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詛咒的根源
“你是沒有接受下這個事實,這些年來,你的所做作爲,不就是爲了她能活下去,你已經相信了宿命,可你一直試圖在改變着,改了那麼多年,到頭來,卻要將自己的性命都搭了上去,我想問你,值得,還是不值得。”
“當年,你不也認爲這是值得的嗎?”
“我……”魏君安在和阿叔說的什麼事情,我似懂非懂,可是,阿叔說魏君安當年的執着,是什麼?
冥冥之中,似乎這一切,和我牽扯了某些關係,也許這也是一個夢,我還在夢境之中,沒有辦法離開而已,現實中的我有疑惑,在夢中,我也無法釋懷,所以纔出現了阿叔和魏君安這不明其意的對話,我只能這般想。
“血珠已現,你需要醒來,爲你,付出了太多。”溫柔如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黃衫飄飄,眼前出現這個對我微笑的女子,傾國傾城,她的聲音猶如一汪清水,讓人舒心,可將一切煩惱拋之腦後。
再次看向她的面容,心裡及痛,這個女子,爲何和我如此相似,她是千年女屍,劉細君。
一縷清風拂過,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如煙般化去,她的離去,讓我覺得失去了此生最愛的人一般,儘管她是一個女子,腦海中,棺材裡躺下的女屍和持劍的將軍,背影漸漸消失在夕陽下,這一切,都是幻境。
“阿叔。”我從哭泣中醒來,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還是說我已經離開了魏君安爲我編織的夢境之中,看着阿叔焦急的神情,我心微痛,將軍,他就如那個冷漠的黑衣將軍,守在棺材裡女子的身邊,不離不棄。
頭腦暈暈乎乎,我起身看着這個如玉般眉頭緊鎖的男人,和他緊緊相擁。
“醒來就好。”阿叔的聲音在我耳邊有些哽咽,他親吻了我的長髮,心中悸動布遍全身,我想,就一直這麼下去。
“阿離,可是餓得慌?”魏君安嬉笑的看着我,對我說道。
讓我發現方纔的事情有了一些真實性,他不說則已,一說我的肚子便開始咕咕叫喚,我很歉意的放開阿叔,低下頭去,對魏君安點頭。
“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不餓倒是不正常了。”魏君安說完,轉身端起木桌上已經準備好的白粥遞到阿叔手裡,阿叔將我扶穩做好,將微甜的白粥一喂往我嘴裡。
還記得那是小時候,發了高燒,燒退後阿叔也是這般坐在我牀前,餵我喝粥,小時候的記憶油然而生,那個時候的自己,萬萬也不能想到在多年後的幾年,我會愛上這個男人。
“阿叔,我可是真的是睡了一天一夜?”待魏君安離開了房間,阿叔起身將空碗重新放回了木桌,看着阿叔的背影發呆片刻,我纔開口問道。
“你從小就貪睡,怎麼,還怕害羞?”阿叔回頭看我,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我倒是沒有害羞的。”我低頭咕噥着,我的生活習慣阿叔瞭如指掌,什麼都知道,在他面前我哪般害羞過,只是,從魏君安給我編織這個夢境的時候,直到現在,我唯一能記住的便是亂葬崗和他們的對話,我以爲只是簡單的幾個小時而已。
我更加疑惑魏君安到底是誰,這樣一個可以幫助阿叔,瞭解阿叔,還能織夢的男人,他已經不是如阿叔一般簡單的通靈人了。
“落棗村十六歲的詛咒,源於三十年前的劉家小姐和親之事,只怕,大家永遠也不會知道三十年前的那場恩怨,源於你們兩人。”是夜,阿叔和魏君安兩人在長廊上下棋閒談,我懷裡抱了小白上前坐到了阿叔身邊,小白今晚連在木樓裡也不會幻化爲人身,阿叔說小白在夢境中的靈力被損,幻化人身需消耗巨大的靈力。
總而言之,阿叔的意思,小白受傷,已經不能再近期之內以常人的身份出現。
剛坐到阿叔身邊,魏君安將棋子落下,擡頭對阿叔說道。
“如此,那我倒還成了惡人。”阿叔嘴角上揚,同執了黑子落下。
“阿叔可不是惡人,就算沒有造成三十年後的這個詛咒,那落棗村也會年年如此,在鬼門關打開之時,將自己的閨女親手送給鬼王和親,那樣便不是陰人來抓人這般簡單的事了。”我肯定不滿魏君安說阿叔的,獨自咕噥着。
“你倒是養了個伶牙俐齒的姑娘。”魏君安聽聞我的話擡眼看我,頓了片刻,對阿叔哈哈大笑。
“阿離從小就是這個性子,習慣着習慣着,也就成了習慣。”阿叔回頭瞧了我一眼,面上盡是微笑,還有,寵愛。
“誰叫你是我的阿叔呢。”我低頭撫摸着小白的皮毛,嘴角雖有笑意,可這也是習慣的麼,誰叫阿叔自己說自己的惡人的。
在阿叔和魏君安的笑聲中,猶如一段小插曲,便迴歸到了主題。
“明天,還是去一趟村裡吧,你這樣在這裡守着,終究也不是長久之計。”阿叔面上變得有些深沉,低聲對魏君安說道。
“我在這裡等,不也就是在等着你們再次回來。”魏君安的語調顯得平淡,似乎,他住在這隱藏於黑暗之中的木樓裡,只是爲了等待阿叔和我的到來,這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務般。
“如果林玉祥和林二願意幫忙,這件事情,倒是好辦得多。”阿叔輕聲嘆氣,他和魏君安,是在策劃着如何就出林翠竹了麼?
“他們必須幫忙,這不只是……”魏君安的語調瞬間提高,對上我雙目之時,欲言又止,他閃爍着神色,避開我疑惑的目光,“這不只是她的事,林二的女兒也在鬼王墓穴,除非,他不要自己的女兒。”
“他肯定是要的,我敢肯定。”雖然不知道他們對話間還隱藏了什麼秘密,當說到爲救林翠竹需要林二和林玉祥幫忙的同時,我第一個反應,林家兩位兄弟,是會去的,因爲那個人不是別人,不是別家的女兒,而是林二的,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做父母的,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送命。
雖然我沒有父母,可我所見的人,都有父母,我應該知道父母對於自己兒女的情感,就像是,阿叔對我。
“只怕會有困難。”魏君安見我說得這麼肯定,面上閃過一絲無奈,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什麼困難?”懷裡的小白動了動,我安撫好了小白,擡頭問道魏君安。
“夜深了,明天去到了村裡再說吧。”在魏君安不知道如何給我說起之時,阿叔已經和魏君安完成了這一局,阿叔起身,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
此夜,無法入睡,許是我睡了一天一夜,此時沒了睡意而已,將小白抱回了他的房間,阿叔和魏君安已經睡下了,才過中秋不久,月亮只沒中秋佳節的那天圓而已,我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擡頭看了月亮。
中秋佳節,我開始想念秦村,想念大柱,這個兒時的夥伴,他已經和楊柳英訂了婚,月圓人圓,一切都是按照上天安排得軌跡而出發。
也許在今年的春節過後,大柱和楊柳英就應該結婚了,當時,大柱訂婚的時候希望我會去,可我和阿叔就在他訂婚的那天,全村人都前往的那天離開了,一走,就再也沒有通過電話,不知道大柱會不會怪我,也許不會怪我的。
或許等到阿叔將落棗村的事情辦完了,今年的春節,我會和阿叔提一下,再次回到秦村,我也想念豆豆,不管是人間活着的那個小男孩,還是鬼魂豆豆,鬼魂豆豆已經進入輪迴,這一世,他將會在哪裡,是不是已經得到了他希望的家庭。
脖間上有些灼熱感傳來,我伸手撫摸了這條被稱之爲血珠的紅繩,可是血珠,沒有這顆珠子,是了,這條紅繩和珠子,或者說我和這顆珠子,存在什麼關係,阿叔在魏君安爲我所編織的夢境之中,到底爲何一定要在劉小姐的時候找到番邦血珠。
我無從得知,這其間,到底存在了怎樣的關係?
“君離。”一聲低沉的呼喚,伴隨着陣陣陰風,背上一陣涼意,那個聲音,淒涼而哀怨,在我耳邊響起。
我驚恐的坐直了身子,四處張望,卻什麼也沒有。
“君離,君離,與君離別。”正在我以爲這是幻覺的時候,這個聲音再次響起,越來越清晰,猶如在我耳邊呼喚。
“誰?”我輕聲咳嗽,給自己壯膽,四下一片漆黑,唯有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普照在森林裡,我低聲喚着。
“你見過我,卻還是害怕我麼?”這句話,聽得真切,真真切切的存在着,響徹在我耳邊,我側頭看過去,慘白而不滿皺眉的那張面孔出現在我眼前,她咧嘴對我微笑,一身黑衣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寬大,凹陷的雙眼無神,卻是這般死死的盯着我。
我想起了林翠竹結婚的當日,那個出現在林家院子門口的老婆婆,不正是眼前這位,只是,她換了曾經的着裝而已,她一身黑衣,穿在死人身上的黑衣,站在我身邊。
差一點就從木椅上滾落了下來,但她是個人,比鬼魂更可怕的一個人,我深深吸氣,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背後的木欄。
“陰婆?”對,她不是別人,正是陰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