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忽然出現的日語讓王威廉一愣,但是他還是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也對,對於一個常年生活在島國的人來說,說日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治什麼病?”
王威廉淡淡的用日文迴應了一句。
“我的身體因爲之前的一些問題,需要治療,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可以治療的式神……”那個看起來有七八十歲的老人回答道,“這個螢草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所以表現的有點着急。”
“在島國上應該有不少吧?你爲什麼不去島國找?”
“我……畢竟是被我師父逐出了師門的,雖然我在島國生活他不會說什麼,可是終究……”
“你的積勞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治得好的吧?”王威廉打量了一下那位會長。
很明顯,身體狀況不是特別的好。
“嗯,至少需要兩到三次治療。”
“那我很難答應你。”王威廉搖了搖頭,“我的那個式神本身都還沒有成長完全,我不太可能讓它做這種事。”
安靜。
“我可以出錢。”
“我並不缺錢。”
又一次安靜。
“我明白了。”老頭兒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嗯,之前你的老師來半島上找你的時候,本來是可以收拾你的。但是他沒有。所以說起來,他對你也並不是一點香火之情都沒有。如果我是你,與其在半島這裡亂搞得罪人,還不如回去求求你老師,也許他能幫你想想辦法的。”王威廉淡淡的說。
“……我的老師他……”
“不然,就衝着你在半島上打開陰界之門這一條罪狀,都夠他收拾你了。”王威廉再次說了一句。
“陰界之門的事情你也知道?”會長顯然有點意外。
“如果不是你的那個陰界之門,我不會遇到這麼多事情。說實話,我有充分的動機殺了你。”王威廉打量了一下老頭,“不過我想你的老師並不希望我這麼做。所以,你的事別來煩我,萬一我沒有耐心了,你老師也攔不住我的。你還能活一些年頭,現在來找死不值當的。”
“你……”才旁邊的那個應該是老人的兒子的中年人聽到王威廉的話,似乎有種要爆發的感覺。
“你覺得我的老師能原諒我?”老頭兒似乎並不在意被王威廉這裡吐槽或者說狠話。
對於一個到了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不會原諒你,但是如果你求他,或許他會幫你。”
“他應該會把我軟禁在島國的……”
“你這個年紀,在哪兒有什麼區別嗎?說的好像你還能到處跑似的。”王威廉笑了,“呆在那邊,老老實實的治病,多活些年難道不好?”
“我明白了,謝謝。”老人對着王威廉這裡點了點頭。
父子兩人就這麼離開了。
很乾脆,沒有什麼多說的話。
王威廉則是也跟在後面,離開了咖啡館,返回了家。
剛剛的這點對話聽起來很風輕雲淡,無非就是L集團的會長請王威廉安排他的式神幫自己治病,然後被王威廉拒絕,王威廉推薦他去島國找他的師父給他治病。
可事情遠遠不是這麼簡單。
要知道,那位八十多歲的辛會長,可是半島上的幾大集團裡唯一一個還活着的初代會長。
真說起來,他在半島上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就連S集團的現任會長都得喊他一聲叔叔啊!
可就這樣一個人,低聲下氣的來求王威廉,其原因無非就是因爲他那個囚禁了螢草的行爲。
辛會長現在是悔極了自己囚禁了王威廉的螢草的。
他雖然是一個商人,一個會長,可是曾經作爲陰陽師的他很清楚陰陽師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那個世界的人的力量是遠遠無法用現代社會的人的概念去形容的。
而王威廉的力量的強大,他單單從他可以“拔苗助長”的養出來一隻螢草就看出來了。
要知道,這可是直接在現實社會中培養出來的妖怪,不是用陰界之門召喚來的。
這些培養出來的妖怪的能力是遠遠在召喚出來的之上很多很多的,這也是爲什麼他在第一次感覺到了螢草的存在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把它給囚禁起來的原因。
然後,他發現,這個妖怪雖然沒有跟人正式簽訂召喚契約,可是卻在骨子裡就已經有了契約。
當時他就已經怕了。
只是他摸不準這個妖怪的主人,那個自己肯定不會是他對手的人會怎麼對付自己。
要知道,人越老,越怕死,也就會越害怕。
他也想過,通過一些“合法”的手段除掉那個妖怪的主人,畢竟在半島上,什麼事都是可能的。
然而,段志憲的電話打破了他的這個最後的幻想。他是知道段志憲的,因爲就在L集團裡都有着他段家的股份,雖然不多,可是也是股東會議上不大不小的一個人。而這樣一個人,居然在替那個妖怪的主人傳話。
當時他就已經絕望了。
自己囚禁了人家的式神,等於對人家宣戰。然後,他發現自己無論從哪個角度可能都不會是人家的對手……
所以,在釋放了螢草之後,他一直過得提心吊膽,總是怕着段志憲,以及在他身後的那個叫做王威廉的人對自己動手。
於是他終於還是來找王威廉了。
今天其實是他來求和的一場談判。
我認慫,我可以把我的命交到你的手裡,但是請你原諒我之前的所作所爲,畢竟不知者不罪。
王威廉的表態則是,我對你的命沒任何的興趣,該去哪兒去哪兒,只要你別再來煩我,那我是懶得理你的。
這是第一個階段的談判。按說,這個談判結果是最好的,等於是無條件停火,只是那個老人心裡顯然是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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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是在崇敬強權的島國生活生長的半島人,很明白冒犯了比自己強大的人是不可能這樣毫髮無損的揭過的。
王威廉也意識到了,這個人雖然是半島人,可是從靈魂深處已經是一個島國人了,他應該是有着一點島國人那種我做了,所以我切腹道歉的精神在的。
於是他提出了,你去找你的師父,讓他來處置你。
畢竟你的陰陽術是他教的,而我跟式神的這些東西也是他教的,所以我賣他一個面子,而且他應該不會重罰你的,因爲你這也是爲了自己的性命。
王威廉甚至還說了陰界之門的事情,那個意思就是,我對於收拾你是真的沒興趣,但是你總給我惹麻煩我是真的很煩,這一次我確實可以就這麼過去,但是如果再有下次,我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的。
於是,明白了王威廉的底線的辛會長提出了用在島國呆着不回半島換取這一次的休戰,讓他的師父來做見證人的和解協議。
王威廉同意了。
兩人的對話很含蓄,因爲在旁邊辛會長的兒子在,那個人顯然不是陰陽師,根本不會明白他的父親囚禁了王威廉的式神等同於對他宣戰,在這種情況下王威廉就算把用陰陽師的手段把整個L集團都毀了,也不會有任何人說什麼的。
自然更不明白他的父親爲什麼要上趕着來找這個年輕人求和。
於是,也就沒法理解他父親的低聲下氣了。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關係,王威廉剛剛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發動了陰陽術和通靈術,已經看到了這個看起來精瘦好像病歪歪的老頭至少還有七八年可以活,這個中年人就算對自己不滿也只能忍着。
又或許在回家的路上,他的父親就會跟他講說這次的事情的起承轉合呢?
開着車,王威廉輕輕的哼着歌,一路回到了家裡。
一開門,就聽見了從周潔瓊的房間裡傳出來的琵琶聲。
還挺有中國傳統韻味的啊!
王威廉因爲一場順利的談判原本就不錯的心情變得更開朗了。
話說,總在這裡聽琵琶,以後自己是不是要多喝點茶了?
剛好之前去HK的粉絲見面會,王威廉在周元請的那頓早茶的時候對那個普洱茶讚不絕口,離開的時候周元給王威廉送了好幾個茶餅,還有一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茶具。
認真說來,這裡面也肯定有着希望王威廉能好好照顧周潔瓊的意思在的。
現在聽着這個小姑娘彈琵琶,泡着茶喝似乎也挺合理的。
一邊想着,王威廉一邊走進了儲物間。
從HK帶回來的茶具正安安靜靜的放在儲物間的架子上。
跟着周潔瓊彈着琵琶的曲子哼着,王威廉把茶具和茶餅都拿了出來,來到了客廳,燒上了一壺水,打算文化一把。
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小姑娘忽然彈錯了幾個音。
“潔瓊啊!又彈錯了!”王威廉坐在沙發上,對着裡面喊了一聲。
琴聲停了下來。
“叔叔你回來了?”之間周潔瓊抱着琵琶從屋裡跑了出來。
“嗯……你剛剛彈那個地方指法有問題啊!”
“啊?什麼問題?”
“琵琶拿來,我給你演示一下……”王威廉今天的心情是不錯的,自然也不介意教教這個小姑娘。
“……叔叔你還會這個?”
“這有什麼不會的!”王威廉笑着接過了琵琶,手指,就這麼在琴絃上揮舞了起來,彈的,正是剛剛周潔瓊彈過的那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