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親兵來報,說坐鎮吉州小城竹鹽的邊重行已經達到,昊天連忙親自上前迎接。
跟在親兵身後的是一個臉色異常蒼白,身子異常高瘦的中年男子。相信只要是見過他的人對他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有兩個最顯著的特徵,第一是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讓人看着就揪心。第二是瘦,瑟瑟的秋風中,他就彷彿一根竹竿,任憑秋風將他的衣服吹得沙沙作響。他並沒有穿盔甲,因爲他實在是太瘦了,除非是特製的盔甲,不然即使是最瘦弱的士兵得盔甲穿在他的身上也會異常肥大。
“玄武軍團校尉邊重行,見過昊將軍。”邊重行抱拳說道。只是他的聲音特別的虛弱,既像是那種大病初癒的病人,又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飯的饑民,軟軟的不帶有一絲力氣,聽得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某人昊天,現在暫任定州代理城守。將軍的事蹟,獨孤將軍剛纔已經說過了。如今國難當頭,但不知將軍有何打算?”昊天也是一個爽快人,也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既爲軍人,如今異族入侵,那自然該以死報國。”邊重行淡淡地說道。
昊天臉上微微一笑:“某人現在正欲北攻吉州,不知道將軍能不能助某人一臂之力?”
邊重行還是淡淡地說道:“某人手下只有兩千士兵,如果將軍不嫌棄的話,某人願意追隨將軍驅逐胡虜。”
“既然如此,那某人先代河套的數百萬百姓謝過將軍的高義。”
邊重行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感情變化,他只是極目遠眺了一下昊天大軍的隊伍,這才說道:“將軍如欲攻克吉州,最關鍵的事情在於阻敵增援。”
“哦,將軍能否說得明白一點?”昊天饒有興趣地問道。他的判斷倒是和玄機等人的觀點相同。
邊重行一邊拍着馬一邊說道:“河套六州,延州爲河套首府,重兵把守不說,而且城高牆厚。石州地處大河南岸,乃是河套北方門戶。定州銜接南北,乃是商路要通,因此兩城的防禦力都不下於延州。相形之下,其餘三州就要遜色的多了。遊牧民族多爲騎兵,他們長於野戰拙於守城。因此吉州城中雖然有三萬之中,但是面對着優勢大軍,陷落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成功的關鍵就在於阻敵增援上。石州桓書田雖然素無主見,但是安州的深傑卻非泛泛之輩,如果他傾城來援,麻煩必然不小。”
昊天讚許的點了點頭:“那將軍認爲應該如何?”
邊重行搖了搖頭:“末將只是負責防守,這個出謀劃策的事情並非是某人所長。”
玄機微微一笑:“某人聽說吉州的沃勒號稱秋明第一勇士,爲人最是好大喜功。而安州的深傑和逃去的耶律昭昌向來不和,石州的桓書田目光短淺。所以要想順利攻克吉州,可以從這裡着手。”
“軍師的意思是?”昊天有些明瞭,但還是問道。
“石州的桓書田必然不敢來援,畢竟秋明和鐵鷹並沒有多大的交情,他沒有理由爲了以前的對手來犯險。但是安州的耶律昭昌必然會前來,他失去了延州,雖然他在國內也很有威望,但是如果就這樣狼狽地逃回曼丹,難免會有人落井下石。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擊敗我們的軍隊,然後奪回延州。”
駱祥插話說道:“耶律昭昌若是會來那深傑必然不會落後,這樣來自安州方向得敵軍應該會在三萬以上。如果我方率先迎戰安州敵軍,那沃勒必定會出城攻擊。我方雖然十萬之衆,但是對方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塞外異族的騎兵向來彪悍,屬下很擔心我們到時候能不能扛住他們的衝擊。”
玄機點了點頭說道:“先生說的有理,不過吉州地表崎嶇,並不利於騎兵的衝擊,我們可以以少數精銳兵力依靠地利拖住敵軍,而我軍主力則是率先迎戰吉州沃勒,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擊潰敵軍,然後回師將安州援軍一網打盡。”
昊天的眉頭微微一皺:“我軍只有兩萬步兵,而安州方向的援軍至少有三萬,就算依託地利,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昊將軍若不嫌棄,某人願意率軍迎戰安州方向的敵軍。”就在這時,獨孤宇明插話說道。而玄機和駱祥對望了一眼,兩人都看到對方輕輕的鬆了口氣。玄武軍團的防禦力向來冠絕清風,而白耳軍團的攻擊力也是天下無雙。邊重行和獨孤宇明都是其中的卓越之人,他們帶出來的士兵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有他們率領着本部一萬餘人,加上昊天手下的兩萬士兵,想來安州方面應該是穩如泰山。
昊天拍了一下腦袋,高興地說道:“我怎麼把獨孤將軍給忘記了?白耳軍團向來是騎的剋星,不過,”昊天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憂色:“將軍手下就只有八千士兵,而某人能夠提供給將軍的,只有輕重步兵各一萬。這些軍隊都是剛剛組建,而且他們之前還都是某人解救的北征軍的戰俘,某人生恐他們到時候會拖累了將軍。”
獨孤宇明哈哈一笑:“沒有不會打仗的士兵,只有不會指揮的將軍。他們當初既然是北征軍的士兵,那在這之前也必定是能征慣戰之輩。只要能經歷此仗並得以不死,那他們之後必然能夠橫行天下。況且,某人還有最擅長防守的邊兄相助,雖然不能夠殲滅敵軍,但是爲將軍拖住敵軍爭取時間還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某人也既不說那些客套話了,此戰若勝,將軍和邊將軍當記首功。”昊天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昊將軍請放心,只要某人手下還有一個士兵,那敵軍就休想越過某人的防線半步。陣地在人在,陣地亡人亡。”獨孤宇明慷慨激昂地說道。
“塞外異族向來兇悍,大哥請一切小心了。”天意在一邊關切地說道。
獨孤宇明心中一喜,當下哈哈大笑道:“妹子請放心,大哥我還沒有喝你和昊將軍的喜酒呢。怎麼會這麼早就戰死沙場?”
天意的臉上一紅,連忙轉過了頭去。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這一戰會發生意外?
河套路乃是大河及其支流衝擊而成的肥沃平原,地勢平坦,唯有西部丘陵地區和南部的陰風山脈崎嶇不平,而吉州就坐落在西部大河沿岸的丘陵地區。這裡丘陵不斷,在削弱了騎兵的衝擊力的同時,也增強了部隊的隱蔽性。在偵查了地形之後,昊天將手中的金雕軍和風舞軍隱蔽了起來,只是帶着虎嘯軍和蒼狼軍以及邊重行和獨孤宇明的手下壓到了吉州城下。
吉州城門緊閉,城牆上站滿了都已經準備拉弓射箭的秋明士兵。昊天微微一笑,秋明的士兵最擅長的還是野地騎戰,在守城上向來是他們的弱項。不過心中雖然蔑視,但昊天的部隊還是沒有靠近城牆三百米之內。遊牧民族的士兵即使是在他們下馬之後依然是一羣神射手,他們的摺疊弓的射程遠達150米,傳說中威力巨大的複合弓射程更是高達250米。現在他們又是居高臨下,心中早有打算的昊天才不希望拿自己的士兵去冒險。
“啓稟主公,東北方向敵軍來襲。”就在這時,一個親兵上前報道。
“有多少人馬?”昊天淡淡地問道。
“大約兩萬。領頭的人是曼丹的耶律昭昌和弗雷德,不過全是騎兵。”
昊天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對着玄機等人說道:“看來深傑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州,居然只派了五千騎兵前來助陣。”
玄機也是一笑:“已經有了一次先例,深傑自然不敢肯定我們是不是又準備來一次調虎離山。再說,他和耶律昭昌不和,和秋明部落也沒什麼交情,能拿出五千已經很不錯了。”
駱祥臉色不變地說道:“主公,既然安州的援軍已到,那麼城中的沃勒必定不會作壁上觀,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準備一下了?”
昊天點了點頭,然後下令道:“傳令下去,虎嘯軍和蒼狼軍步兵交由獨孤將軍指揮,其餘的士兵原地待命,準備迎戰城中敵軍。”
安州的援軍來勢洶洶,當獨孤宇明剛剛把隊伍調整完畢,兩萬騎兵就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深秋的河套空曠而又幹燥,兩萬鐵騎蜂擁而來,登時掀起了漫天沙塵。彷彿一道渾黃的鐵流,一瞬間就已經奔騰到了眼前。透過漫天的沙塵,站在前幾排的士兵隱約能夠看見數百米外敵軍那猙獰的面孔和泛光的刀鋒。
“投槍兵出擊!”獨孤沉聲說道,雖然他手下的八千士兵依然面不改色,但是從昊天那裡撥過來的兩萬士兵卻是臉色蒼白。他們組建的時間本來就很短,而前些日子由於一直處於優勢地位的偷襲,並沒有經歷過矛與盾的正面碰撞,因此雖然也體驗了戰陣的殘酷,但那殘酷僅僅是體現在敵人的身上。可是現在面對着那些彷彿來自太古洪荒的巨獸時,所有的人都是一陣恐懼。獨孤宇明看在眼裡,心中卻沒有半點的鄙視。作爲一名久經沙場的將軍,他自然明白這些士兵心中所想,要想堅定他們的信念,那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讓他們認識到,對方也不過如此。
白耳軍團的士兵們早已經列隊成排,第一排的士兵們將標槍扔出去之後,就立刻蹲下後退,後面的再繼續,如此環環相扣之下,頓時就連成了標槍不斷的數衝浪攻擊陣型。而小巧的標槍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對於高速運動中的騎兵來說,無疑時一場噩夢,凡是被標槍射中的,不是當場死亡,就是摔落馬下然後被後面的騎兵踩成肉醬。短短的幾分鐘裡,白耳軍團的士兵們已經投出了身上所有的標槍,而敵軍的先鋒部隊也因此稀疏了不少。僅剩的一些騎兵剛衝到陣前,也被早有準備的士兵們用刺龍槍串成了一串。看到這樣的情形,血色軍團的士兵們臉上總算有了血色,然後在獨孤的喝令下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獨孤並沒有像是手下的士兵那樣興奮,他的眉頭依然緊緊地皺在一起。雖然敵軍在第一輪打擊中喪失了三千騎兵,但是對方還有一萬七千騎兵,其中還有五千是曼丹王朝的精銳,鐵甲重騎。如果手下的這三萬人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白耳軍團的精銳,那麼即使敵軍再多上一倍,他也毫不畏懼。只是這其中只有八千人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兒郎,好在其餘的士兵都還算英勇,而且還有邊重行這位防守大師相助,這才讓獨孤的臉色微微好了起來。
在經歷了一次失敗之後,對方很顯然調整了陣型,這次耶律昭昌是全軍壓上,而且最前面的,赫然是他手中的王牌鐵甲重騎。上萬名騎兵一起奔騰,讓地面都微微震動了起來。獨孤宇明依然是眉頭緊鎖,他只是揮了揮手,然後無數的斧頭在擲斧兵的大力之下,旋轉着飛舞了出去。這種重達三斤的雙面戰斧,乃是特地爲塞外異族的重騎兵準備的,他們強悍的殺傷力可以很輕鬆的砸碎對方的盔甲。被這些戰斧擊中的士兵,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只是敵軍的騎兵是在太多,雙面戰斧在投擲了兩輪之後就退入了後軍,而這個時候,對方的騎兵已經快要衝殺到了陣前。
“連弩手,斜上方四十五度拋射。”獨孤冷靜地下令道。連弩的發射速度雖快,但是威力並不是很大,僅僅能對輕騎兵產生巨大的殺傷力,只是對方的輕騎兵都躲在了重騎兵的後面,根本無法平射。不過這對白耳軍團的士兵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們斜上方射出的箭頭,在落入敵軍陣型之後依然能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傷害。
一輪箭雨之後,敵軍終於衝到了陣前,獨孤宇明臉上原本的憂慮和不安已經完全被平靜所代替。作爲一名優秀的戰場指揮員,必須時刻保持冷靜的頭腦。面對着敵軍瘋狂的進攻,他只是冷靜地下達着各個命令。而邊重行也是面無表情的站在他的身邊,冷靜的將手下的士兵逐一填補到危急的防線,然後不時利用手中的兵力進行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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