理州,對於後續的作戰也就是勢如破竹了。”
獨孤一聽見這話,連忙點了點頭,很是恭順的說道:“血帥所言極是,這樣高難度的任務,也就只有血帥你能夠完成了。某人也就是一根筋,橫衝直闖還可以,對於這些需要把握火候的,還需要血帥你親自出馬才行。這樣,率領大軍南下攻打綠青城的任務就交給本帥,至於撣族這邊,就需要血帥你多用心了。”
血殺一聽,登時額頭青筋爆裂,獨孤爲人果然奸詐狡猾,連自己都鑽了他的圈套。看着獨孤那一臉的賤笑,血殺喘着粗氣說道:“獨帥你不用謙虛,誰不知道你是當今天下第一流的山地總林作戰專家啊?撣族沙丹不過是跳樑小醜,知道獨帥你在南平,他居然還敢在你的背後搗鬼,這不是存心蔑視你的權威嗎?而且獨帥你想教訓滇南四族也不是一兩天了,這次還是你親自出手的好。”
獨孤一聲長嘆:“唉,確實如此。不過某人可沒有血帥你那麼高超的指揮藝術和那麼冷靜縝密的思維。滇南四族是需要教訓,不過本帥若是出手,恐怕會給血帥你捅一個大簍子。再說,南下的道路如此崎嶇,道長路遠的,這種辛苦活還是我們年輕人去做好了。天意上次來信的時候不是說了嗎,讓我好好的體恤一下你老人家。”
血殺氣的狠狠的咬了咬牙,獨孤的嘴皮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厲害,雖然明知道他是想到金花耀武揚威,可是卻無法反駁,當下惡狠狠的說道:“獨孤你不要得意,綠青城城牆高達四丈,沒有充足的攻城器械,你要想拿下綠青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樸志成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夠回來,到時候別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聽見血殺稱呼自己爲獨孤,獨孤也頓時就明白血殺這口氣還沒有嚥下去,於是笑着說道:“血帥你不用擔心,如果樸志成能夠回來,那自然是最好。能夠和金花第一名將交戰,那是本帥的運氣。不過就不知道到時候是誰磕掉對方的門牙。還有,南下大軍不宜過多,金花地表崎嶇,行軍不甚方便。而且我們兩路出擊,沒有人鎮守難平,誰知道景族和獨風族這些會不會出兵偷襲。留下一些士兵鎮守南平,不僅能夠保證我們的後方安全,而且也能夠起到穩定客水族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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