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寺,果真繁華。
雖說是在山頂上,但是,從山腳下,到山頂上,沿途,全是小販。
而且,那路,可真寬啊,跟個公路似得。
上山之路,圍的水泄不通,全部由侍衛開道。
羣衆情緒高漲,一年一次親密觀看皇帝長什麼模樣的唯一機會,各個早就提前幾個時辰來這兒等着了。
侍衛來了,百姓激動的呀,竄山猴一樣,爭着搶着擠着腦袋要看看皇上的尊容。
侍衛拿着長槍,合成一字的欄杆,讓百姓向兩邊靠,好讓馬車前進。
百姓們跪在地上,昂着頭,一邊大呼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邊給拓跋宏招手。
拓跋宏很喜歡這樣的場面。至少,他能感覺到,百姓是愛他的。那一個爭着搶着,想離他近那麼一點點的激動神情,讓他感到了自豪。
皇帝要做的,就是要讓他的百姓,感到幸福。
上山的路,其實也不算太遠,可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原本未時能到,卻耽擱到了申時。
到了永安寺,主持帶領着僧侶前來接駕,先是吃了齋菜,又被小和尚帶到了房間裡休息。
馮太后特別囑咐,不要亂跑,就在屋子裡休息。寺外太過複雜,不安全,詩鈺點點頭,說累了,去屋裡休息。
回到屋子,詩鈺和帶來的四人,換上了貧民的衣服,出去溜達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不能錯過機會。
永安寺三寶,遊醫摸脈,自然要去會會。
遊醫擺攤,是在永安寺的寺外,沿着上山的道路,左右兩邊,放張桌子,放根長凳,再插一個旗幟。
旗幟上一個大大的醫字,而醫字上面,還寫着兩個小小的字,一個姓名的姓氏,另一個是神字,合起來,就是X神醫三個字。
遊醫的生意很好的,因爲來永安寺祈福的人特別多,特別是去求子石許願的,而一旦懷上寶寶之後,都要去遊醫那兒把脈,看看是帶把兒的,還是個姑娘。
除了看寶寶,其他小病小痛也順便讓遊醫瞧了。因爲遊醫的收費,並不高。
但今天,遊醫們顯然生意不是那麼好了,因爲人都去看皇上去了。至於把脈這種事兒,還是空了再說。
詩鈺看了看那些招牌,有年輕的,有年老的,詩鈺選了一個老者的攤位前,坐了下來。
這位遊醫姓賈,因爲那個招牌上,寫了一個賈姓。
這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六十來歲,白髮蒼蒼的頭髮下,一張臉,竟然沒有老者的皺紋,要不是頭髮是銀灰色的,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位老者。
詩鈺伸出了手。
“小娘子,是來看子嗣的?”老者道。
詩鈺點點頭:“沒看見我大着肚子嗎,來,幫我瞧瞧,這一胎,是男是女。”
詩鈺說完,從包裡摸出一個銀錠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者的眼睛亮了,看來,今天來了個大主顧。
老者伸出了手,放在了詩鈺的手腕處,開始把脈。
把脈剛過了三秒,老者的眉就皺了起來:“小娘子,今兒是來瞧什麼病?”
詩鈺笑了笑:“我家老爺膝下無子,就指望我這一胎呢,神醫,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老者皺着眉,搖了搖頭:“小娘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詩鈺盯着老者:“當然是真話了,你說。”
老者鬆開了把脈的手,看着詩鈺:“小娘子,怒老夫之言,小娘子這是裝孕呢!”
“裝孕?”詩鈺裝傻道:“我不明白呢!”、
老者笑了笑:“小娘子是心裡明白,卻裝着糊塗。”老者剛剛說完,就將頭湊了過來,小聲道:“小娘子,其實並未懷孕呢!是不是!”
詩鈺的脣勾了勾,看着老者。
看來,這傢伙,果然有兩把刷子,並非浪得虛名。那麼,雪卉,就可以放心讓他把脈了。
詩鈺伸出了大拇指,手動給他點了個贊。
詩鈺看了看雪卉,用眼神和雪卉交流了下,雪卉笑了笑,坐在了詩鈺的旁邊,伸出了手。
詩鈺道:“我妹妹,神醫幫我瞧瞧,到底懷的是男是女。”
老者伸出了手,開始把脈。
把了一分多鐘,老者的眉,又開始蹙了起來。
老者並沒有鬆手,繼續把着。
雪卉有些緊張,死死的盯着老者:“神醫,到底是男是女。”
老者依舊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把着脈。
這脈,足足把了三分來鍾,神醫重重的嘆了口氣,睜開了眼。
雪卉正想開口,詩鈺搶先一步,開口道:“神醫,結果怎麼樣?快告訴我呀!”
老者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表情嚴肅:“這脈,老夫已經很久沒有把到這樣的了。”
詩鈺有些緊張起來:“怎麼樣,怎麼樣?你快說呀。”
老者似乎有些緊張,他拿出一張帕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沉默了片刻,道:“這脈,老夫真不知該怎麼講,上一次把到這樣的脈時,還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老夫家世代行醫。當時老夫還年輕,太醫院正好招人。老夫也報了名,想考入太醫院。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考覈也全部過關了。就等批文下來,接入皇宮。那天,老夫高興,喝了些酒,得意了一些。”
“當時,父親給一個大嬸把脈,那大嬸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懷上了,說來看看孩子是男是女。父親摸了半天,沒摸出頭緒。”
“那個時候,老夫年輕氣盛,覺得自己是太醫了,所以自告奮勇,要試一試,結果,就摸到了那樣的脈。”
“老夫當時實話實說,那大嬸勃然大怒,砸了老夫家的店,正巧這個時候,官差拿錄取文書來報喜,看到了這個情形,這事,也就泡了湯。”
這神醫,表情凝重,似模似樣,說得詩鈺都有些緊張起來。
雪卉嚥了咽口水,雙手握着,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手指頭:“神醫,我到底怎麼了。”
老者也有些緊張,思索了片刻後,道:“小娘子,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詩鈺翻了個白眼:“廢話,當然是聽真話咯!聽假話,老孃來找你幹嘛?趕快廢話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者嚥了咽口水,喉嚨動了動:“真要聽真話?”
詩鈺和雪卉點點頭,詩鈺不耐煩道:“快說!”
老者深呼吸了一口氣,指着雪卉道:“其實,你,並未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