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的舉動非常異常,本來他的情緒還稍稍有些平緩,牛成義也爲此放心了一些。
然而,當他將李瞎子的照片交給錢伯看時,錢伯的態度再次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他猛然將牛成義的手機拋開之後,那之前放在手邊的一次性水杯,也被他碰掉在了地上。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休息室內,突然之間傳來一陣躁動。
而錢伯因爲情緒波動太大,導致他身旁坐着的椅子也側翻在地,錢伯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牛成義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錢伯居然會在見到李瞎子的照片後,會有如此反應。
他失策了。
若是早知如此,牛成義斷然不會將李瞎子的照片交給錢伯查看。
就算是必須要給他看,最起碼也得有個潛移默化的過程,讓錢伯好接受他所看到的事實。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牛成義以後悔也來不及了。
最重要的是,之前在老牛進到休息室的時候,羅婉玉還特地叮囑過,讓他別刺激錢伯,畢竟現在錢伯處於比較特殊的階段。
牛成義連忙站起身來,蹲在錢伯身邊。
此時,錢伯看上去非常混亂,就連牛成義要扶起他的手,也被錢伯一把打開。
“我認識他,就是這個人!我認識他,就是這個人!”錢伯一直在重複着簡單的話語,他的腿下意識的在地上掙扎了幾下。
對於牛成義想要攙扶起自己的手,錢伯視而不見。
他的眼中彷彿沒有其他人存在一般,他的手也胡亂揮動着。
此情此景,放在任何一個人的眼中,錢伯看起來都是瘋子發瘋。
就在此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一個民警撞開。
他從腰間取出電擊棒,指着牛成義說道:“你對證人做了什麼?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難道你進來之前羅法醫沒有提醒過你嗎!現在證人不能受刺激,他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了一些,接下來咱們還是望着他提供證據呢,你是不是和歹徒是一夥的,故意想要把這人給刺激壞了?”
那民警進入休息室後不分三七二十一,便對着牛成義一通訓斥。
牛成義原本心裡就亂糟糟的,加之現在錢伯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到線索也並不是特別容易。
這民警突然進來一攪和,讓錢伯的情緒更加躁動了。
他看着那民警手裡拿着電擊棒,快速的蜷縮到了牆角。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
錢伯依舊在重複着簡短的話語,無論他說些什麼,都是在不斷重複的。
本來,牛成義,將李瞎子的照片交給錢伯看,就已經對錢伯的情緒造成了非常大的波動,現在在途中突然闖進來的民警,無疑讓錢伯更加受了刺激。
本來牛成義心想,儘管錢伯被李瞎子的照片刺激到了,但接下來只要自己好好做好安撫工作,錢伯的情緒應該會稍稍有所好轉。
但是正因爲這民警的突然介入,讓情況一時之間變得不受控制。
加之這民警對着牛成義是一通訓斥,眼看着就要拿電擊棒去打牛成義。
牛成義心想,現在******是老子的老子家的宅基地要被人給挖了,老子想搞清楚事實情況,怎麼就這麼費勁?
誠然,儘管牛成義是這麼想着的,但是面對這小民警,他可不願意跟民警對着幹。
而且現在還在警局裡,老牛又不是二愣子,在警局裡和民警犯嗆,這不是找死嗎?
牛成義連忙解釋情況道:“他現在情緒儘管不太穩定,讓我想想辦法,如果沒其他事的話,麻煩你先出去,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出去?我出去你指不定把這人怎麼樣了呢?現在別說其他的了,趕緊走!之前如果不是羅法醫說好話,我們壓根就不會讓你單獨見證人的,你小子別蹬鼻子上臉,識相的趕緊滾蛋!”
那民警見錢伯的情緒如此不穩定,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在了牛成義身上。
因此對牛成義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一聽民警這話,牛成義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眼下他也不能跟民警對着幹,萬一這民警真的在休息室裡拿電擊棒敲了自己,哪怕是自己不理虧,哪怕老牛暴揍小民警跟玩兒似的,但只要動了手,理就不在牛成義這邊。
“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給我一段時間,我保準能夠從他嘴裡拿到你們拿不到證據,你之前不是說過嗎,錢伯的口供對你們特別特別重要嗎?”牛成義如此說道。
“相信你?我相信你還不如相信一頭驢呢!最起碼一頭驢不會把這人刺激成這樣。”
那民警的態度別提有多惡劣了,氣勢洶洶的想要讓牛成義滾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響起。
“怎麼回事啊?警局裡面吵吵嚷嚷的!真以爲是菜市場啊,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解決?”
一聽這聲音,牛成義便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他本來以爲,樑韻瑩被調到緝毒大隊擔任隊長後,應該很少會在嘉藝市警察局出現,不過現在趕巧了,來的人正是樑韻瑩。
樑韻瑩說話間走到休息室門口,隨後便愣了愣神。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牛成義會在警察局裡。
自打前一次從嶺南市回到嘉藝市後,樑韻瑩就沒見過牛成義幾面。
再次見面,在這個特殊的地點,不免讓樑韻瑩有些意外。
“你怎麼在這啊?有什麼事兒嗎?”樑韻瑩站在休息室門口,之前態度囂張跋扈的小民警見到樑韻瑩後,連忙後退了一步,便閉上了嘴巴。
儘管牛成義剛認識樑韻瑩的時候,她也只不過是警局的一個小民警而已,只不過在這段時間裡,樑韻瑩可謂是屢屢建功,加之工作能力也特別強,這姑娘工作起來就是拼命三郎,所以上面的領導對他很重視,一躍升了兩級。
在這個小民警面前,粱韻瑩的話還是還是頂得住事兒的。
所以當樑韻瑩訓斥之後,這小民警甚至都沒有出言反駁。
牛成義聳了聳肩說道:“我沒事兒到警局來,難不成是來瞎逛的嗎?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呀樑警官。”
聽聞牛成義對此言,以及看到他對樑韻瑩的態度,那名小警員非常詫異,這可是他們大名鼎鼎的粱隊長,儘管是個女人,但是態度非常嚴厲,在粱韻瑩手下的小警員都非常聽她的話。
儘管此時站在休息室裡的這名小警員,不隸屬於樑韻瑩了的手下,但對於樑韻瑩的淫威還是頗爲畏懼的。
聽聞牛成義此言,樑韻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道:“這裡是警局,別大聲喧譁,我之前還在想什麼人能在警局裡這麼嚷嚷呢?沒想到是你,不過也就不奇怪了。”
語罷,樑韻瑩接着說道:“我那邊還有點事兒,暫時就不陪你聊了。”
粱韻瑩說着便打算離開,然而就在她轉身之際,牛成義突然叫住了她。
“幫個忙唄!”牛成義如此說着,隨後用餘光看了一眼蹲在角落裡,像是受到很大驚嚇的錢伯。
打心底來說,牛成義是非常同情錢伯的。
這老頭和什麼人都無冤無仇,在小香山做護林員,終日與草木樹林爲伴,就是這樣一個憨厚老實的中年老頭,最後卻落到了這個下場,這讓牛成義心生憐憫。
加之這小警員衝到休息室後是咋咋呼呼,把錢伯給嚇的直哆嗦。
牛成義的話,讓樑韻瑩站住了腳步。
她轉過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揹帶,擡眼問道:“牛大醫生還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的?”
樑韻瑩挑眉問道。
這小警員現在是明白了,看着牛成義和樑韻瑩之間對話的態度,他就不難猜出,這牛成義和樑韻瑩的關係應該還不錯。
而且,牛成義好像壓根就不害怕他們大名鼎鼎的樑警官一般。
牛成義直言不諱道:“能不能把這小子給我弄出去?如果不是他剛纔能那麼咋咋呼呼,我也不想大聲喧譁啊。”
牛成義這句話,把之前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這小民警身上。
也的確如此,如果不是對方一驚一乍,錢伯現在指不定已經平復了下來。
樑韻瑩隨即將目光投向了那名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小警員。
隨後,樑韻瑩歪了歪脖子,用下巴點了點警局的大廳。
而那小警員站在原地,目光疑惑地看着樑韻瑩。
樑韻瑩沒好氣的說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呢,還是看不懂眼色呢?休息室裡的事情,接下來你就別管了。”
樑韻瑩如此吩咐道。
“可是,咱們隊長之前交代過,這個證人非常重要,而且情緒不穩定,這傢伙脾氣這麼暴躁,萬一把證人給嚇壞了怎麼辦?”
那小警員就是不識擡舉,依然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
“這個人有特權,出什麼事我頂着,行了嗎?”
樑韻瑩直視着那小警員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道。
如果說之前,樑韻瑩的安排讓這小警員有些不願意服從,但當粱韻瑩揚言自己扛下這件事情的後果,就讓這小警員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之間,這小警員的心中是更加疑惑了,樑警官和這個五大三粗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交情,能讓樑韻瑩爲他扛下很可能會產生的嚴重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