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嫡女爲大,庶女爲賤。沒有誰會偏心庶女,而冷落嫡女的。
更何況人家馮清的生母,可是一位公主,身份顯赫,不像自己,歌妓出生,上不了檯面,所幸老爺不嫌棄自己出身卑微,升格爲當家主母。
現在,皇上身邊最爲得寵的李公公收了銀子,自己知道要提點護佑着妙蓮,她自然安心不少。
晚上
馮夙從春香院被馮府家丁給揪了出來。馮妙蓮(也就是假小子),在夢春樓被請回了家。
馮妙蓮剛踏進房門,常奶奶也沒問馮妙蓮出去幹嘛了,因爲那道封爲貴人娘娘的聖旨已經把常奶奶美的忘乎所以。
常奶奶端來下人煲得珍珠血燕棗泥,放在馮妙蓮面前,笑嘻嘻道:“我的乖女兒,快來補補,這個最是滋陰、養顏了。把我乖女兒保養得美美的,在皇上面前大出風頭,把馮清給壓下去。”
而先前說要收拾馮妙蓮,還要打斷她的腿,早就忘得乾乾淨淨。
馮妙蓮看了一眼珍珠血燕棗泥,無力的垂下腦袋道:“娘,又吃這種噁心的東西,我不要!”
常奶奶有些不高興了:“怎麼噁心了,這多名貴啊。要不是想着弄給你吃,老孃才懶得以馮清補養身子的名義,弄這麼多血燕來。”
“要是單單說是給你吃的,老爺會批嗎?血燕不貴啊?珍珠不貴啊?你只是庶女,不是馮清,人家是嫡女。孃的一片苦心,你怎麼看不到呢。”
馮妙蓮嘟囔着嘴,不耐煩道:“誰愛吃誰吃去。反正我不想吃。”說着不自覺的摸着手腕上一個鏈子。
這個鏈子非常的普通,甚至於非常的陳舊。看得出來,帶了很多年。
這個鏈子與佩帶者的身份非常的不配。因爲這條鏈子十分的廉價。
僅僅用兩根繩子編制而成。一根硃紅色的紅繩編織的一根帶子,帶子上,粉色的繩子編制的小花,秀在帶子上,僅此而已,連一顆珠玉、一個翡翠、一顆珍珠、一個瑪瑙,都沒有。
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爲了營生,用紮實的手工技巧編出來的。
可見這個鏈子的原本主人是何等的清貧。
可偏偏馮家最得寵的當家主母常奶奶的寶貝女兒,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混世魔王,居然把這個普通人家的最最廉價的紅繩鏈子,視爲珠寶。
且整整帶了好幾年,不肯取下。
要知道,馮家可是大戶人家,馮妙蓮要是帶一個價值連城的首飾,不稀奇,可要是帶上這個又醜又破的窮酸玩意兒,倒是稀奇的很。
就好像現在首富的兒子國民老公王某某,要是帶個幾個億的珠寶,不稀奇,他要是帶個幾塊錢的地攤貨,還視如珠寶,一帶幾年,倒是稀奇的很,這裡頭的故事,真真是耐人尋味,不普通啊!
馮妙蓮就是有這麼一段故事。
常奶奶一看妙蓮又摸那個鏈子,氣不打一處來,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失:臉一蠻,發火道。
“說了八百遍了,叫你把那個破玩意兒丟掉。你偏偏捨不得,跟個寶兒似得。你別告訴娘,你還想着那個窮男人。你是要當貴人娘娘的人了,別犯賤,整天想一個不認識的窮酸男人。”
“知道啦,娘,你就放心吧,我有這麼不識趣麼,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馮妙蓮也,再說,他只是救了你的寶貝女兒而已。然後就消失了。”
“唯一給你女兒留下的就是這個手鍊。你女兒只是想找到他,道個謝而已。”
“娘,你想得真多。扯那麼遠幹嘛。你女兒我,不僅僅要當貴人,還要當皇后娘娘呢,怎麼會去想一個窮酸男子呢。只是想報恩而已啦。”
常奶奶鬆了口氣:“去宮裡,可別依着你原來的性子,遇事要沉穩,凡是多忍耐。皇上那兒溫柔點兒、嫵媚點兒,把皇后之位給拿下來,可別讓馮清,搶了風頭。”
馮妙蓮點點頭:“知道啦。”
詩鈺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徹底的消失了,這讓馮妙蓮有些意外。畢竟長樂信全是她們老馮家的跟基地。
這個地方可是她們馮家說了算。
她一個地頭蛇竟然會讓一個賤婢憑空消失了。
這是何等的沒有顏面!
更何況,她還要抓着這個賤婢,狠狠的扇耳光,還回五年前的屈辱。
有錢能使鬼推磨,銀子面前出勇士。馮妙蓮就不信了,白花花的銀子砸下去,還怕找不出來一個大活人,她又不是神仙,難道還遁了地不成?
於是,馮妙蓮在長樂信都大量張貼了懸賞啓示,三千兩懸賞活人,一千兩懸賞死人。
緊接着,馮妙蓮派人來挖詩鈺的牆角,高薪招聘詩鈺以前的員工,她們要效仿詩鈺的醉香樓,搞那些特殊服務,發家致富。
患難才能見真情,媚娘就不說了,她在四處焦急的找尋着詩鈺,而詩鈺的大部分員工,包括奴隸市場購買的奴隸和招聘的窮苦人家的子女,在面對馮妙蓮的高薪誘惑和高壓壓迫下,都沒有屈服。
他們在等着詩鈺,他們相信,他們的茜茜姐姐一定會逢凶化吉,還會大展拳腳的。因爲在他們心裡,依舊記得詩鈺對他們好。
詩鈺是一個孤兒,詩鈺在冷眼和悽楚中長大,所以,詩鈺從來就不把她的員工當成奴隸、煙花女子、丫鬟來看待,因爲她們在詩鈺心裡,和她一樣,是平等的。並沒有帶上有色眼鏡去看待和對待她們。
也只有在這裡,這些員工,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原來我並不是一個煙花女子(或奴隸),原來我是一個人,原來我的主人茜茜姐姐,她很尊重我,原來我並不是連一條狗都不如……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講義氣。
是的,義氣並不能當飯吃,曾六茹媽媽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她成爲了第一個背叛詩鈺的人,不僅背叛,她還動員詩鈺的員工全部背叛詩鈺。
可惜,只要是詩鈺買來的,和招聘來的大多數人員,死都不願離去。
曾六茹媽媽十分生氣,她叉着腰,大罵起來,罵這些不識擡舉的賤奴,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馮氏,那可是長樂信都第一大貴族,有太皇太后撐腰,能做他們家的奴隸,不知道是修了幾世的福,才修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