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返程
“不要。”我從大叫中醒來,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哪裡,或許是巫山村,更或許是在落棗村,我無從得知。
“阿離,你怎麼樣?”正在驚恐之中的我忽睜了雙眼,魏君安坐在對面的椅上忽地起身,朝我身邊而來,他焦急着神色看着我,手撫摸我的額頭與他自己的額頭。
“魏,魏君安。”在他慌亂的神情中,我似乎看到了阿叔的身影,他看我的目光是那麼的灼熱,眉宇間是那麼的擔憂,我不敢對上他的雙眸,我怕猶如一汪深水,淪陷下去,環顧了一下四周,我低頭叫着他的名字。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他興許是發現了自己方纔情感的流露,嘴角上揚,對我說道。
“阿叔,沒事吧。”這樣的時候,有些尷尬,魏君安伸手將我從牀上扶了起來,我淡淡的問道,頭腦昏昏沉沉,許是我近來沒有休息好而已。
“你放心,已經沒事了。”
“你怎麼了?”在魏君安回答我顧慮的時候,我擡頭看他時,他的面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蒼白,疲憊體現在他的面上,讓人心疼,我呆呆的望着他,因爲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了阿叔,魏君安爲了救阿叔,讓自己就快病倒了。
“沒事,大家都會沒事的,你放心,對了阿離,回去一趟吧。”魏君安面上有些許的不適,還在對我說道。
“回去?”我顯然是被他的話驚到了,雖然幾天前我還在想着要回家,可魏君安似乎不知道我的想法,他如何現在又要叫我回去?
“恩,回上海,你和秦越楊一起,回到上海。”他對我點頭,面上有些沉重,似乎迫不及待的就想我和阿叔馬上遠離這個地方。
“爲什麼?”我還在疑惑,我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不問得清楚,心裡總是彆扭得慌。
“這段時間你們出來那麼久,何況,秦越楊的傷雖已無大礙,但到底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你不可能讓你阿叔用帶病的身體帶着你四處亂竄吧。”魏君安嘴角上揚,輕聲笑了出來,他知道我的性子,若是不找個和阿叔相關的理由,我是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的。
“別磨嘰了,機票我已經幫你們訂好了,明日一早就出發,聽話。”魏君安嘴角的笑意蔓延,他雙手撐在我身前,伸手點了我的鼻子,這個動作,不也是阿叔曾經對我的一貫動作麼。
這一切來得是那麼的突然,突然得讓我有些無法接受,我下牀找到了阿叔,他已經沒了大礙,受了如此創傷,外傷已經痊癒,那天夜裡,阿叔才告訴我,魏君安這麼安排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血珠已經拿到了手,也是該休息一段時間了。
阿叔話是這般說,但後來我才知道,阿叔的靈力需要恢復,在最短的這幾天裡,他無法再次接受着其他異類的攻擊,就算我現在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困擾着阿叔,也許,是陰婆也不一定,更或許,陰婆那些天晚上找到我的時候,被阿叔發現了。
陰婆追隨着我,已經來到了落棗村,她要我的宿命,要我去成爲她的接班人,我們此番回到上海,只不過是暫時脫離陰婆,在阿叔的傷沒有痊癒的情況下,最好是避開陰婆。
林家一家人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已經告知了落棗村所有的人阿叔的所作所爲,阿叔消除了這個十六歲的詛咒,在我們臨走時的早晨,和外人沒有接觸過的丁家夫婦也來了,村民們感謝着阿叔,我站在阿叔身後淡淡的微笑。
只是,魏君安在昨天夜裡,已經回到了木樓,爲救阿叔,他的身體開始不支,他需要休息,而就在鬼王死去的那天夜裡,落棗村的棗樹,在一夜之間,均已復活,也是在這一夜之間,山上的棗樹生的密密麻麻,那個時候,村裡就已經傳出沒有了十六歲的詛咒。
只是當時阿叔在昏迷之中,我也無心去管這些事情,現在,阿叔成了落棗村的恩人,他如神靈一般,受村民們的禮拜。
“兩位請留步。”當我和阿叔在村民們的目送下準備離開之時,那個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我回頭看過去,是那個面上已經蒼老的男人,他的身邊,伴隨着一個癡呆的女人,女人就這麼看着我咧嘴微笑。
“我知道這會給你們添麻煩,我也知道,三丫是回不來了,畢竟已經離開了十年,這個,是三丫小時候一直戴在身上的銀鐲子,你是通靈人,如果可以看到三丫的話,麻煩替我們兩口子轉告一聲,下輩子,投一個好的人家,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丁家男人對阿叔伸出手,手裡放着一個小孩子才能戴上去的銀鐲子,還有一顆小鈴鐺,他對阿叔說道。
擡頭看了阿叔一眼,他看着這個鐲子發呆,此時我已經知道了丁家男人爲何要給阿叔這個鐲子了,因爲他太過於思念自己的女兒,這也是女兒曾經唯一的貼身之物,如果,丁三丫還沒有投胎的話,她可以尋着她曾經的記憶找到阿叔。
而阿叔需要的,只是帶這麼一句話而已,見阿叔已經將銀鐲拿在了手裡,對丁家兩口子點頭,我嘴角微微一笑,阿叔,一直都在接受着這些通靈的事情,他是一個好人,永遠都是這般好,世上,再也無人可以替代。
“阿叔,回家了,你準備出節目麼?”魏君安沒有前來送別,許是他最近已經很累了,我和阿叔去了鎮上,轉車到了市裡,去到機場已經花去了大半天的時間,下午四點的飛機,我挨近了阿叔坐在他身邊,阿叔不說話,看着阿叔的側臉,我喃喃的問道。
“看情況吧。”阿叔閉目深吸,睜眼看着我,一臉的寵愛。
我心中一動,如今就要回家了,那個只屬於我和阿叔的家,再也不用擔心鬼魂,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傷或者人亡,一切,都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阿叔偶爾出差,上上節目,就算是我想他了,還可以再電視上看到他。
今天是十一國慶節,離我們出行到回來,已經一個多月,心裡是那般的幸福,因爲可以脫離那些鬼鬼怪怪,過着安靜的日子,看着阿叔的手臂就在我身前,我咕噥的吞了口水,看着他的手臂發呆,我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讓我挽上了他的手臂,挽上了也就挽上了,我死死的抱住他,將頭靠了上去,不敢擡頭看阿叔此時的表情。
或許,阿叔現在是在微笑,他將手臂從我的懷裡抽了出來,本是心中空了片刻,卻爲料想到阿叔很自然的繞過了我的脖頸,將我就這般摟進了他懷裡,雙臂將我禁錮在懷中,如此舒心。
“你願不願意讓我上節目。”微微的氣流在我髮梢上流轉,我擡頭看了一眼阿叔,他眼裡含笑正問道我。
“這還得看阿叔的,這畢竟也是你的工作。”我逃避着阿叔溫柔如水的目光,咕噥了一句再次鑽進他的懷裡,安靜的聽着他胸前的心跳。
我以爲回到了上海,就可以如我心中所想一般,安安穩穩的生活,沒有鬼魂的世界,更沒有其他第三人的世界,可是我終究還是多想了,阿叔如此優秀,身邊不乏追求這,就連他消失了四年的未婚妻,我也開始漸漸遺忘着,往我經歷了這一個月之間的事情後,便以爲人生中可以再無波瀾。
我見到了她,那個令我害怕卻如此妖嬈的女子,她就這般毫無徵兆的再次闖入了我的生活,打亂了我做的一切美好的夢境。
“喂,是你?”剛下飛機,出了機場,我爲阿叔戴上了久違的墨鏡,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可以避免出現一些不必要的緋聞,剛上出租車,阿叔的電話卻響了起來,阿叔疑惑着神情,接了電話後看了我一眼,我不明其意。
“我先送她回家,你先過去,我隨後便來。”阿叔看了我一眼之後再次和電話裡的人說道,心中一種不祥的預感傳來,阿叔在上海,能這樣讓阿叔用這個語調說話的,只有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希望我的預感是錯誤的,可我還是害怕。
“阿離,我先送你回去,回去後好好休息。”阿叔掛了電話,側頭撫摸着我的臉頰,眉心有一絲異樣,他對我說道。
“阿叔你有事?”雖然我已經知道阿叔有事,可我還是問了出來,如果是關於我的事情,我希望,阿叔會告訴我。
“去見一個朋友而已,回去吃點東西就好好休息。”阿叔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理了我批在身後的長髮,語氣如此溫柔,這樣的溫柔,我真想留住,一生一世,我害怕阿叔會再次對別的女人也是這般的溫柔,心裡會痛的。
“阿叔要見的朋友,可是安玲瓏?”
當阿叔再次用這熟悉的話語和電話另一頭的人通話的時候,我便已經知曉對方是安玲瓏,就算她已經消失了四年,可她始終是阿叔的未婚妻,只差一場結婚儀式的妻子,心中雖是那般的落寞,可阿叔去見未婚妻,對我有什麼好隱瞞的呢,是怕我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