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點人?”信刻摸着自己的大鬍子,不屑地說道。
參加會議的都是河套軍方的高層以及高麗傅一山等最高將領,河套方面參與的有血殺、青龍、獵鷹三個軍團的軍團長;虎賁軍團兩萬騎兵的代表,騎兵統領樓京;龍驤軍團五小郎君,本來鬥光業三人是沒有資格出席的,不過奉敬一句話,三人也就坐在了這裡。畢竟,他們的軍銜雖然不高,不過畢竟是天意的義子義女,多少要給一點面子。水師方面出席的,除了張月婉,就只有賀不歸和舒攬。至於高麗方面,也僅僅只有小公主傅若水和水師副統領傅一山。
賀不歸連忙說道:“信帥,東倭四年前的總人口不過六百萬人,現在恐怕已經降至了五百五十萬,就算加上被他們擄掠而去的我天朝子民,總數也不會超過七百萬。一個城市之中能有幾十萬人,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傅一山連忙插話道:“我們高麗被擄掠的百姓也至少有五十萬,不過現在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傅若水不滿地道:“閉嘴,聽下去。月婉,你繼續。”
傅若水身份特殊,在高麗,她是全權代表高麗王室的長公主。而在河套,她又是天意的小妹妹,和河套幾乎所有的軍政高層都有着良好的友誼,因此雙方都很給她面子。
“獨帥手中有着十八萬精銳大軍,加上高麗士兵,總兵力在二十三萬左右。不過,他們沒有水師支援,而且東倭北部地區相對落後,道路交通並不健全,因此他們的清剿速度也不會很快。”張月婉道:“我們這一路大軍騎兵佔了半數有多,而且有着強大的水師支援,雖然要拔掉的釘子較多,不過下關、中京和奈良江戶都是位於平原地區,有利於我方騎兵的衝鋒。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在抵達東倭半個月之後,與獨帥在奈良城附近回師。”
“我們的水師了?”賀不歸問道。
“水師另有任務。在將十七萬將士護送登陸之後,我們立刻順着東倭南部前行,進攻東倭沿海的另外兩個城市,江戶、中京,爲大軍進攻創造條件。”
奉敬皺了一下眉頭,張月婉的戰略佈置實在是太樂觀了一點,東倭水師雖然大部覆滅,連加藤鷹都戰死雲霧水道,不過,德康佐佐夫的手中還有着三萬精銳水師,而東倭身爲島國,商船漁船這些必然不少,就算是臨時改裝一下,也能夠拼湊出幾萬水師。自己這方如果掉以輕心的話,誰知道會不會發生陰溝裡翻船的可能。
“奉帥所言極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倭畢竟有着極強的倭寇傳統,但是他們現在僅剩下三萬水師,根本無法和我們正面抗衡。”張月婉道。
奉敬搖了搖頭:“本帥不這樣認爲,東倭本來就是以小心快船這些起家,國民骨子裡都有着濃厚的倭寇傳統,如果他們重操舊業,必然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困擾。主母,本帥認爲,不能因爲東倭正規軍已經覆滅就對他們掉以輕心。”
張月婉想了一下,很虛心的接受了奉敬的意見。畢竟她現在不是簡單的出海遠征,她現在還肩負着將十多萬步騎兵送到東倭大島上的重任,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下關港口乃是東倭西部最大的港口,這裡港闊水深而且風平浪靜,加上清水川從下關城內穿城而過,因此成爲了東倭西部最繁華的所在。即便當初被張月婉的水師燒成了白地,但僅僅是幾年的時間,又完全重建了起來。
神州歷626年6月3日。
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就在這一天,河套數十萬大軍在張月婉的水師護航之下,緩緩靠近了東倭西部大港下關。也就是在這一天,河套正式揭開了滅國之戰的序幕,曾經縱橫東海狂妄不可一世的東倭王朝,成爲了昊天在生死簿上勾掉的第一個名字。
微風,萬里無雲。
站在高高的桅杆之上,目力不錯的士兵甚至能夠隱約看到數十里外的海岸線。東倭雖然已經意識到了戰爭的腳步已經很近,不過他們根本沒想過加藤鷹的水師會如此之快的覆滅。雖然德康佐佐夫已經將這個消息彙報給了東倭王室,但東倭方面根本沒想到河套居然會如此迅速的發起登陸作戰。在他們看來,河套精心策劃消滅東倭水師,主要還是爲了在一統神州的過程中減少來自東倭方面的阻力。
爲了不引起國內百姓的恐慌,東倭方面似乎封鎖了水師全軍覆沒的消息,大部分的國人還被矇在鼓裡,加上下關畢竟是東倭西部最大的港口,因此,在河套水師的視野之中,依舊有着無數的船隻正在港口附近進進出出。
“東倭太疏於防備了。”看到旗語兵打出的旗語,張蒼宗搖了搖頭說道。
血殺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過依然有些蒼白。看來,他只能是地上的霸主,而不是大海之上的蛟龍。至於他的坐騎鎮山,現在更是軟軟的躺在船艙裡面,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說,安永昌返回東倭沒有?”血殺莫名其妙地問道。
信刻怔了一下,摸着自己鋼針似的鬍鬚,沉吟道:“劉顯只是安永昌的一枚棋子,現在東倭面臨亡國之險,安永昌必定不會呆在劉顯身邊,至少,他現在必定已經趕回了東倭。”
衆人都點頭稱是,安永昌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人,現在東倭老巢有危險,他自然不可能繼續呆在劉顯身邊,至少也會盡快趕回國內。河套遠征東倭的計劃,雖然用盡了各種手段,但也不可能完全瞞過安永昌。因此,衆人一致認爲,安永昌必定已經返回國內。
“安永昌此人,確實是有大智慧。他在清風帝國呆了近三十年,而且和我們打過不少的交道,他應該明白我們究竟是怎樣的人。因此,東倭國內就算有輕敵誤判的事情,但是安永昌絕對不會掉以輕心。”血殺沉聲道。
賀不歸恍然大悟:“血帥,你的意思是,安永昌準備給我們一個驚喜?但是東倭總兵力不過二十萬,就算加上德康佐佐夫的三萬水師,也根本無法和我們正面對抗,難道他們想依仗地利和我們對抗?或者是堅壁清野,那樣的話,吃虧的只能是對方。”
賀不歸的底氣很足,關鍵在於河套的底氣很足。玄機一早就考慮到了東倭有可能會採取堅壁清野的戰術,因此在調集船隻的時候,準備了三十萬水陸大軍至少三個月的糧食所需。至於北路的獨孤大軍,那就應該是高麗王朝操心的事情了。以河套大軍的戰鬥力,三個月的時間,完全足以將東倭徹底碾平。
奉敬微微一笑:“將軍似乎忘了,我們現在純正的戰艦並不是很多,而且還要負責保護後面的商船以及運輸船隻,如果東倭水師出其不意的殺出,那我們必定會鬧一個手忙腳亂啊。”
賀不歸臉色一紅,不說話了。河套方面能夠調集的船隻畢竟有限,因此,即便是在戰艦之上,也安排了不少士兵。以賀不歸的旗艦定海號爲例,正常編制人員不超過六百人,但是現在,戰艦上接近一千人。旗艦如此,其他的戰艦可想而知。至於那些運載着戰馬和糧食的船隻,戰鬥力極其低下,而他們要是出了問題,那河套不要說是族滅東倭,便是上岸之後怎樣生存都是一個問題。
傅一山也是雙眉緊湊,看見傅若水並不在意,這才壯着膽子說道:“我們距離下關港口僅僅只有四十里不到,但是現在不僅沒有碰上一艘東倭的巡邏船隻,便是連普通的商船都沒有撞上一艘,實在是太詭異了。”
張月婉的眉毛也慢慢湊成了一塊,仔細斟酌了一下,張月婉提氣高喝道:“全軍立刻減速,各分艦隊水師統領立刻派出巡邏艇,加大巡視範圍,一有異樣,立刻回報。”
張月婉飽含了充沛內勁的聲音遠遠傳了開去,頃刻之後,便看見無數的小船從戰艦上放了下來,破開海面,朝着周圍擴散開去。不僅僅是河套水師,便是高麗水師也是如此。傅一山不想受張月婉指揮,但是恪於傅江樓的遺命,而且長公主也明確無誤的表示了對張月婉的支持,他只好遵照命令,老老實實的將僅剩的六萬高麗水師的指揮權交給了張月婉。
對於張月婉的命令,血殺等人也沒有表示異議。他們並非是水師將領,按照河套慣例,在誰的主戰場上,作爲主戰兵種的最高統領,便具有戰場的臨場決定權。而且,張月婉畢竟是昊天的妻子,多少要給些面子。
崔樂低聲說道:“主母,我們爲什麼不停船,細緻打探一番之後這纔出發?”
“東倭方面若是真的有埋伏,那麼看見我方停船,必定會有疑惑,我們要想將對方的主力全部誘殺,就不容易了。”張月婉道。在經歷了雲霧水道之戰後,張月婉在水戰上的智慧才華也有了相應的提升,當然,膽略和胃口也更大了。
巡邏船隻很快就返回,然而一個個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模一樣,附近二十里的海域之內,應該沒有東倭的戰艦埋伏。
聽到這個消息,傅一山鬆了口氣,寬慰着說道:“看來東倭水師真的是日落西山了。不過,東倭畢竟是島國,他們的大小商船數量很是不少,如果他們豁了出去,蟻多咬死象,我們也要打起精神。”
衆人都是呵呵一笑,倒是傅若水笑道:“不過小妹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了。哎,大家來說說,如果你們是東倭水師,知道我們河套大軍已經壓境,你們會怎樣應對?”
此時的甲板上除了血殺等軍團長級別的將領,水師的幾個統領和五小郎君等人也在,一個個頓時七嘴八舌起來。有的說東倭水師應該是放棄了下關,準備在奈良或者江戶和我們一決生死。有人說對方會採取襲擾戰術,採取疲兵之計最終將我們的精神耗幹。總之,是各有各的說法。
血殺等人都是陸軍將領,對於水戰並不精通,於是乾脆提了一罈酒,在旁邊和信刻奉敬對飲,然後看着包括五小郎君在內的衆人一個個爭得面紅耳赤便哈哈大笑。一罈酒下去,血殺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側目看去,卻發現張月婉的臉色一直很嚴峻,而賀不歸一直蹲在甲板上,手中拿着一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抓來的小木棍,已經寫寫畫畫了半天。
血殺一拍巴掌,衆人頓時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他,血殺卻是微微一笑,隨手將已經喝完的酒罈扔進海中,笑着說道:“主母,既然有了想法,何不說出來讓大家參詳一下?”
衆人這才意識到,張月婉本人也是水戰名將,但是剛纔一直沒有張口說話,於是一個個也跟着鼓譟起來。
張月婉聞言,牙關一咬,表情很是難看,隨手扯過東倭地圖,不過海風之中,地圖根本無法展開,還是五小郎君聰明,一人跳上去扯住大地圖的一角,英季兒則是迅速給張月婉遞上一根教條。
“大家請看,下關港口乃是東倭西部最大的港口,不過城市的核心距離海港還有兩三裡地。我們河套大軍東征,必定要先拿下這裡作爲進攻東倭的據點,因此,我們對於這個距離我們的補給線最近的大港乃是勢在必得。而爲了最大可能的發揮我方強大的水師優勢,我方在擊潰了對方港口的守備部隊之後,必然會沿着清水川逆流而上。”
衆人都深以爲然,水師的任務可不是單純的運輸隊。清水川穿城而過,從這裡通過,可以完全避開東倭的城防。雖然東倭的城牆根本沒有多強的防禦力,但終究會給河套方面造成一定的麻煩。因此,順着清水川攻入,然後在水師的掩護下登陸上岸,這自然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水師戰艦上的投石機等,威力較之普通陸軍的投石機還要大上許多。
張月婉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本宮是東倭將領,那麼必定先糾結重兵於岸邊集結,引誘河套陸軍登陸作戰。等雙方交戰正酣的時候,立刻號令隱藏於清水川上游的小船火船等齊齊殺出。此時,河套水師的戰艦全部都在支援岸上的戰鬥,而且如此多的戰艦堵塞在江面上,行動必然不便,一把火下去,至少能夠燒掉大半。與此同時,海面上游弋的三萬東倭精銳水師則是突然殺出,截斷河套水師的退路。猝不及防之下,河套水師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至於登陸的河套士兵,軍心混亂又沒有了後援,就算能夠強勁一時,可終究不能強勁一世,只需要採取堅壁清野和誘敵深入的戰術,消滅對方只是遲早的事情。”
張月婉的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趴在沙盤上仔細端詳了一陣,傅若水苦笑着說道:“月婉,幸好你不是東倭主將,不然我們這次可就危險了。”
東倭雖然大型戰艦已經摺損的七七八八了,不過小船船隻倒是不少。而到時候火攻的時候,這些小型船隻必定能夠發揮巨大的作用。至於東倭港口附近來來往往的船隻,除了迷惑河套方面之外,恐怕也是爲了在後面的戰鬥中助長火攻的威力。
衆人一臉讚譽,張月婉雖然甚有大將風度,不過被衆人這麼一誇獎,也有些臉紅。大家心中都很清楚,如果東倭真的按照張月婉所說的那樣來上一手,河套水師必然會損失慘重。至於血殺這些一心想到東倭來當建築隊的建築工人,到時候不被對方拖去築城就已經很慶幸了。
就在這時,賀不歸突然一聲歡呼,猛的站了起來,衆人大是驚訝,只見他手指落在地圖上,沉聲說道:“這裡,必定是東倭水師的藏身之所!”
衆人側目望去,卻是下關東南海岸線的一個凹陷處。這裡由於靠近東倭本土,剛纔巡邏艇的士兵爲了不打草驚蛇,因此並沒有靠近。不過,如果東倭方面真的是有這個打算,那麼這裡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埋伏地點。不僅隱秘可靠,而且距離戰場的不遠,隨時能夠策應下關戰場。
張月婉也點頭稱是,然後段聲喝道:“來人,立刻探查此處,記住,必須儘可能的小心,不讓對方察覺。”
立刻有親兵領命而去。半個時辰之後,水師的偵察兵很快就已經返回,傳來的消息也完全證實了張月婉和賀不歸的猜測。不過,看那些戰艦的規模,總兵力應該在五萬上下。而另一路探查清水川的偵察兵也匆匆返回,他也在清水川內隱約發現了東倭大軍的存在。
“嘿,看來東倭是把所有的存貨都弄出來了。”傅一山嘿嘿笑道。
倒是舒攬相當關心情報的正確性,一個勁兒的詢問着水師的偵察兵,得到確定的回答之後,這才喃喃唸叨道:“沒想到東倭方面還是有些人才的……”
既然已經證實了東倭水師躲在一側,那麼張月婉的推測便已經八九不離十。於是,衆人立刻又聚到了地圖面前,五小郎君不敢怠慢,連忙將地圖展得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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