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金髮現自己專研數十年的摸金盜墓之術在這裡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腳下是白沙,眼前一片黑暗,在這混混沌沌的環境之中,什麼經驗都派不上用場,更倒黴的是,手電筒就快沒電了,那光芒比螢火蟲也強不了多少,最終那點光芒也淹沒在黑暗中。宋昌金道:“小張,不妙啊,咱們根本不知道往哪兒走。”
張長弓道:“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咱們現在還活着。”
宋昌金聽到弓弦拉開繃緊的聲音,他慌忙停下了腳步,用力眨了眨眼睛,終於看到在他們的正前方,有一點綠色的光芒仿若在夜色中飄動,宋昌金馬上判斷出那是一隻眼睛,他雖然看不清那眼睛究竟屬於誰,憑直覺也能猜到是剛纔所見的怪物,他們既然能夠跌下來不死,那怪物的身體想必比起他們還要強橫一些。
綠色的光芒倏然向他們急速接近,腳掌拍擊在沙地上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張長弓仍在等待,他必須要等怪物進入最佳的攻擊距離,要讓他射出的這一箭達到最大的威力。
宋昌金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希望張長弓儘快射出這一箭。突然之間遠處傳來怪物的哀嚎聲,一點綠光止住了前進原地旋轉起來,伴隨着兩聲哀嚎,遠處有藍色的幽光浮現,那道綠光隨之消失。
張長弓蓄勢待發,卻聽到遠處傳來吳傑冷漠的聲音道:“這怪物還真是頑強。”原來是吳傑中途衝出,利用他的細劍刺殺了怪物。
張長弓和宋昌金又驚又喜,兩人向吳傑的方向靠攏過去,雖然心情迫切,可腳下卻不敢走得太快,擔心誤觸潛在的機關。
吳傑道:“你們放心吧,這附近沒有機關。”
嗤!張長弓劃亮了一根火柴,點燃了纏在羽箭箭桿上的布條,他們看到了吳傑正站在一頭業已死去的怪物身邊,手中的細劍深深戳入怪物的獨目之中。
張長弓發現這頭死去的怪物身體已經變成了銀灰色,在它的肩胛和尾部已經生出了一些細小的鱗片,有些懷疑眼前的怪物和之前所見的怪物並不是同一種類,他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吳傑道:“應該就是一種,最初我們見到的是它的幼體,它們成長很快。”
宋昌金道:“獨目獸……”話一出口頓時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慌忙閉上了嘴巴。
張長弓道:“你見過這東西?”
宋昌金搖了搖頭。
張長弓已經失去了耐性,怒道:“說!這種時候你還掩飾什麼?”
宋昌金被他突然的一嗓子嚇得一哆嗦,顫聲道:“我沒見過,可三泉圖上有過記載,我也以爲只是傳說,說這東西於百獸血液中孕育而生,集百獸之長,性情兇悍頑強,我們此前所見的只是幼體,還未長成,一旦長成體型會成倍增加,而且周深覆蓋鱗甲,到時候就刀槍不入,無可匹敵。”
張長弓對宋昌金的過去了解一些,對他所說得話也是將信將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羅獵和顏天心,他們三人雖然沒有脫離困境,可僥倖還都活着,,而且每個人都沒有受傷,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張長弓向吳傑問起羅獵和顏天心,吳傑手中細劍抽離了獨目獸的身體,沉聲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那邊有寒潮涌動?”
張長弓和宋昌金誰也沒有他那般敏銳的洞察力,兩人同時搖頭,張長弓想起吳傑是個盲人看不到他們的舉動,於是道:“沒有。”
吳傑冷冷道:“用不着如此大聲,我聽得到,你們跟我來吧,不必照亮。”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中吳傑的劣勢反倒變成了他的優勢,在誰都看不清周圍狀況的時候,他的感覺要比其他人敏銳得多。張長弓和宋昌金兩人跟在吳傑的身後向右前方走去,原本兩人還擔心腳下可能存在機關,走了一段距離發現平安無事,也就放下心來,除了剛纔遇到的那隻獨目獸,目前並未有新的怪物出現,這也讓他們內心稍安。
吳傑所說的寒潮張長弓和宋昌金終於看到,前方已經沒有了道路,被一堵平整的牆壁擋住,張長弓將手落在牆上,觸手處冰冷堅硬,竟然是金屬的質感。
吳傑同樣將手落在牆壁上,指尖反饋出銘文的筆畫。
宋昌金驚呼道:“青銅牆,整堵牆都是青銅鑄造的,我敢斷定這裡面一定有寶藏。”
吳傑道:“你們聽,有敲擊聲。”
張長弓將耳朵貼在了青銅牆壁上,隱約聽到敲擊聲傳來,應該是人爲,他驚喜道:“難道是羅獵他們?”
吳傑點了點頭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宋昌金道:“太好了!”他這句話倒是由衷而發,畢竟羅獵是他的親侄子,就算他再市儈,再狡猾,也不想親侄子出事。
他們並沒有猜錯,這敲擊聲正是來源於羅獵,羅獵和顏天心兩人因爲繩索斷裂最先墜落,緊隨着那怪物墜入沙洞之中,然而他們落地之後馬上又隨着流沙沖走,停下來之後已經不知道身處何方,整個過程兩人都是緊緊相擁在一起,彼此都存着同生共死的念頭,兩人也都認爲這次必死無疑,雖然落下的地方並沒有遭遇機關,可單單是流沙就能致人死命。
還好他們並未被白沙完全淹沒,就在他們只剩下腦袋在外面的時候,白沙終於停止了流動,兩人從白沙中掙扎着爬了起來,那隻先於他們摔下去的獨目獸已經不知被流沙送到了哪裡?
劫後重生,兩人雖然滿心喜悅,也並未被喜悅衝昏頭腦,相互擁抱了一下,馬上開始考慮如何脫身的問題。顏天心取出手電筒照亮周圍,當兩人看到周圍的狀況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呆在了那裡,因爲他們身處在一座巨大的青銅容器內部。
在這座容器的中心,有一具黑色的棺槨正在緩緩轉動,應該是一具棺槨吧,形狀非常奇怪,就像一個黑色的橄欖核。
眼前的一幕極其熟悉,羅獵和顏天心不禁想到在九幽秘境看到禹神碑的情景。黑色棺槨靜靜漂浮在虛空之中,逆時針旋轉,速度極其緩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樣的情景就是事實。羅獵推斷出他們所處的青銅建築內部存在着一個看不見的力場,而這具黑色棺槨正處於力場的中心平衡點,所以才能夠保持這樣的狀態。
顏天心小聲道:“裡面是不是昊日大祭司?”
羅獵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其實他心中也是這樣想,他們所見的百靈祭壇、轉生陣、血池、怪物,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昊日大祭司的復生所準備,雖然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機關、陣法,卻唯獨沒有見到昊日大祭司的遺體。
按照常理來論,昊日大祭司的遺體應該深藏在墓葬的中心,也應當是最爲隱秘的地方。
黑色棺槨距離周圍都有相當的距離,想要靠近棺槨並沒有那麼容易,羅獵和顏天心目前面臨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從這裡逃出去。顏天心沿着青銅牆壁的周邊搜尋,發現牆壁上刻有一些奇怪的圖案和銘文。
顏天心搜尋四周有無出口的時候,羅獵仍然靜靜審視着這具棺槨,黑色的棺槨彷彿蘊藏着某種巨大的魔力,深深將羅獵的目光所吸引,棺槨緩緩自傳,無疑就是這個空間的中心,不知它究竟這樣轉動了多少年,又是怎樣的能力網支撐到了現在,如果從西夏時算起,到現在也有近千年的時光。
羅獵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最可能接近棺槨的方案,那就是沿着周圍的青銅牆壁爬上去,一直爬到頂部的中心,從頂部的最中心位置跳到那棺槨上,羅獵用手電筒的光束向上照去,從頂部到棺槨至少有二十米的距離吧,而且這棺槨設計之初應當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才做成了橄欖的形狀,首尾兩端根本沒有立足之處。
羅獵在心中否決了這個方案,如果從頂部垂下一根繩子,那麼就能夠順利下滑到棺槨上了。
顏天心此時喊羅獵過去,羅獵也因此而清醒過來,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這麼半天目光都未曾離開那黑色棺槨,內心中不禁有些後怕,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那緩緩轉動的魔性棺槨,緩步來到顏天心的身邊。
顏天心指了指上方的銘文道:“你看,這個字是不是夏文?”
羅獵定睛望去,顏天心所指的那個字正是夏文中的者字,內心不禁爲之一震。從蒼白山到這裡數千裡之遙竟然同樣存在着夏文,而他們所在的地方是西夏王陵墓葬羣。
羅獵默默梳理着西夏的時代背景,那個年代正是禹神碑徹底失落的時候,根據他目前的瞭解,禹神碑應當爲金人所擄,而禹神碑出現在九幽秘境,恰恰是收藏龍玉公主遺體的地方,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