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 巷戰(9)

耿敬雷跳進冰冷刺骨的江水中,在水底也不知道潛了多久,他浮出水面一看,只見江水已經被鮮血染紅,還有不少倖存的弟兄們拼命向江北游去。可是江面上漸近的汽艇馬達聲卻徹底擊碎了那些倖存者生還的希望,三艘掛着膏藥旗的汽艇出現在江面上。

“噠噠噠”汽艇上的92式重機槍和歪把子機槍咆哮起來,暴雨一般的子彈射在江面上激起一道道水柱,在江面上沉沉浮浮的人頭一個接一個被機槍子彈擊中,混濁泛黃的江水頓時被染成一大片鮮紅。

耿敬雷再也不敢向江北游去,他一個猛扎,憑藉自己非同一般的水性潛入水底。他憋着一口氣向南游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岸的鬼子已經散去,江面上的日軍汽艇還在來回巡邏。耿敬雷在江邊水面上發現一具平民的屍體,他不顧一切,在江水中脫掉自己的軍裝,從那具平民屍體上扒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隨後,他繞過江心洲,藉着江心洲和南京之間狹窄水道間水草的保護,向南麪人煙稀少的郊外游去。

不久之後,凍得渾身發抖的耿敬雷爬上江岸,他發現又有鬼子向自己這邊靠近,於是便趴在屍體堆中裝屍體,一直從早上趴到晚上,他才瞅了個空向西南面山區逃去。

肖柏離開“根據地”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幾名“獵手”悄悄從一處廢墟隱藏的地道口鑽出,出現在滿目瘡痍的南京大街上。

從鬼子屍體上扒下的軍裝穿在人高馬大的肖柏身上,確實有點不合身,但是黑暗中,鬼子不注意看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走到內橋一帶,這裡平日裡是南京繁華的商業區,南京保衛戰中,日軍也沒有炮彈和航空炸彈落在這裡,這裡的建築一直到鬼子進城時還是保持比較完好。但是現在,內橋一帶兩邊的房屋卻燃起熊熊大火,藉着火光,肖柏看到三個手持火把的鬼子正在點火燒房子,邊上還有四個鬼子正從砸開門的店鋪內往一輛大車上搬東西。這是鬼子在燒搶!

‘不能輕易放過這些鬼子!’肖柏心裡暗道。但是附近都有敵人,如果貿然開槍,那麼肖柏他們很快就就會被鬼子包圍。

肖柏轉頭,向身後的弟兄們做了一個‘徒手斃殺鬼子’的手勢。

身後七名弟兄會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肖柏就藉着身上這張皮的保護,大搖大擺向那些正在搶劫放火的鬼子走過去。

七名鬼子轉過頭來,猛然看到一個軍官正向自己走過來,這些鬼子連忙站得筆直,向那個軍官“哈伊哈伊”連連點頭。

“八嘎!城裡的支那軍人還沒有肅清,你們就在這裡只顧自己發財!”肖柏狠狠一記耳光扇在一名鬼子臉上。

“哈伊!”被打的那個鬼子連臉都不敢去捂,只是一個勁點頭哈腰。

不過很快他也不需要捂住臉了,肖柏身後的弟兄們都站到鬼子邊上的時候,肖柏猛然伸手抓住鬼子的腦袋用力一扭,只聽到脊椎骨斷裂的聲音,這個鬼子軟綿綿癱瘓在地上。後面的幾個弟兄也一起動手,他們捂住鬼子的嘴巴,鋒利的刺刀刺入鬼子的心窩,把這幾個放火搶劫的鬼子全部給乾淨利落的收拾掉。

隨後,戰士們把鬼子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下來,把身上的錢、水壺和食物全部搜走,再把武器和彈藥背在自己身上,然後把鬼子的屍體丟進他們自己放的火裡面焚燬。

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夫子廟一帶,又發現兩名落單的鬼子,肖柏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把這兩個鬼子的腦袋相互一碰,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這兩個鬼子便腦漿迸裂軟癱在地上。

正當肖柏還要繼續狩獵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大街上一片喧譁聲,天還沒有亮,卻見到一羣羣的鬼子從大街上跑過去,向中山路一帶衝去。

‘注意隱蔽!悄悄跟上那些鬼子!看看他們要幹嘛!’肖柏用手勢命令自己的弟兄。

鬼子上了中山路,又跑上中山北路,向國民政府鐵道部大樓的方向涌去。一路上,還不時聽到鐵道部方向傳來一聲兩聲槍聲,中間還夾雜着幾聲機槍射擊聲。

聽到槍聲,肖柏搜索腦海裡的記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南京淪陷之後,51師的部分官兵來不及撤退,他們在城裡躲藏一段時間之後,於15日夜晚到距離他們最近的中山北路鐵道部大樓!在那邊三百勇士殺死十多個正在把辦公桌和沙發椅劈了當柴火燒的鬼子。結果16日凌晨,他們遭到幾千鬼子的圍攻,最後全部壯烈犧牲。

此時鬼子正從四牌樓和下關一帶涌向鐵道部大樓,大樓內的三百多名勇士岌岌可危!

肖柏輕聲告訴弟兄們:“鬼子正欲圍攻鐵道部大樓!我們去助那裡的勇士一臂之力!能救幾個人算幾個!”

接着,他又對何濤說:“你回去帶五十名弟兄出來,火速趕往鐵道部大樓!不要和鬼子正面交火,從他們背後襲擊他們!打死幾個鬼子就跑!裡面的弟兄發現有突破口,他們必然會突圍的!”

鐵道部大樓是南京城內一座重要建築物,51師殘餘官兵在殲滅敵人的時候,因爲不慎沒有把裡面的鬼子全殲,導致那些鬼子吹響哨子,結果他們遭到第13步兵聯隊一部分和第47步兵聯隊的鬼子圍攻,大約四千多名鬼子乘坐汽車從四面八方趕往鐵道部大樓,包圍了鐵道部大樓。

肖柏他們趕到鐵道部大樓時,鬼子已經開始向鐵道部大樓發起圍攻。穿着鬼子衣服的肖柏他們趕到,周圍的鬼子在黑暗中一點都沒有發現異樣,他們還以爲是自己人。

谷川正憲大佐帶兵包圍住鐵道部大樓,他們架起喇叭向大樓內高喊:“裡面的支那人聽着,你們出來投降吧!皇軍是優待俘虜的!只要你們出來投降,我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鬼子的這一招早就已經失效,昨天早上虎口逃生的俘虜在回到城內後,就競相奔告,現在所有的官兵們都已經知道投降沒有活路!拼一把還能多少幾個鬼子,或許還有機會突圍成功!

“噠噠噠”zb26機槍從鐵道部大樓上的一個窗口射出,把喇叭打得粉碎。

“殺!衝進去,殺光所有支那人!”谷川正憲大佐拔出指揮刀向前一指。

鐵道部大樓附近是一片建築羣,肖柏只掃了一圈,就發現後面一棟三層樓房是一個絕佳的狙擊點!只不過那上面已經架上一挺92式重機槍和兩挺歪把子機槍,鬼子已經控制住了樓房。

肖柏會日語,又有身上的那張“鬼子皮”做掩護,他向兄弟們做了個暗示,便帶着六位弟兄衝上這棟三層小樓。

樓上有八名鬼子,四個人正在操作機槍向鐵道部大樓瘋狂射擊,另外四名鬼子正在來回忙碌着搬運子彈。突然,這些鬼子看到後面上來七名自己人。

“你們上來幹嘛?”一名鬼子曹長攔住肖柏面前。

“支那人在對面樓裡,我們來助戰的!”肖柏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回答說。

鬼子軍曹打量了肖柏一番,他發現肖柏的軍銜比他高,正要敬禮的時候,卻發現肖柏的衣服不合身,他正要張開嘴大喊,卻只見肖柏已經衝到他面前,大手一伸,抓住鬼子軍曹的兩腮,鬼子軍曹張大的嘴巴合不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肖柏手上又是一用力,只聽到“咔嚓”一伸,鬼子軍曹的腦袋被轉到背後去了。

四名鬼子正在背對着肖柏他們操着機槍射擊,另外三名搬運子彈的鬼子發現不妙,但是他們都沒有機會發出信號,堪比完美殺人機器的肖柏衝到那三名鬼子面前,他一膝蓋撞上去就把一名鬼子的面門撞得粉碎。另外兩名鬼子一個被肖柏一拳打爛太陽穴,另外一個被肖柏一個肘擊,肋骨粉碎,喉嚨裡只發出一聲悶響就倒了下去。

其他的六名弟兄從背後圍了上去,把四名鬼子機槍手乾淨利落的全部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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