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阿叔昏迷
“他只是爲了去到血珠裡修煉?”我不敢肯定阿叔是不是還在騙我,就想小白的宿命一般,他從開始到現在,都在瞞着我,不告訴我任何的真相。
“是的,你放心,他不會有事。”阿叔的聲音開始變得溫柔,對我低聲喃喃。
我沉默了,這一切,好像是一個夢一般,我無法分清是否真實,他就像一個幻境,讓我無法知道這是夢與現實的真實性,就如一個夢吧,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阿叔都無能爲力挽救的事情,我如何能挽救。
血珠停留在空中,漩渦漸漸小了下去,血池一片安靜,血珠朝我的方向緩緩而來,如此輕柔,漸漸的落在了我的掌心裡,那條紅色的血絲安靜的躺在裡面,我知道,這是小白的魂魄,他只是尋找了一個地方在修煉而已,也許不久之後,他將作爲一隻白狐一樣的出來,更或許有一天,在我走在無人的道路上,那隻白狐會跑到我的身邊,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跳進我的懷裡。
一切,就像是恢復到了原來的場景,一個如月神般好看的男人,身後總是跟着那位女子,手裡抱着一隻白狐,她喜歡輕撫白狐柔軟的皮毛。
掌心傳來溫潤,我低頭看着手裡的血珠,猶如雞蛋大小的血珠,漸漸變小,最後只剩下一刻如小拇指般細小的珠子,渾身鮮紅。
“鬼王的府邸,全有這顆血珠支撐,當年陰人族盜走了血珠,鬼王才足以存活了上千年,如今血珠重現,鬼府便會消失,從此不復存在,阿離,帶着血珠,我們離開這裡。”阿叔將我手中的珠子輕輕拿起,他的手掌,觸碰上我的脖頸,紅繩和血珠相見,便從阿叔手裡飛了出去,安靜的和紅繩緊緊相依。
後來,我才知道,阿叔在我身上放下的所有東西,都是有一定的淵源,也許這些事情曾經都發生過,阿叔是在爲我找回原來的自己而已。
阿叔牽起我的手,那到林家三人離開的白光從新出現,我和阿叔朝白光處走去,回頭,這裡的一切,將不復存在了,第三世界的陰人,也許,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閉上眼。”剛踏上那道白光,阿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閉眼間,鬼府大殿開始風化,我無力的閉上雙眼,這就算是一個夢境吧。
耳邊風聲拂過,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再無爭鬥,在無陰人和鬼魂。
當我再次睜開,已經和阿叔走在亂葬崗上,前方躺在地上的三個人,是林家的人,阿叔身上還有傷,手臂還在滴血,他總是告訴我,他是通靈人,沒事。
看着阿叔上前而去,我跟在他的身後,懷裡似乎少了什麼東西般,心裡一陣失落,是小白,我嘴角苦笑,伸手撫摸着我脖子上的那顆血珠,也許是小白的新生開始,他將忘記了曾經的一切,安靜的在血珠裡面修煉後世吧,
“兩位的大恩大德,我們林家無以爲報。”阿叔僅剩的靈力再次使林家三人輸醒,阿叔身受重傷輕聲咳嗽,我上前扶住了他,三人已經醒來,跪在了阿叔身前。
“快起來。”阿叔無力的擡手,然後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阿叔。”我輕撫着他的背部,小白走了,阿叔可千萬不能有事,阿叔回頭對我搖頭,對我微笑,可這笑容僵持在這一瞬間,他順着我的身體,閉目倒了下去。
“阿叔,阿叔。”我驚恐的叫喚着,在這亂葬崗叫喚着阿叔。
“姑娘,先下山去,恩人受傷嚴重,我揹他下山。”林玉祥見狀,起身站到我身邊,扶起了阿叔,林玉祥將阿叔背在身上,林二在前方帶路,我好林翠竹走在他們身後。
“姐姐,謝謝你。”待我們一行人在這黑夜裡下了亂葬崗,林玉祥將阿叔揹回了家裡,玉祥嬸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在家裡接受着自己男人死亡的噩耗,可此番她男人揹回來重傷的人,是我的阿叔。
將阿叔放在牀上,他雙目緊閉,玉祥嬸子這才反應過來,去燒了溫水,林二準備前往鎮上找醫生,被我制止住了,阿叔的傷,不是一般人可以醫治的,見我如此落寞守在阿叔身邊,林翠竹上前在我身邊真誠的感謝。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我可以體會她們真誠的謝意,可我沒有心情再去和她繼續往禮儀的方向說上一句不客氣,就連說話,都無能爲力。
阿叔的傷,對了,這是夜裡,我方纔怎麼沒有想到這是夜裡呢,心中的希望被點亮,還來不及和林家人說上一句話,我起身朝門口去跑去。
“姑娘,這麼晚了,你去哪裡?”跑出門去的時候,我撞翻了玉祥嬸子手裡的熱水,發出哐當的聲音,可我還顧得上什麼,什麼也顧不上了,她在我身後叫到。
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人,在這漆黑的夜裡,我朝村口跑去,阿叔此番救的,不是林翠竹一個人,消滅了鬼王,他救下的,是整個落棗村。
“阿離。”我埋頭往前方跑去,一刻也不能耽擱,我要去隱藏在黑暗中的木樓裡找魏君安,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魏君安纔可以救阿叔,我無視着四周的一切,直到撞上那個男人的胸膛,他抓住我的雙臂,叫道我。
如此熟悉的聲音,再次見到他時,我差點哭了出來。
“我已經知道了,走。”魏君安拉着我的手,再我還未開口時說道,轉身將我帶回了村子裡。
“恩。”我只能點頭跟上他的步伐。
“在哪裡?”我避開了林家人所有的疑惑,我無心解釋,剛踏入林玉祥的家門,他們幾人不解的看着我和魏君安,魏君安回頭問道我。
“跟我來。”這裡,我反倒成爲了一個主人一般,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我將魏君安帶去了阿叔所躺的那間屋子裡。
“阿叔不能有事。”在魏君安上前替阿叔查看的時候,他神情凝重,微微皺眉,我沒有想哭的衝動,可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看着阿叔的傷口還在不停的留下鮮血,我在魏君安身旁喃喃自語。
“阿離,你先出去。”而魏君安,頭也不回,對我說道。
“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放得下阿叔,我不想阿叔有事,混亂的思想讓我分不清到底什麼纔是理智,我站在他的身邊沒有動彈,魏君安見我未走,回頭看了我一眼,拂去我眼角的淚水,輕聲對我說道。
這個動作,就像是阿叔。
林家的院子裡,我擡頭望天,和阿叔在一起,經歷瞭如此之多的事情,不管我的宿命如何,此刻,我什麼都不想,只希望和阿叔回到上海,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呆在一起,什麼也不做,我不去找工作,阿叔也不用再去上節目,只要和他坐在家裡,安靜的靠在他的肩上,或許可以做一個安靜美麗的夢。
這樣多好,從離開上海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可是時間,似乎過了很長很長,九月底的雲南,到底還是沒有冷意,就像是微風吹過,在這深夜裡,我也不覺得寒冷。
我想回家了!
“姑娘,這天都快亮了,你在這裡坐了一宿沒睡,多少也吃點東西。”步伐踩着枯枝的聲音朝我走來,我回頭看了一眼來人,是玉祥嬸子,他手裡端了一碗稀粥,遞到我手上。
將碗端在手裡,無力的攪拌着白米粥,毫無食慾,嘆氣後又放了下來,坐在院子裡發呆。
“你還是多少吃點,恩人那邊,不用擔心。”玉祥嬸子陪我坐下,見我毫無胃口,只是勸說着。
“阿叔這一生,是那麼的辛苦,曾經我以爲他只是一個可以通靈的能人而已,也可以像平常人一般快樂的活着,是我太傻了,將任何事情都看得太多於簡單。”我深深吸氣,擡頭看着天上,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今晚的月亮,還是在防止眼淚掉下來。
阿叔這一生,並不是作爲一個普通男人在活着,世間,有陰婆,有安玲瓏,有一百八十歲的老婆婆,有秦奶奶,更有鬼王,還有劉細君,我始終相信這些人,這些恩怨,糾糾纏纏的圍繞在阿叔身邊,他時刻得防着,時刻的保護着。
也許這是多年前累積下來的恩怨,也或許是多少年前扯不清道不明的千百年的宿命,阿叔前世,或者說他的過去,到底和這些人發生了什麼,消滅了一個鬼王,他還面臨着陰婆,更面臨着我未知的宿命。
“人的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會有多大。”玉祥嬸子聽後,深深嘆氣,對我說道。
“如此,我不希望阿叔有能力,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如果,這次重傷後,讓他失去作爲通靈人的能力,也是我所希望的。”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阿叔作爲一個平常人活下去,也許在幾十年後的某一天,我可以接受着他如尋常人一般的經歷生老病死,那個時候,我只要陪在他身邊,如此便好了。
我是這般想着,可是宿命不由我定,當不久後的那一天到來之時,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愚蠢,如果阿叔作爲一個正常人,那麼我的命運,將不是陪着阿叔幾十年,而是,幾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