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洞房花燭夜,一夜纏綿,說不盡的恩愛。次日,一覺醒來,洗漱完畢,略吃了些早點,便去拜謝當日擲鞋救命的道士。
道士因在危急之時,一鞋定乾坤,登時成了羅府的貴賓,羅藝極爲禮遇,撥出間上好的廂房供他歇息,並臨時調了兩個俊俏丫鬟前去服侍,飲食需要,有求必應。
羅雲在門外敲了兩下門,道士開了門,微微一笑:“公子起的甚早啊。”
羅雲躬身一禮,嚴謹的說道:“特來拜謝道長救命之恩。”
道士擺擺手:“舉手之勞,不足一提,公子請進屋說話。”
二人謙讓了一番,還是羅成先進了,各自坐定。道士沏了兩碗茶,靜靜的看着羅雲,等他說話。
羅雲再次申明謝意,便問道士姓名籍貫,其實只是隨口一問,不成想,答案卻讓他大吃一驚!
“貧道魏徵,字玄成,魏州曲城人,少失雙親,喜讀書,因家境貧寒,不得已作了道士,乃使祖上蒙羞,是徵之過也。”
羅雲聽得魏徵二字,心中一顫,笑逐顏開,他不知魏徵這時名望如何,不敢輕言久仰,暗暗的說些話,來挑動魏徵還俗,投在涿郡麾下。
魏徵本不是真心求道,滿腹經綸,不過爲了一展宏圖,遂平生之志,自然沒有推卻的道理。略略謙遜了幾句,便決然留在涿郡做事。
羅雲得了魏徵,比得了絕豔的新娘還要欣喜,當日遍邀諸位好友,在山瓊樓上設宴,慶賀魏徵加入。席間,魏玄成慷慨陳詞,與論天下,言語擲地有聲,談吐無不盡理,衆人無不歎服,均稱魏徵爲治世之才。
羅雲又將魏徵引薦給羅藝,羅藝見他才華橫溢,昂然正直,十分欣喜,任爲書記,掌文書和公文,往後再作提拔。
魏徵也不嫌官小,這時但求有事可做,自信憑藉才華,定有出頭之日。歷史上,魏徵也曾經在元寶藏手下作個書記,即便在李密帳下,也不過是元帥府文學參軍,專掌文書卷宗而已。
羅雲大婚之後,卻是無暇樂於香閨。此番鍾雄作亂,羅藝爲了舊日袍澤之情,免他一死,驅逐出境,那六千悍卒,便成了無主之軍。本來,鍾雄之下,尚有其他將官。但這些人多與鍾雄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有的在暴亂中身死,沒有參與動亂的,見鍾雄丟官走人,心下頗自不安,紛紛上表辭官。因而,偌大一支左軍,中上層的軍官或死或走,竟不存一人。
如何處置這支軍隊,成了涿郡的當務之急。
目前,有三個方案。其一,便是撤銷左軍,將兵馬分攤給張公謹的右軍與羅藝的中軍。
其二,將左軍的精銳,盡數撥給右軍,充實本來略嫌戰力不足的張公謹部。
其三,給左軍再尋覓一個新帥,重置將官,從頭再來。
前兩種看似不錯,張公謹卻是個識得大體的,鍾雄敢於反叛,正因爲兵力強盛,有自信與羅藝一戰。自己這時若是撿了這個現成便宜,擴充軍容戰力,難免要受到猜疑,君子趨利避禍,他是絕不肯自找麻煩的,連連的上言抗詞。
張公謹的法子,也是聰明,直接提議讓羅雲統掌左軍:“公子自幼征戰沙場,智勇足備,人所共敬。突厥聞之如遇猛虎,盜賊聽公子之名而退避三舍,今可借二公子大婚之期,使其獨掌一軍,一來雙喜臨門,二來,公子掌兵,無人不服,三來,左軍羣龍無首,需儘快區處,多作延誤,恐將釀成大禍。”
羅藝本無不可,要徵詢諸將意見,尉遲南,南延平,北延道,哪一個不與羅雲友善,衆口一詞,沒有一個異議。就連羅雲本人,自思還有幾年就要到了亂世,迫切想要組建一支鐵軍,對此事亦是興致勃勃,表面上謙遜,暗露出非我莫屬的意思。衆人見他有意,誰還肯去相爭,順水推舟,樂得送個人情。
羅藝見衆口鑠金,心中大喜,便令羅成掌有左軍,一應軍官編制,皆放權給他,兵器糧草,亦放手供給,一心要成就兒子事業。
羅雲憑白無故得了這支兵馬,自是躊躇滿志,更緊要的是,他在軍中素有威名,又是羅藝之子,軍隊雖感傷鍾雄,對於羅雲來接掌本軍,也沒有什麼不滿。
羅雲先是將侯君集與張善相安插入軍中,擔任要職。倒不是他任用私人,實是二人都是歷史上的名將,本身亦有本領,棄置不用,未免可惜。
這一日,羅雲給父母請安完畢,徑直去了軍校場,觀摩軍事訓練。
侯君集正一絲不苟的操練士卒,臉上那股子玩世不恭蕩然無存,一聲聲的洪亮口令,儼然一個混跡軍伍的老手。
遠遠的看到羅雲,侯君集下令暫時休息,一溜小跑竄了過來,嘿嘿笑道:“雲哥,今兒起得早啊,沒和嫂子通宵?”
羅雲無奈的聳聳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古話果然都是有道理的:“我過來看看,你接着訓練,不用管我。”
侯君集海還和他說幾句渾話打趣,被他一腳踹了回去。
本來,羅雲對於戰陣並非一無所知,戚繼光的鴛鴦陣他爛熟於胸,可惜那陣法更多的用來應付短刀步卒的倭寇,與突厥相抗衡就有點驢脣不對馬嘴了。而且鴛鴦陣需要火器的大力協作,這個時代,顯然連鳥銃都不可能擁有。
最合適打騎兵的,無疑是李靖的六花陣,這個陣法羅雲是玩不轉的,除非把李靖弄來。這個事兒,需要時間。
羅雲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暫不改變當前訓練兵士的手段,由着侯君集和張善相去做,看能練出怎樣一支兵馬來。他雖頗懂得一些古之名將練軍的法子,又有現代軍訓的經驗,平日裡也喜歡看看各國的特種兵是如何操練的,但這些至今都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左軍是幽州很重要的戰力,不能拿來作實驗,他的那套理論,尚需整合實踐,方能付諸於正規軍上。
默默的看了一會,羅雲悄然離去,徑直去了郊外的一個僻靜所在。
來隋適應下來之後,羅雲便暗暗的在郊外建了這間規模不大的小工坊,房屋樣式樸實無華,並不起眼,但外圍嚴密的戒備顯露出了此地的與衆不同。
羅雲調了一百二十名戰士,封鎖了方圓五里,這幫人都是沙場上倖存下來的,往那兒一站就帶着一股子煞氣,無關的人一看這個架勢,立馬掉頭,哪還敢往裡衝一探究竟。
生人勿近!
“**。”羅雲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的不解。
這該死的**,咋就這麼難造呢。穿越之初,羅雲一度爲是否去研製黑**而猶豫不決,就算造出了**,現在的技術水平也幾乎沒可能造出威力巨大的火炮,正兒八經的火槍更是想都別想,這樣的話,就算研製成功了,又有什麼用呢,萬一被歐洲人學了去,說不定中國近代的悲劇要提前幾百年上演了。
不過羅雲還是開了建個工坊,動力是:攻堅**和手**!
這可是製作簡單用途驚人的寶貝!**不止可以攻堅,更能開山炸石,節約勞力。要知道,中國古代每年要有多少人死在採石的途中,如果能用**取代人工開採,就算在戰場上用不到,在民生上也是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讓羅雲始料未及的是,製造**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硝75、硫10、碳15,這個配方在後世人盡皆知,可這不過是個理論罷了。就好像羅雲深悉火炮軍艦的製作流程,就是造不出來一樣。
羅雲派專人將蒐集來的硝石、硫磺、精碳研磨成粉,然後拿自制的天平按照比例稱重,將這些原料摻混在一起,摻勻。
這樣的**樣品,羅雲原以爲十拿九穩,可以用的了。稍一實驗,便讓他喪氣不已。
將**放在一塊平整的木板上引燃,這些黑色的**便騰的一下爆燃起來,羅雲緊張的看着效果,一股黑煙呲呲的冒了出來,在乾淨的木板上留下了一塊燒灼的痕跡。
還是老樣子。好的**在燃燒的時候,應是冒出白煙,不能有大量黑煙形成,而且**燃燒速度要快,木板留下燒灼的痕跡便足以證明這**還差得遠呢。
“這樣的**,其實也可以用了。”羅雲隨即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湊合着用的想法,**這玩意威力巨大,有點偏差的話,很可能會玩出人命,不配到最好,寧可棄置。
“二公子。”劉伯自門外緩步踱了進來:“老朽無能,到現在亦未能將**配置到公子所說的標準,請公子責罰。”
原來劉伯整天在府裡閒着沒事,之前還教教羅雲識字,待羅雲把字認得全了,更沒事可做,下下棋,喝喝酒,百無聊賴。一次閒談,聽羅雲談起**工坊的事,劉伯按耐不住,要發揮餘熱,給少主分憂。羅雲正愁沒時間去作研究,略略考慮,便答應下來,將**工坊乃至**配置的相關事宜都交代給了他,令他全權管理。
對於劉伯的忠誠和能力,羅雲還是信得過的。
“劉伯說的哪裡話。”羅雲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這東西若那麼好造,雲又豈會辛苦你老人家。這東西威力大,很是危險,急迫不得。反正一時半刻也用不到,劉伯你慢慢研究,不要太過操勞,你知道,在雲心裡,你不只是個僕人,更是雲的忘年好友。”
“老朽明白。”劉伯臉上表情淡然不變,微顫的肩頭,卻透露出他心中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