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黑裙女人細細研判着林夏,突然一陣驚醒,指着林夏說:“她,好像是那個主播,林夏。”
頓時,紅衣女人傻了,林夏眼睛亮了。
“啪嗒——”
門,猝不及防被推開,原本斜靠在沙發上的江在鋮怔怔地看向林夏,極其困惑:“林夏?”
就在這時,原本蹲在地上放果盤的男人,突然擡起眸子,托盤一翻,一把明晃晃的軍刀便露出來了,擡眸,惡狠狠地看着江在鋮,起身便撲上去,刀口竟是對着江在鋮的心口位置。
林夏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江在鋮卻因爲林夏突然出現,怔在原地,忘了反應。
那一刻似乎定格,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人,只有那把裡江在鋮越來越近的軍刀刺痛了江在鋮的眼,沒有時間讓她思考,幾乎本能,她撲上去:“江在鋮,小心。”推開江在鋮,回身已經來不及退開,只得反側,刀口還是劃過了手臂,林夏抽了一口氣:“嘶——”
手臂火辣辣的疼,頓時,白色的襯衫被染紅了一大片。林夏顧不得那麼多,只是下意識地去看江在鋮,知道看到江在鋮毫髮無損,一顆懸起的心才放回肚子裡,這才覺得手臂疼得麻木。
地上的男人見一刀未刺中,立刻翻身就繼續撲上來。
整個過程江在鋮都在錯愕,這才驚醒,一腳踢開手持軍刀的男人,將林夏一把抱進懷裡,看着血染紅了林夏的衣衫,江在鋮完全失了理智,只是喊着她的名字:“林夏。”看到懷裡眉頭都快皺到一塊的女人,臉色瞬間慘白,江在鋮心一緊,不敢亂動林夏:“怎麼樣了?傷到哪裡了?”
江在鋮這纔看見林夏都染紅了的袖子,眼睛裡映出一片紅色,竟是嗜血一般的陰狠,似乎有種肅殺。
林夏覺得這樣的江在鋮有點陌生,連忙說:“我沒事,你小心。”聲音很小,似乎沒有力氣。
江在鋮眼中未褪去紅色,灼灼看着被踢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字一字似是刀鋒,凌厲地似乎可以剜人皮肉,一張俊臉上全是嗜血的狠絕:“李榮兵,你居然自己來送死。”
旁邊一干人等被這驚魂普定的一幕嚇得傻了,居然都忘了反應。地上翻身而起的李榮兵握着軍刀,眼中一片瘋狂的血光,大喊一聲:“江在鋮,去死吧。”
一把刀便往沙發那邊刺,沙發上幾個陪酒的女人頓時大叫,四處逃竄,江在鋮將林夏摟在懷裡,翻身躲開李榮兵的攻擊,順手拿起茶几上的空酒瓶子,左腳一個反踢。
正要靠近江在鋮的李榮兵正好被空酒瓶子砸中腦門,頓時男人向後倒去,跌在了門口,頭上一片血淋淋,額上,腦門上,臉頰上都是血。李榮兵卻瘋了一般地立刻爬起來,胡亂地揮舞着手裡的軍刀,場面很是血腥。
這時候,外面才走進來數十個黑衣男人,從後面撲倒李榮兵,將他桎梏在地上,被按壓住的李榮兵卻不安分,拼命扭動,一雙忿恨的紅眸盯着江在鋮,大吼道:“你去死吧,都是你將我逼上思路,今天我就要你陪葬。”
李榮兵手裡的軍刀還沒有拿下,他揮舞着軍刀,後面制服他的男人顧忌軍刀,一時也沒有將李榮兵徹底制服,地上的李榮兵不停掙扎,額上的血流過整張臉,牙齒上都是血色,開口便吐出一口血沫,嘴裡卻還不停咒罵:“江在鋮,你這個小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後面一個黑衣男人見李榮兵還不老實,拿起一邊的空酒瓶子,想也不想,毫不含糊地砸向李榮兵的後腦勺,李榮兵頓時哼唧了幾聲便不動了,後頸上的血液噴涌而出的血浸溼了衣領。
旁邊幾個女人,還有幾個服務員早就嚇得花容失色,縮在一點發抖。後來的幾個男人應該是專門處理這樣的突發狀況的,完全處變不驚,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問:“總裁沒事吧。”
江在鋮將林夏抱到沙發上,“撕拉——”一聲,便將林夏的衣袖撕開,綁住手臂的傷口,動作熟練迅速,但是很溫柔,他綁得小心翼翼,只是纔剛綁住的衣衫就被血浸紅了。
林夏擡頭看着認真包紮的江在鋮,俊逸的臉龐此時卻如覆了一層寒冰,她艱難扯出一個笑:“我沒事。”
江在鋮冷眸看着林夏,眼裡翻滾着林夏看不懂的情緒,抿着脣說:“沒事?流了這麼多血還沒事?”江在鋮似乎很生氣,將林夏緊緊一摟,卻避開了她手上的傷,林夏覺得骨頭都被扯疼了,卻聽到江在鋮在耳邊說,“你這個傻女人,誰讓你跑來了,沒看到嗎?那是刀,誰讓你往上面撞了?你是沒長腦子嗎?”
這個女人……怎麼如此不讓人省心,讓人擔驚害怕……江在鋮這才心有餘悸的害怕,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害怕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再也不能讓他不省心了,似乎心還在顫抖,江在鋮不能自制,只是憑着本能狠狠地抱緊懷裡的人,恨不得揉進骨血了,纔不用這樣害怕失去。
林夏似乎感覺到江在鋮摟着他的手在顫抖,很用力地摟着,林夏也掙扎,看見手上的血,這才放鬆下來,心頭一陣餘悸,覺得後怕起來,卻故作沒事,還玩笑說:“我確實是沒長腦子,居然自討苦吃,早知道會受傷我纔不會上去。”
江在鋮輕吻着林夏的耳垂,突然狠狠咬住,林夏耳際狠狠說:“你這蠢女人,以後遇上這樣的事給我走遠點,想要傷我哪有那麼容易。”
林夏耳邊一陣疼,有些麻癢,慘白的臉居然有幾分紅。江在鋮這樣的舉動確實讓她手足無措,擡手微微推了推江在鋮,可是卻扯動了手臂,頓時疼得她冒眼淚。
江在鋮見懷裡的林夏一僵,摟得更緊了:“別動。”轉身對着黑衣男人說,“還站着不動?”
江在鋮一句話落,頓時溫度下降,包廂裡一片冰天雪地。
有個穿得端正的男人才上前來,抹了一把冷汗,戰戰兢兢地說:“總裁,這林小姐受傷了,應該立刻就醫。”
林夏突然擡起頭,看着江在鋮,懇切地看江在鋮,語氣卻堅決如鐵:“我不去醫院。”
正裝男人應該是這裡管事的,偷偷打量着江在鋮的臉色,小聲地建議:“這傷不去醫院會感染的。”
林夏隨即堅決:“我不去醫院。”冷冷重複,“不去。”
正裝男人一時不敢吱聲了,有個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這總裁懷裡的女人在總裁心裡舉足輕重,不敢違背,男人只好站在一邊,邊抹冷汗,便出冷汗。
江在鋮一言不發,看着懷裡的林夏,一張俊臉陰暗不明,久久才說:“去拿醫藥箱。”
男人這才如臨大赦地走出去。包廂裡該散的人散了,十多個黑衣男人圍着李榮兵,李榮兵早就虛軟地趴在地上,流了一灘血,空氣裡到處充斥着血腥味。
江在鋮將林夏放在沙發上,才起身,沉沉說着:“我這酒吧還真是什麼人都能來去自如啊,都讓人找到家門口來了。”
林夏知道江在鋮生氣了,每次他生氣都是這樣平靜的語氣,讓人摸不準到底在想些什麼。
黑衣男人立刻低下頭,沉聲道:“總裁,是我們疏忽了。”
江在鋮冷笑,那笑很陰冷,讓人忍不住打寒顫:“既然疏忽,應該知道怎麼做吧,今天晚上的人,我不想在看到。”
林夏傷口疼得厲害,原本昏昏欲睡的,被江在鋮這一句話驚得清醒了,知道江在鋮的手段狠,卻不知道這樣狠,沒想到這一出居然牽連到了這麼多人,看江在鋮的態度應該不會放過那些疏忽的人,林夏頓時一怵,那些疏忽的人江在鋮都不會放過,那李榮兵該是什麼下場,林夏看向地上流了一地血的李榮兵,頓時心裡一涼。看向江在鋮的側臉,除了冷只有狠。
江在鋮,這纔是你嗎?這樣心狠手辣……林夏似乎進到了一個冰天雪地裡,渾身冰涼。
江在鋮卻悠然自得一般,慢慢踱步走到李榮兵跟前,冷冷睥睨着他,嗓音像醇酒,甘冽卻邪魅:“李榮兵,你真蠢。”
蠢到自己跑來送死,蠢到落到你江在鋮的手裡,蠢到怎麼死的都不是道,是嗎?江在鋮,他蠢是這樣嗎?林夏看着江在鋮,有些想的話都卡到了喉嚨裡。
地上的李榮兵掙扎了一下,卻流出更多的血,聲音沒有剛纔的張狂,變得無力虛軟:“江在鋮,你想怎麼樣?要殺要刮隨便你,我李榮兵既然敢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誰人不知道江在鋮手段狠辣,江在鋮逼得李榮兵落魄跳樓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儼然江在鋮的心的有多狠就不得而知了。這李榮兵抱着不成功便成仁。
江在鋮卻蹲下,踩着李榮兵的血,邪魅冷笑:“膽子倒不小,可是想死,也得我同意了。”
李榮兵似乎害怕了,聲音都顫抖的不像話,卻拼着最後的力氣嘶吼:“你要怎麼樣?你這個小人,逼得我走投無路,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江在鋮卻冷笑:“放心,我不會讓你做鬼的。”手指一沾地上的血,舉起手指,細細看着,眼神妖異,冷冷睨着李榮兵:“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兩個錯誤。”白皙好看的手指掠過李榮兵額上的傷口,頓時江在鋮一雙好看的手佔了大片大片的血漬,他似乎沒看見一般,自顧玩弄着手裡的血,說:“第一,你不該來找無自尋死路,第二,你不該傷了我的女人,連死路都沒有了。”
林夏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看着江在鋮那雙被血染紅的手,似乎有雙手在勒着自己的喉嚨,窒息感讓她渾身發冷。這樣的江在鋮太可怕,是嗜血的,肅殺的,那雙沾血的手似乎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林夏覺得這一幕居然有幾分熟悉,似乎曾經也有這樣一雙好看的手沾了血。她怔然地去看江在鋮的臉,突然覺得陌生極了。
這纔是江在鋮,翻手雲雨,血腥的世界裡他卻恣意,像極了嗜血的罌粟。果然江在鋮是一顆包裹糖果的毒藥,是致命的。
空氣裡全是血腥,刺鼻又讓人惶恐,地上的李榮兵一雙垂死一般絕望害怕的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在鋮,顫顫吐字:“你——你,這個惡魔。”
是啊,江在鋮是惡魔,死,那江在鋮的世界居然只是寬恕。江在鋮笑,笑得妖嬈,仿若地獄裡走來的魔鬼。他冷冷說着,似乎無關緊要一般地輕鬆:“你傷了她的手腕,那我先要你一雙手好了。”
一雙手……林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江在鋮的臉,那張俊逸無比的臉上,只有寒厲,與嗜血的可怖。這一刻她忘了遊戲,沒有半點因爲窺視到江在鋮而喜悅,她只知道,因爲她的傷,有人要失去一雙手,甚至殘酷的懲罰。
李榮兵微顫着後退,嘴裡機械地重複:“不要,不要……”
林夏坐起來,顧不得手上的傷,她怔怔看着江在鋮,張口,卻吐不出一個字,只是錯愕。
不要,江在鋮,不要……不要這樣可怕……
江在鋮突然望向林夏,眼光裡一片紅色在翻滾,沒有一點退卻,視線落在林夏染血的手臂上,突然眸光一沉,拿起地上的軍刀,狠狠刺穿下去……
李榮兵大叫:“啊——”臉上痛得揪扯,一臉的血漬顯得猙獰恐怖。
這一刻江在鋮眼裡全是血光,這充斥的血腥味似乎點燃了他體內所有的嗜血的因子,他根本停不下來一般,被血腥主宰了,握着軍刀一點一點往下剜挖。
“啊——”
“啊——”
李榮兵漸進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地上全是血,浸到了江在鋮的鞋子,一片紅色中倒影出江在鋮絕美的容顏,盡是陰冷。
這纔是江在鋮,嗜血的他,一滴血便可以讓他瘋狂。
林夏發不出一點聲音,看着江在鋮沾滿了血的手。怎麼會這樣,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身上有個致命的器官,很疼很疼,疼得她都呼吸不了,不知道爲何她會疼,不是害怕,不是驚恐,是一種她從來不知道的感覺,只是因爲江在鋮。她覺得自己瘋了,這時候她唯一能思考的便是:江在鋮,是不是你也會疼,當你剜挖別人的時候;是否你也控制不了這樣的血腥,只是一種習慣;是否你也害怕,害怕自己這樣?
她的心竟然不可抑制的疼痛起來。
可是江在鋮卻還不停止,他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一把拔出刀。
“啊——”李榮兵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叫喊了,眼瞼睜不開,全是血。
只是江在鋮卻看着沾了血的軍刀,在手裡慢慢玩弄,他卻在笑,那樣妖邪:“這就受不了了?可是還沒有結束呢?”
“不要,求你,求你,不要,殺了我吧。”李榮兵驚恐極了,渾身是血在那顫抖着。
江在鋮卻笑着:“想死,哪有那麼容易。”傷了他的女人,死未免太寬恕了。
江在鋮慢條斯理地舉起手,動作居然那樣優雅,殺人的動作被江在鋮做出來是這樣的。
林夏屏住呼吸,從沙發上跑下來,一把衝過去,抓住江在鋮即將落下的手,林夏輕聲喚了一句:“江在鋮。”她搖頭,“不要。”
不要這樣嗜血,不要這樣讓我害怕,不要這樣讓你的世界染滿血腥……林夏只是不要這些。
江在鋮眸光似乎微微凍結了,散了血色,久久才沉聲說:“回去。”聲音竟然也有幾分顫抖。
也許江在鋮也是害怕的吧,他停不下來血腥,同時也害怕她看到這樣血腥的自己。他害怕,至此過後,林夏再也不會用那樣清泠的眸光看自己了,因爲他是惡魔。
原來他江在鋮也會害怕……
林夏看着江在鋮的眼,毫不閃躲,聲音顫抖卻不害怕:“不要再繼續了。”
林夏抓着江在鋮的手,他手上的血滴順着滴在她的手上,還是溫熱了,那是李榮兵的血,這樣灼熱與刺鼻,林夏不喜歡極了。
林夏安安靜靜地看着江在鋮,不退縮,眼裡似乎堅定了什麼。就那樣看着江在鋮,似乎要望進他的眼睛裡,攪亂江在鋮那潭血色的眼簾。
江在鋮不知道爲什麼,竟不敢看林夏的眼睛,他轉而看着地上的已經不省人事的李榮兵,冷冰冰地說:“他傷了你。”
江在鋮只知道,連他自己都不捨得傷一分的女人,不管是誰都動不得一分。
林夏拼命搖頭,似乎要將江在鋮待會理智:“可是我沒事,這樣就夠了。”
江在鋮握緊了手裡的軍刀,看着林夏染血的手,綁好的傷口似乎崩開了,眼裡一暗,他卻還是冷冷說:“從來沒有人傷了我的人可以相安無事的。”心裡明明一疼,他居然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林夏。
林夏伸出手卻拿下江在鋮手裡的軍刀,輕聲說:“你已經廢了他一隻手了,早就夠了。”江在鋮握得很緊,她不敢用力,只是哀求道:“求你,不要繼續了。”
林夏只覺得心裡很疼很疼,如果再不停止的話,她會不能呼吸的。不能讓江在鋮這樣,她只有這一個想法。
求你……這是林夏第一次求江在鋮,這樣悽楚,似乎悲傷極了,可是爲什麼林夏要悲傷呢?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