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衆多軍卒,耳中只聽得兵器交撞之聲不絕於耳,短短的時間裡,兩人兵刃竟相撞了數十下。
單雄信也是豁出去了,金頂棗陽槊的威勢不斷暴漲,仿如捲起滔天的巨浪,連續不斷的撞擊拍打着尚師徒的絕殺攻勢,死命的要將尚師徒的攻勢給壓退回去。
尚師徒是何等樣人物,豈會畏懼,見單雄信如此勇武,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一杆長槍不住的強攻,猶如怒獅捕捉獨狼一樣,氣概萬千,面對金頂棗陽槊捲起的滔天巨浪,絲毫不露怯意,一次又一次狠命狂攻。
二將一攻一守,持續了許久,那些觀戰的人都看的呆了,一生戎馬,何曾見過這樣精彩的對決,上午以爲是千年一遇的謝科石真之爭,這時再想起來,便如小兒鬥毆一樣,不值一提。
單雄信這防禦絕技,對於本身的體能消耗是極大的,他的體力消耗,大概是尚師徒的三倍,一味防禦的話,等自己體力耗盡,尚師徒兀自有餘力,那就太危險了。正鏖戰間,忽見到原本攻勢強猛的尚師徒出手之間有些遲滯,心中大喜,只道他力氣不濟,當機立斷,一改原先層層疊疊的防禦,揮舞金頂棗陽槊,奮力劈向尚師徒。
他這也是殺紅了眼,再不想自己的體力消耗遠超尚師徒,自己還沒力怯,對手又怎會後繼無力。
單雄信的反擊,猶如洪水泄閘一樣,浩浩蕩蕩,不可一世。
羅雲在旁邊看着,猛然大叫一聲:“不好!”
諸將齊齊看他,問道:“怎樣?”
羅雲喝道:“忘了那廝還有匹呼雷豹了,準備救人!”
諸將想起南陽時碰到呼雷豹的慘狀,無不驚心,紛紛蓄勢待發,準備救人。
原來尚師徒一開始殺的興起,後來戰的久了,覺得體力消耗太大,心中陡然一驚,羅雲那邊還有許多猛將,若是把體力全在單雄信這裡耗盡了,後面的仗要怎麼打?於是放棄了和單雄信堂堂正正一決雌雄的念頭,要用他天下獨一無二的絕技克敵制勝。
可憐單雄信還以爲對手體力不濟,歡歡喜喜的展開反攻,尚師徒也不招架,將馬頭上把那宗黑毛一拔,呼雷豹嘶叫一聲,口中吐出一陣黑煙。單雄信胯下的閃電烏龍駒一聲驚叫,倒退了十餘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尿屁直流,硬生生把人給摔了下去。
單雄信長嘆一聲,閉目等死。
尚師徒得意洋洋,一槍刺過去,只聽噹的一聲,長槍被人挑開,擡頭一看,赫然是羅雲擋在面前。
尚師徒看着自己的得意寶槍提爐槍落在了羅雲手中,心中又羞又怒,暴喝一聲:“小兒來得正好,還我槍來!”
羅雲冷冷的說:“槍可以還你,你先還我王君可大哥的命來!”
“你下地獄陪他便是!”尚師徒再無別話,挺起手中長槍,狠狠的刺了過去。
王伯當與謝映登早將單雄信拽上了馬,救歸本陣。
尚師徒眼見到手的功勞又丟了,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槍便把羅雲刺死。
羅云何嘗不是怒髮衝冠,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速戰速決,他深知自己是沒有實力和尚師徒打持久戰的,因而一出手就是梅花七蕊。
尚師徒上次就栽在這招之下,不但受了傷,還丟了寶貝提爐槍,回去之後不甘失敗,細細的研究破解之處。這時見他又使了出來,當即一聲長嘯:“同樣的伎倆,想勝我兩次麼?”
本來,梅花七蕊變化無窮,別說一次,勝他十次也不在話下。但羅雲的武道畢竟剛剛覺醒,使用這樣精妙的招式,只能得其形似,無法掌握精髓所在,因而打出來都是同樣的變化,沒有自己的融會貫通。
梅花七蕊美妙無比,使將出來,猶如漫天的梅花瓣,甜美不可方物,那些看的人,齊齊咦了一聲,目中盡是迷離與不解,似是在奇怪爲什麼殺人的招式怎麼可能用的如此優雅和炫美。
尚師徒這次沒有手忙腳亂,飛快地揮舞着手中的長槍,槍影猶如一道道從地面突兀升起的冰刺,迅捷無比的刺破了空中那一瓣瓣包含殺機的梅花,光影四射!
羅雲一招用完,發現尚師徒完好無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觀戰的十萬軍卒,如癡如醉,只有羅藝皺着眉頭,嘆了口氣,他看得出,羅雲對於羅家槍法的精髓所在,非但沒有精進,反而退步了許多,這讓他大爲不解。他當然不會明白,他那個驍勇的兒子,早就不知道死到了哪裡去了,現在這個羅雲只是個幸運的穿越者,短短時間能學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尚師徒順利的破解了梅花七蕊,信心陡增,也就不急於用呼雷豹克敵制勝,他想看看,自己的戰力,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然後堂堂正正挑了羅雲,洗卻當日戰敗的恥辱!
羅雲拼死抵擋,無時無刻不在需求機會和尚師徒硬悍,他知道力量上,自己是佔據着相對的優勢的,如果能夠儘快決戰,那他未必就沒有機會戰而勝之。
尚師徒不是蠢貨,他和羅雲交過手,深知這孩子年紀不大,卻天生神力,自己膂力雖也不俗,跟羅雲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一個優秀的戰將,就是要揚長避短,他絕不可能把機會留給對手,一鼓作氣的取勝纔是王道。
兩人戰了七十多個回合,羅雲發覺自己的形勢儘管越來越險,對於羅家槍法的理解卻精進了許多。他漸漸發現,與高手的實戰交手,纔是提升對武道理解的最佳途徑。他沒有宇文成都李元霸那種逆天的力量,除了在戰場上快速的積累經驗,沒有任何捷徑可尋。想着想着,他的心境發生了改變,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一掃而光,心湖平靜如水。
尚師徒也覺察到了羅雲的變化,看着自己兇悍的攻勢一次次的被化解,深陷困境的羅雲越發的氣定神閒,顯露出無比強大的自信,這讓他有了一點心慌。
“顧不得了,必須儘管殺了他,遲則生變!”尚師徒咬了咬牙,放棄了正面擊殺羅雲的輝煌打算,將馬頭上那宗毛一拔,呼雷豹嘶叫一聲,口中吐出一陣黑煙。羅雲胯下的戰馬一聲慘叫,四條腿早就軟了。
羅雲冷笑一聲,飛身而起,跳落馬下,橫槍步鬥!
原來南陽一役之後,尚師徒固然認真研究了羅雲的梅花七蕊,羅雲也對他的呼雷豹忌憚不已,不分白晝的尋求破解之法。
尚師徒抓馬毛的動作純熟之極,快若閃電,而且相當隱蔽,想要在他做出動作的同時攻擊並阻止,難度太大,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而羅雲就把重點放在了馬受驚之後的舉措上,反覆演練了多遍,他得出的結論是:在馬受驚的瞬間跳下去,展開步鬥,待馬匹恢復了,再上馬拼鬥。說來簡單,這也是他練習了很多遍才成功的。
因爲馬匹都有馬蹬,沒有了馬蹬來作穩定,戰力起碼要下降三分之一。而要在短時間內把腳從馬蹬中鑽出來,同時跳落馬下,這對武將的身手,力量,以及動作的連貫性都有非常高的要求。慢了一步的話,很可能就會出現一隻腳伸出來,一隻腳別在馬蹬裡,隨着馬一起摔倒,壓斷一條腿也不是不可能的。
羅雲做出這個簡單的動作,可謂是千錘百煉,因而一氣呵成,涿郡所有兵將都興奮的大聲喝彩,連楊林與宇文成都看了,都暗暗的點頭。
шшш◆ttκǎ n◆co
“就是武藝太差了,丟人啊。”宇文成都搖了搖頭。
“已經很不錯了,今天這一戰,他進步了許多,以後總會長進的。”楊林笑嘻嘻的說
宇文成都嗯了一聲,懶洋洋的說:“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