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氣調集起來之後,河套開始準備起夜戰事宜。而駱祥則是臨時從隨軍物資之中找出數百匹白布,撕成細小的白帶子,暫時綁在河套士兵的額頭上。
血殺正準備去動員自己的血殺軍團,獨孤卻靜悄悄的走到的他的身後,將他血殺軍團中所有的步兵全部交還給了他。一開始的四萬步兵,現在僅僅只剩下兩萬不到。
“血帥,勝負的關鍵,就看你了!”獨孤鄭重的說道。
血殺點頭道:“獨帥請放心。本帥以腦袋擔保,必定會圓滿完成任務。”
延州城下,被李鐵鳴關了好幾天的李蕭漠總算在這裡看到了自己的父王以及李鐵戰和李蕭然。一看見李鐵鳴等人,李蕭漠就憤怒的無以復加,率先喝退了所有的下人,李蕭漠就直接對李鐵鳴發火了。
“父王,我很不明白,我們同爲神州一脈,你爲什麼勾結異族偷襲河套?你想過沒有,這完全是親者痛仇者快。當日宋家落井下石的事情,你難道忘記了!”李蕭漠怒氣衝衝,一張本來俊美的近乎妖異的面孔也變得通紅。
李鐵鳴冷冷的看了李蕭漠一眼:“蕭漠,注意一下你的語氣!”
李鐵戰連忙在旁邊打着圓場說道:“蕭漠,王兄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也是爲了家族利益着想。你應該明白,河套究竟有多強大。如果等河套收復了幽雲十六州,那麼不管是實力還是民心威望都會更上一層樓,我們和他之間的差距將越來越大。因此,我們必須在現在將他扼殺,不然,後患無窮。”
李蕭然默默地站在一邊,他很不贊同父親和叔父的意見,但是現在他不想開口,因爲那隻會將局面鬧得更加的不可收拾。
李蕭漠冷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們想過這樣的結局沒有?”
“你是在擔心塞外六族會趁機南下嗎?那你不用擔心。有陰風山脈和大河天險的存在,塞外異族最多就只能將腳步停留在河北五路。這樣的局面,頂多就是619年情況的重現。至於颯珊,血色一族絕對不會讓他們那麼輕易的通過自己的領地,而且,首先頭疼的也是益州宋家。他們的存在,正可以幫我們牽制住宋家的動向。我們完全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掃平江南三路和豫州路。”
“蕭漠,朝廷本來就已經是搖搖欲墜,清風皇室的支柱僅僅只剩下歐陽靖忠的南方軍區、向行的東方軍團以及朱雀軍團。不過經此一戰,禁衛軍團基本上可以取消番號了,而朱雀軍團此戰之後也必定會殘廢。朝廷,將更不被我們放在眼裡。”
“極樂聖教已經被河套打殘,現在最具有攻擊力的朱兆軍團和囹無言軍團也只剩下一半。延州一下,就是朱兆和囹無言的死期,不管怎樣,我們絕對不能容忍他們活着回到揚州路。極樂四大名將,燕悲歌投降了河套,明輝已經失蹤,如果最爲狡詐的朱兆和驍勇善戰的囹無言在戰死沙場,那麼極樂聖教僅剩下一個平郎,憑什麼支撐大局?”
“至於淮水張家,他們的實力本來就是三大世家的末位,如果不是有張蒼雄和張蒼宗兄弟以及張月婉的存在,淮水的早在十年前便已經衰落。現在,張月婉嫁到了河套,張蒼雄被他的白癡兄弟殺掉,張蒼宗率領着水師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狼狽逃竄。張家,已經喪失了維持他們統治淮水的實力!”
“宋家實力不弱,但是有颯珊牽制着他們,他們根本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當我們拿下大河和淮水之間的豫州、淮水及揚州三路之後,我們就可以集中全力解決他們。而金花三越,根本就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他們也就只能在西江以南蹦跳一下。現在你明白了嗎,只要打倒了河套,整個神州就是我們李家稱霸天下的時代!”
李蕭漠冷冷一笑:“父王,你說的倒是好聽,你想過怎樣去實行沒有?大河天險?只要有東倭在,就絕對不會存在天險,大河反而會成爲制約我們秦川大軍的障礙!你以爲我們秦川還是619年時的秦川嗎?那時候我們秦川擁有三十多萬精銳大軍,三萬精銳水師。當時我們只要旌旗一展,三天之內至少能夠徵集二十萬經過基本軍事訓練的民壯參軍。半個月的時間,我們的總兵力甚至能夠達到七十萬。而我們所儲備的戰略物資,至少能夠供應我們兩年所需。但是現在,我們秦川還有那個實力嗎?”
李蕭漠氣咻咻的說道:“自從我們被李家偷襲,又遭到極樂聖教的肆虐之後,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和當初相提並論。我們現在的實力,僅僅只能支撐目前的四十萬兵力。至於戰略物資,我們還有多少,能夠支撐多長時間?”
“戰略物資不成問題。只要我們接收了河套六州,那麼河套這些年來積累的物資將全部落入我們的手中。而有了河套這個穩固的後方基地,我們便有了爭霸天下的基礎。”李鐵鳴不緊不慢的說道。
李鐵戰也點頭道:“就算戰略物資有所短缺,我們完全可以採取以戰養戰的方法。”
李蕭漠搖了搖頭:“叔父,我父王不懂軍事,因此做出一些近乎做夢的舉動也很正常。但你是我們秦川第一名將,你應該明白打仗並不是打嘴皮子,那要靠實力才行。我很不明白,你們憑什麼那麼肯定河套必然會因此覆滅!”
“你認爲,河套在這樣的局面之下,還能夠翻盤嗎?玉門關守軍不過六萬,而關外的鐵鷹秋明聯軍超過四十萬。嘉峪關僅僅只有五萬士兵,颯珊和柔然西域聯軍的總兵力同樣有四十萬。之前他們之所以一直沒有拿下這兩處關隘,僅僅是爲了讓昊天的大軍完全陷在幽雲十六州。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放手,恐怕只需要兩三天的時間,便能夠拿下長城防線。至於昊天率領的四十多萬精銳大軍,戰鬥力確實非同凡響,甚至是當今天下最強大的軍隊。不過,他們在居庸關下屢屢碰壁。昊天現在進退維谷,如果不拿下居庸關,那他們辛辛苦苦打下的幽雲十六州又將淪入東北三國手中。如果他們回援河套,先不說時間上是否來得及,東北三國也不會放過他們。至於眼前的延州,加上東倭剛剛抵達的十萬士兵,我們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五十萬,延州,指日可下!”
李蕭漠平時很少和父王爭論,不過那只是因爲以前的李鐵鳴,很少犯錯誤,也正是因爲他很少犯錯誤,所以這些年來,秦川李家才能成爲帝國三藩之首。但是現在,李蕭漠完全不認爲李鐵鳴現在是正確的。
“父王,你似乎不記得當年壺口會戰時司徒列在風陵渡口的表現了。當日司徒列的手中僅僅只有一萬將士,卻將橫石哈桑的十萬士兵堵在了渡口北岸。這些年來司徒列坐鎮玉門關,對於鐵鷹秋明的挑釁完全是遊刃有餘。玉門關乃是長城四大雄關之一,司徒列的身後還有沙州的上百萬百姓,緊急動員之下,至少能夠增加五萬兵力。鐵鷹秋明根本不擅長攻城,烏瑪士兵根本上不了檯面,我很懷疑他們的能力。”
“春劍賞乃是跟着血殺等人征戰塞外,然後從壺口會戰中倖存下來的將領之一。你們也不想想,河套的領兵大將,除了春劍賞,哪個不是昊天的嫡系?別忘了,磐石軍團的五萬士兵還駐守在血色高原的東北部,而且,西域三十六國中的樓蘭等國早就有心投靠河套,天下第一雄關,豈能泛泛視之!”
“邊重行早在二十年前,便是玄武軍團中出了名的銅牆鐵壁,他的防守之術堪稱天下無雙。磐石軍團,那可是邊重行從河套的成名戰吉州之戰後一手帶出來的老兵底子。你應該明白,河套數十萬大軍之中,磐石軍團是僅有的一個完全以防禦爲主的軍團。邊重行,也是河套五大戰將之中唯一一個一直坐鎮河套的將領。加上延州城內還有一個楚相成,要想拿下延州,談何容易?”
李鐵鳴哈哈一笑:“蕭漠,你太看得起他們了。李孝,奉敬的左臂右膀,展書堂,昊天最早的親兵隊長。這些都是河套僅有的幾個能夠坐鎮一方的將領。他們兩個麾下的軍團,戰鬥力也相當可觀。可是你看看,麒麟軍團五萬士兵在青雲一戰而墨,依仗城牆的他們在朱兆二十萬大軍的攻擊下,居然沒能撐過兩天,還談什麼精銳?至於定州,裡面有着李孝的赤蛇軍團加上一個鳳舞軍團,可是那又怎樣,還不是兩天就城破。哼,連秦天意等人都**身亡。”
李蕭漠怒極而笑,不甘示弱的說道:“父王,看來你根本沒明白定州陷落的真正原因。”
“麒麟軍團之所以全軍覆沒,是因爲根本沒有足夠的準備時間,被朱兆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青雲縣城防禦力極其薄弱,據城而守比野戰強不了多少。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進攻的朱兆等二十萬大軍折損過半。至於後面的屠城,那更是刺激河套高層的神經,你們想過沒有,這裡是昊天和河套大多數高層的老家,結果被朱兆和必成他們殺了一個乾乾淨淨,哼,得不償失!至於定州,要不是因爲李孝和城內守軍要掩護着百姓們撤退,要不是李孝要保護昊天的兩個兒子離開,你們可能這麼輕易的拿下定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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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你們看看現在的延州,青雲和定州的抵抗,爲河套百姓的撤退爭取了大量的時間。你看看,以延州爲中心,整個河套現在恐怕都看不到一個落單的河套百姓了。趁着定州抵抗的這段時間,河套已經完成了堅壁清野的工作,並且將所有的百姓或是避入山區或是退入州府,河套方面沒有了老百姓的憂慮,完全可以全身心的投入戰鬥。”
頓了一下,李蕭漠接着說道:“父王,不要以爲居庸關真的堅不可摧!居庸關主要是爲了防備塞外的敵軍,而且昊天的麾下還有一個獨孤宇明。這個人可是整個神州當之無愧的第一攻城略地大師。父王,如果河套真的得知了秦天意戰死的消息,那麼最多兩天,我們就能夠聽到居庸關被攻克的消息了。”
李鐵鳴冷蔑的一笑:“河套,有那個實力嗎?況且,除了居庸關還有一個山海關啊。”
“山海關,父王你難道忘了傅若水的存在?”
李鐵鳴臉色鐵青,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辯才了得,但是完全沒想到他居然讓自己如此的下不了臺。轉過身子,李鐵鳴冷哼道:“蕭漠,我們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根本沒有了退路。至少,我不認爲昊天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翻盤的可能。”
李蕭漠脖子一昂:“父王,你想過沒有,這樣一來,會有多少百姓慘遭戰火,而這些,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建國稱帝!爲了我李家的千秋偉業,多死幾個人又有什麼?哪一個成功者的腳下不是踏着萬千屍骨!”李鐵鳴不屑的說道:“再說,現在的河套根本不是我們一己之力能夠抗衡的。如果不滅掉河套,我們秦川遲早要被河套吞掉。”
“父王,我們的出發點不同,看法自然有差異。河套確實很強大,如果不可避免的時候,我們也會與河套有一戰。但是,這些年來我們和河套關係良好,而且走的道路都基本一致,就算雙方因爲立場的因素而產生分歧,我們也會有其他方法調解我們之間的關係。”李蕭漠拍着李蕭然的肩膀說道:“二弟,你做得對,至少,你爲我們秦川留下了一點機會。”
“你去哪裡?”看見李蕭漠轉身要走,李鐵鳴怒聲喝道。
“去居庸關,找昊天。”
就在這時,李必成聲色驚慌的衝了進來,一看見李鐵鳴,頓時大聲說道:“家主,河套今天早晨攻克居庸關,遙今夕和關內守軍全部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