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曖昧到極點的時候,方唐卻不是情趣地高聲喝止了楊輕絮。
“楊姑娘!別!睜大你的眼睛!”
聽到方唐這個要求,不諳情事的楊輕絮第一反應是:唉?以前看電視劇接吻不都是閉着眼睛的嗎?
但她畢竟是個相師,而且對方唐的本事知根知底,經歷了短暫的慌亂後,就明白方唐不是要吻自己,而是在幫她相瞳。
這個臭嘴!
楊輕絮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不甘,但她見方唐神色鄭重,雖然心中不快,卻也沒有打斷方唐,只是輕咬朱脣生起了悶氣。
方唐細細地相完了楊輕絮的瞳孔命輪,這才發現自己先前相瞳,是多麼的漫不經心!他之前只顧着楊輕絮瞳孔命輪中顯示的大劫,卻忽略了這個大劫的特徵!
“臭嘴,你別光顧着幫我相瞳,看到了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在楊輕絮催促之下,方唐這纔開口,解釋起自己的驚人發現:“楊姑娘,你命中有劫,而這個劫正正是應在楊逐風和柳飄飄父女身上,這是顯而易見的了。
你瞳孔命輪之中,對應這個劫的特徵裡頭,有一個很特別的峰,這個峰的頂端,是‘m’字型的,就像是有兩個頭一樣,這是典型的人禍特徵。我們相瞳有一句偈語,叫做:險峰若然生兩頭,陰謀方罷又陽謀……”
楊輕絮畢竟是行家,不等方唐說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楊逐風和柳飄飄在兆哇之行設計的陰謀雖然剛剛結束,但他們的險惡招數又會接踵而至?”
方唐沉重地點下了頭來,答道:“沒錯。單從相瞳的結果來看,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方唐是什麼本事,楊輕絮很瞭解。她在趙派學藝的時候也曾經聽師傅提過,相瞳秘術,非常擅長看吉凶的波折,所以她對方唐給出的判斷,並不怎麼感到懷疑。
楊輕絮問:“臭嘴,你不是說你重傷了那兩個惡徒嗎?你說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怎麼出招?”
方唐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沒有頭緒。
就在兩個人一籌莫展,陷入了沉默之際,方唐兜中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就打破這陣凝重的沉默。
來電的人讓方唐很是意外,竟然是白天剛因爲水玲香的安全狀況而通過電話的何正。
一股不祥的感覺瀰漫上心頭,方唐這個最重直覺的相師,猛地意識到何正這個電話,很有可能會跟接下來的事情走向有關。
遲疑了片刻,方唐就接通了電話,他使用的是平時輕鬆隨和的口吻,對着電話另一頭的何正笑道:“何老哥!怎麼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你們相協這麼多高手,應該不是水小姐出事了,那,你不會是想我了纔打過來跟我嘮嗑吧?”
另一頭的何正聽了,默然半晌,吐出了一句方唐連想都想不到的話來:“方大師,你是不是跟楊副會長有什麼過節?”
呵呵,過節?我跟楊逐風那狗日的可是有死仇!
在從彩雲省離開,將水玲香交託給何正手上的時候,何正並沒有跟方唐提到楊逐風接受了鬆琦玲王奈委託一事;而今天白天跟何正通電話的時候,聽到方唐完成了任務回到了彩雲省,何正表示關心之餘,也沒有問到楊逐風的情況,可見他對楊逐風去了兆哇一事,是完全不知情的。
這麼說的話,何正對於方唐和楊逐風的關係的印象,就應該停留在在桂城的會面。那一次方唐和楊逐風的相處雖然談不上多麼相見恨晚,但表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現在何正,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呢?
肯定發生什麼了。
方唐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正要套何正的話,這個耿直樸實的漢子在電話的另一頭就已經沉不住氣了,果斷說道:“方大師,你不要瞞我了!楊副會長剛剛突然在華東分會上現身,他身負重傷,而且跟我們說,這傷,是你打的!”
我草!惡人先告狀?
方唐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明明都想到了,自己之所以沒辦法戳穿楊逐風的真實身份和他設計陷害自己的陰謀,就是因爲沒有能擺上檯面的真憑實據。秦風也罷,鬆琦玲王奈也罷,他們的證詞沒有分量,比不上秦風的地位。那方唐怎麼就沒有想到,楊逐風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件事,再陷害自己一把呢?
他媽的,楊逐風這狗日的真他媽的陰險啊!
方唐恨楊逐風恨得牙癢,他強壓下滿腹怒火,想要跟何正辯解兩句,囑託他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水玲香。何正卻用無比誠懇的語氣勸道:
“方大師,我其實是相信你的爲人的。但……唉!我勸你,面對我們相協的同僚,千萬不要做過激的反抗!到時只要在我們相協舉辦的聽證會面前將事情說清楚,你還有可能被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個屁!老子根本是被冤枉的!
方唐怒氣攻心,幾乎要將這句話對電話另一頭的何正吼出來。但他忽然留心到何正的話中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整個人就頓時像被當頭潑了冷水一般,剎那間靜了下來。
“面對我們相協的同僚,千萬不要做過激的反抗!”
這話是什麼意思?華夏相師協會派人來抓我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方唐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一瞬間,楊輕絮的病房大門,就被猛地踢飛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