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和星期日都對方唐這個大膽的論斷感到驚訝不已,他們上上下下掃視了貨車十幾遍,雖然心中懷疑,但也不敢不信方唐的判斷。
方唐繼續解釋道:“你們看,就算我們坐在車廂的空位置上,但從來沒有仔細去檢查過車廂裡頭,對吧?整個車廂也被裝着錢和貴重物品的大箱子堵得滿滿的,但裡面到底是錢還是貴重物品,我們根本不知道。在這裡,玲王奈小姐就可能利用我們的定式思維,悄無聲息地藏一個人在裡頭。”
星期日頭腦簡單,第一反應想到幾個關乎人本身的要害問題:“方唐老大,你說車廂裡頭藏着個人,他怎麼吃?怎麼拉?他又不是神仙,可以靠喝露水過日子。”
方唐側了側頭,咬着棒棒糖道:“這個不難。車廂設幾個暗格就好了,食物遞進去,排泄物直接從暗格掉出車外。我們一路風馳電掣,也不會注意到路上平白無故多了坨那啥,你說對不對?”
阿巧瞥了伊娃一眼,說道:“這麼說的話,伊娃真正的責任是爲了照顧這個藏在車廂中的人?玲王奈小姐爲什麼要大費周章地這麼做,她直接告訴我們這次任務的目標是保護車廂裡的人不可以嗎?”
方唐收起地圖,頓了一頓,笑道:“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了。這說明這個人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玲王奈小姐沒辦法完全信任我們,所以寧可騙過我們,避免有從我們這裡泄密的可能。”
阿巧和星期日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等着方唐發話。
方唐繼續道:“今天留心盯一下伊娃,看看她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小動作,應該就可以佐證我的推測。如果這貨車裡頭真的藏了個人的話,說不定事情會比原來想象的要棘手。”
說話時方唐神色淡定,但心裡實則上咚咚直跳。因爲他這個大膽的推測,令他又聯想起出發到兆哇之前那件不同尋常的事情——乾坤眼有人到了彩雲省。
如果鬆琦玲王奈這車真的只是血汗錢,要說乾坤眼特地派大撥人來搶,也爲免太過大動干戈了。但如果說車裡藏着一個神秘人,假如這個人有什麼特別之處,那就可能說得通乾坤眼的動機,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方唐這種想法好像有些牽強,其實也並非毫無根據。畢竟鬆琦玲王奈瞳孔命輪裡頭,可是出現了“一無所有”啊!哪有隻是運鈔這麼簡單的“一無所有”呢?
就在此時,楊逐風和鄧偉冷不丁就站起了身來,目光如箭射向了方唐,喊道:“方大師!”
方唐神經一緊,不用算,相師直覺也敏銳地跳動了起來。
“媽賣批,算是三天無礙,結果第三天中午就來了。這麼猴急!”
方唐倏地彈起,只是一個眼色,阿巧和星期日已經很有默契地進入了作戰狀態。
秦風警覺性一高,一見方唐和楊逐風五人彈了起來,連忙高聲問道:“喂!你們這是幹嘛?”
方唐一反之前聽任他耀武揚威的樣子,威風勃發,用不容反駁的口吻發令道:“有敵襲!立刻進入備戰狀態!伊娃小姐,有該坦白的事情,儘快跟我們坦白!”
秦風臉色一沉,伊娃則是露出驚愕神色。
秦風大步逼近方唐,厲聲質問道:“你胡扯什麼?你怎麼知道有敵襲?不要妖言惑衆!”
方唐眼底閃過一抹厲色,針鋒相對地戳着秦風胸膛,狠聲道:“秦隊長,如果真有敵襲而因爲你的偏執和傲慢疏忽了,造成了人員傷亡,你償命?造成了貨物的損失,你賠償?”
秦風這幾天對衆人頤指氣使慣了,完全以領隊自居,這次被方唐氣勢洶洶地壓着,他大感面子上掛不住,乾脆撕破臉皮怒道:“我是銀色黎明S級保鏢!出過無數任務,專業經驗豐富,戰場觸覺比你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我都沒感覺到有敵襲的可能,就憑你會知道?”
方唐沒有反駁,只是繼續冷笑着,然後舌頭推着棒棒糖滾來滾去,一根糖棍就像一隻無形的中指,一隻比着秦風的鼻子。
秦風認定方唐是在妖言惑衆,什麼相術算命,他一點都不信。他決定要讓方唐出醜,就一打手勢,指揮吳周和周解放道:“老吳、老周,巡視下週圍,讓這個神棍知道下有沒有敵情!”
吳周和周解放嘿笑一聲,都用戲謔的眼神瞥方唐一眼,然後就連喊“收到”,開始往外走去。
方唐聳了聳肩,笑道:“不怕死就往北和東北兩個方位走。”
吳周和周解放當真就往這兩個方位走去,結果一去五分鐘,連半點動靜都沒有。
秦風笑了。他扯着方唐的衣領,奚落道:“神棍,似乎你口中的‘敵情’,根本沒有來啊。”
可是打臉來得實在太快。秦風這一聲還沒有落下,密林之中,就忽然響起了一聲槍響,旋即就是駁雜的咆哮聲和槍聲,如同雨點一般自遠傳來。吳周和周解放兩人從混亂之中抽身回來,驚恐喊道:“隊長!真的有敵情!很多!全副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