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藉着火把的亮光也看到了坦克車上的瞎子,慌忙舉槍準備射擊,瞎子慘叫道:“金毛,救命!”
生死關頭,坦克車上配備的馬克沁重機槍噴出憤怒的火舌,在震耳欲聾的突突突連擊中,機槍子彈有如落雨一般向四名土匪傾瀉而去,幾名土匪完全置身於重機槍的火力覆蓋下,壓根沒有還手之力,身體被射出一個個的破洞,血漿亂飛,轉瞬之間都已經被射成了蜂巢。
瞎子下意識地抱住了腦袋,本以爲自己要成爲對方的活靶子,卻想不到關鍵時刻阿諾發威,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阿諾幹掉四名土匪之後,抱住瞎子的兩條大肥腿,用力一拉,瞎子總算從入口中落了下去,兩柄駁殼槍硌得他腰痛。阿諾隨後將入口封住,向瞎子道:“你負責開火,我來駕駛。”
瞎子應了一聲,把駁殼槍抽了出來,想要從觀察口處向外射擊。阿諾橫了他一眼,極其不屑地罵了一聲:“你有沒有腦子?放着馬克沁機槍不用,用這玩意兒?”
瞎子這會兒頭腦發懵,被阿諾呵斥之後方纔稍稍清醒過來,丫不就是一司機,啥時候也變得如此牛逼了?等離開了這地方再說,學着阿諾的樣子來到機槍旁,他過去可沒玩過這東西,望着這威力巨大的傢伙不知該如何下手。
阿諾已經成功啓動了坦克車,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對瞎子大吼道:“看清楚,千萬別傷了自己人!”
瞎子一臉懵逼,也用同樣的聲音大叫道:“這玩意兒怎麼開火?”
羅獵回到了顏天心的身邊,顏天心朝他胸口中刀的地方看了一眼,並沒有說話。早在羅獵倒地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了其中的奧妙,越是關鍵時刻,羅獵越是表現出超人一等的鎮定和冷靜,非但如此,他的應變能力也超乎自己的想像,在剛纔那種狀況下,也唯有利用這樣的手段能夠擺脫困境,面對一個已經倒地的對手,蘭喜妹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下趕盡殺絕,看來反倒是自己剛纔反應過度了一些,過早亮出了底牌。
肖天行冷冷望着顏天心,雙目中充滿了怨毒之色,顏天心爲了救羅獵祭出了一張王牌,肖天行目前還無法斷定她是不是在虛張聲勢,此事已經派人前去核實,如果證明女兒無恙,顏天心就是在騙自己,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從顏天心胸有成竹的模樣,肖天行已經預感到情況不容樂觀。他不由得想起洪景天對自己的奉勸,顏天心果然不好惹,自己這次的行動未免操之過急。百密一疏,居然被顏天心抓住了自己最弱的一環,原本是自己主動的形勢在頃刻間逆轉。
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已經涼了,肖天行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發作,人這一輩子總有許多時候要懂得隱忍,尤其是在對方掌控了自己弱點的前提下。
戲臺之上密集的鼓點兒再次響起,狼牙寨六掌櫃呂長根匆匆來到肖天行的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一句,肖天行的臉色變得鐵青,女兒並不在家中,雖然目前無法證實她就在顏天心的手裡,可是他卻不敢拿女兒的性命去冒險,內心中實則懊惱到了極點,爲了除掉顏天心,他絞盡腦汁精心佈置,可是此前的諸多努力和準備被顏天心在最後關頭一招擊破。
在肖天行的心中沒有人比得上這個獨生女兒更加重要,即便是整個狼牙寨也比不上,短暫的斟酌之後,他就已經迅速做出了決定。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蘭喜妹,端起手中的茶盞,飲了口茶放下,然後反過盞蓋放在桌上,這是他們之間預先約定的暗號,肖天行要中止刺殺顏天心的行動,至少在女兒安全脫險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蘭喜妹看到肖天行的暗示,表情略顯詫異,不過隨即又恢復了一臉的嫵媚笑容。
衆匪似乎已經忘記了剛纔驚險萬分的飛刀競技,注意力完全被戲臺上拉開帷幕的精彩大戲所吸引,戲臺之上唱得是一出霸王別姬,玉滿樓唱腔悽豔哀婉,舞姿曼妙動人,一舉一動已經成功吸引了在場人的注意力。
呂長根悄悄提醒肖天行,這場戲結束之後就應該登臺接受各方賓客拜壽了。
肖天行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心境,朝一旁鎮定自若的顏天心看了一眼,沉聲道:“顏掌櫃送上的這齣戲真是精彩!”臺上精彩紛呈,臺下卻是勾心鬥角驚心動魄,肖天行暗歎自己已經將一把好牌打得稀爛。
顏天心溫婉笑道:“您喜歡就好!”
蓬!遠方傳來一聲極其突兀的炮聲,這炮聲絕非禮炮傳來,明顯打亂了原有的節奏,衆人下意識地扭過頭去,向出口的方向觀望。
名師出高徒,瞎子在阿諾的指導下,竟然在短時間內學會了打炮,坦克車上裝備的57mm低速火炮被瞎子成功啓動,這一炮正轟擊在藏兵洞的大門之上,兩扇大鐵門被從中轟開,其中一扇因爆炸的威力騰空飛了出去,守在正門外的兩名土匪躲避不及,被炮彈爆炸引起的氣浪掀起,身體拆分成殘肢碎肉四處紛飛。
阿諾啓動坦克,履帶摩擦地面發出轟隆隆的巨響,緩緩向大門駛去。這邊的動靜馬上引來了衆多土匪的注意,十多名土匪已經圍攏上來,這輛坦克雖然被運到山上已經有一年之久,可是從來沒有公開露面,一直被收藏在藏兵洞內,除了少數人外大都沒有見過坦克的真容,看到這渾身鐵甲的龐然大物出現,多半土匪都搞不清這是什麼怪物。
看到坦克從掩體內駛出,一個個舉起手中的武器瞄準了坦克進行射擊。可惜他們的子彈根本無法穿透坦克堅硬厚重的裝甲,密集的彈雨傾瀉在坦克外裝甲之上,只聽到噼裡啪啦的撞擊聲,至多也就在裝甲外部留下一道淺淺的彈痕。
阿諾駕駛坦克加速向前方駛去,一名不及躲避的土匪被碾壓在履帶之下,剛剛學會如何操控機槍的瞎子扣動扳機大殺四方,馬克沁重機槍向周圍瘋狂掃射,眼看着周圍土匪哭號着倒下,子彈高速射入對方的軀體,激出的血霧彌散在空氣之中,當然大部分子彈還是錯失了目標,射在地上、牆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彈坑。
剛剛聞訊趕來的土匪馬上意識到憑藉他們手中的武器根本無法阻擋這火力強大的鋼鐵怪物,慌忙四處逃竄,尋找隱蔽的地點,誰也不敢戀戰,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阿諾深諳戰術之道,一輪迅猛的火力攻擊之後,馬上又駕駛坦克退回到藏兵洞內。
瞎子頗爲不解,他殺得正過癮,大吼道:“衝出去幹翻他們,你躲進來作甚?”躲在坦克內,簡直等於開了無敵外掛,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還是有生以來頭一次,渾然覺得自己已經成爲了所向披靡天下無敵的高手。
阿諾提醒瞎子道:“老張他們還沒出來!”
相比這邊瞎子和阿諾的威風八面,張長弓三人前往爆炸軍火庫的任務進行得並不順利,剛剛進入那條前往軍火庫的通道就遭遇到土匪火力的迅猛阻擊,軍火庫原本就是凌天堡防守重中之重,並沒有因爲肖天行今天的壽宴而放鬆戒備,在剛剛的那一輪交火中樸昌英不幸被一顆流彈爆頭,屍體就躺在一邊,樸昌傑看到親哥哥被殺,眼睛都紅了,大吼着要衝上去拼命,張長弓一把將他拉住,前方密集的火力將他們完全壓制住,現在衝上去等於白白送死。
張長弓雖然英勇果敢,可是並非愚魯之人,明白在眼前的情況下想突破對方火力防線,炸掉軍火庫已經沒有可能,提醒樸昌傑道:“撤退!”
樸昌傑徹底殺紅了眼,大叫道:“我不走!”大哥的死已經讓他悲痛欲絕。
張長弓心中暗歎,看樸昌傑現在的樣子,想要說服他很難,再說形勢也不允許他這樣做,趁着樸昌傑不備,一掌擊在他的頸後,將樸昌傑打暈過去,然後扛起了樸昌傑,迅速向後方撤退。
在軍火庫指揮戰鬥的人是狼牙寨的七當家遁地青龍嶽廣清,在和試圖潛入軍火庫的張長弓三人戰鬥之時,他已經聽到來自於藏兵洞內的炮聲,派去觀察情況的手下很快就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將看到的情況稟報了一遍。
嶽廣清聽說坦克被人開走,對方利用火炮和機槍給己方造成了慘重死傷,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說對方潛入坦克中,啓動了火炮和機槍並不稀奇,可是對方竟然可以開走那輛坦克實在是匪夷所思,他花費了一年的時間都沒有將坦克成功啓動,請來的技師最終判斷毛病出在發動機上,用來替代的發動機尚未採購回來,不知對方用什麼辦法將坦克啓動,嶽廣清決定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