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出了公主府卻睡不着了,腦海裡浮現出徐愛國的影子。不知道愛國哥那邊的事處理好了沒有?還能不能回來領新兵?
“愛國,等你帶着新兵回來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這裡了。徐的伏法證明了秦大夫他們的清白。卻也叫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我也可能帶着老伴兒去鄉下住些日子。”徐愛國那邊老首長正和徐愛國說着事情。
“老首長……“
“愛國,不用替我抱委屈,這也是形勢的需要。還有秦大夫已經申請轉業了,組織上考慮到一些地方的醫療水平還上不來,她自己也有那個意思,留在你們的小鎮上到鎮醫院工作。我和老伴去的地方也在市裡的郊區。我們都離你心中的林姑娘不遠,莫老當然也跟我一起回去。你就放心的在部隊好好工作,我們這麼多人看護着你的林姑娘不會吃虧的。“
“老首長,又叫你們操心了。你們過去之後,身體上有什麼不妥就去找她。”
“臭小子,這個還用你說啊,你這次帶回來的藥丸子,我吃了那是渾身都有勁兒了。我見了她先替我老伴討要一枚吃。林姑娘的弟弟,新兵訓練完之後。你就把他要到警衛連吧,在你身邊照應着林姑娘也能放心。”
“是,老首長。警衛連也要擴充一個班的編制,我就連他一起要過來好了。”
“你也是一個老兵了,不用我多說什麼。一切以黨和國家的利益爲重。努力的學習,好好的工作,爭取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彩雲就成了這裡的軍嫂。”
“老首長,這事不是我着急就可以的呀。你不在這裡了,我的結婚申請就沒那麼容易批下來了。”
“那是你多慮了,那丫頭在哪都會是個優秀的孩子。你就放心吧,我走了這點關係還在。就是她隨軍的事兒得往後拖一拖了。”
“這都沒問題,我覺得她都不想離開那個鎮子了。”
“別想的那麼遠,先成了親再說以後的事。明天你就該回去了,先過去幫我打個預防針。”
“是!老首長。”
心裡有事彩雲睡得很不安穩。外屋響起三哥起牀的聲音,彩雲也就不準備睡了。她隨手從公主府裡拿出一枚丹藥,當糖球一樣的吃了下去。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收拾好之後就和三哥跑着上班去了。
“小妹有了工業票,你想好了給自己買什麼嗎?”
“三哥,我想買塊手錶。看時間多方便呀,也可以根據時間決定我們早晨跑步的距離。”
“一塊手錶好一點的將近200塊錢呢,三哥贊助你一部分資金。這個星期天我就陪你去買。”
“三哥,你那錢還是留着娶媳婦兒吧。就怕秋燕她家獅子大開口,到時候還要小妹贊助你一部分呢。”
“不會吧?就她家那條件真以爲嫁公主啊。”
“就因爲條件不好才指望閨女的彩禮啊。不說這事兒了,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我和秋燕去她大姑那裡。”
“那我下了班要是時間早就回趟屯子。”
跟三哥分開之後,彩雲就去上班了。在大門口正碰上劉主任,她好像忘了昨天的不愉快。笑着主動跟彩雲打着招呼。
“彩雲,你每天都跑着上班嗎?”
“是啊,老擔心上班遲到。鄉下出來的孩子跑幾步路不算事兒,還能順便鍛鍊鍛鍊身體。”
“說的也是,還是趕緊買塊手錶。差錢就跟劉姐說一聲。”
“那就謝謝劉主任了,我爸媽和我幾個哥哥一起給我出錢,雖然不用跟劉主任借,劉主任的好意我也心領了。”
“我倒是忘了,你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子。不都寵着你寵着誰呀?今天就要開始加工演出服了,怕是又要加班幾天。“
“劉主任,今天可以不加班嗎?”秋燕的聲音在兩個人背後響起來。”
“你這個孩子悄沒聲要嚇死誰呀?幸虧沒在背後說你的壞話。”劉主任誇張的說到。彩雲在心底更看不起她了,秋燕在後面和同事說着話,她不信劉主任沒聽見。偏偏提起買手錶,又提起家裡寵着誰,分明就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劉主任,你也沒比我們大幾歲呀。我在後面跟別人說話你沒聽見啊?就是你想說我的壞話也不會當着彩雲說,誰不知道她很快就是我的小姑子了。”
劉主任裝作沒聽出來秋燕話裡的意思,笑着問了一聲。
“呦,現在就認小姑子,這是好事將近了。有事情你可以請假呀,加班也是從大局考慮的事情。”
“那可不一樣,請假可是要扣全勤獎的。今天下班之後,我大姑跟彩雲約好了,去她家給我奶奶鍼灸治病。”
“是這樣啊,我還忘記了彩雲是莫老的徒弟,也能給人鍼灸治病啊。”
“當然能啊,我二姨奶的老寒腿就是彩雲給鍼灸治好的。”
“真的呀?你二姨奶不就是鎮上顧木匠的老伴嗎?聽說她那老寒腿可有年頭了。彩雲,你有這本事我們可就沾光了。以後有個頭疼腦熱都不用花錢去看病了。”劉主任一副很佩服的樣子說着。彩雲也聽出來了,劉主任對秋燕她們家的事知道得很清楚。也就玩笑的說了一句。
“我這個未來的嫂子啊,現在就討好小姑子,淨替我吹牛。顧大娘的藥方子是我師傅開的,我也只不過照貓畫虎的給鍼灸了幾次。我真要是學成了我師傅的幾分真本事,給人號脈鍼灸,可是要收診費的喲。”
“你們姑嫂啊,都掉錢眼裡了。行,今天主要是量尺寸和畫圖紙。就從明天開始加班,正好也叫大家都回去跟家裡交代一下。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不按時按質完成任務,還是要扣獎金的。”劉主任笑着說,緊走幾步,跟另一個車間領導聊起來。
早晨學習結束後,彩雲就和三個師傅帶上設計圖去了文藝宣傳隊那裡。
彩雲和趙師傅小蘭分在了一組,他們主要負責宣傳隊女演員的服裝尺寸測量。谷師傅和李師傅帶到自己的徒弟負責男裝。
測量尺寸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輪到李玉霞的時候,她站到了彩雲的面前。彩雲看着她,想起了陳美麗的傷,想起了徐師傅的死。心中波濤洶涌,面上卻不露聲色。
“林彩雲,我還需要兩件旗袍裙。我知道旗袍的收放尺寸和普通的衣服不同,你可別給我量錯了。”李玉霞伸開胳膊,讓彩雲給她測量胸圍,壓低了聲音說到。
“李玉霞,你可以選擇經驗最豐富的趙師傅。是你主動站到我面前的,我想除了測量尺寸,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吧。”彩雲一面在本子上記上尺寸,一面也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林彩雲,我恨你。雖然我們都沒有證據,但我的事你肯定是參與了。“
“你就這麼自信嗎?你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死了,還把他爸也叫去作伴了。如果你足夠聰明,就好好做個受害者,夾着尾巴做人。而不是身體還沒休養好就跑來出頭露面。”
“你,你血口噴人,那都是沒有的事。”李玉霞幾分慌亂了。
“什麼事沒有啊?是小樹林裡擔心你的姘頭殺了人,還是在小院子裡,被人一腳踢在了肚子上。霞寶貝!“
彩雲笑眯眯的,輕輕的聲音說到這裡,有正常音量問了一句。
“李玉霞,旗袍裙的長度都是一樣的嗎?”
“啊?隨便。”李玉霞被彩雲的話,徹底的震驚到了。人如同被扔進了冰窖,從心裡往外都透着寒氣。原來武輝的猜測都是對的,林彩雲什麼都知道。
“你可別隨便啊,你不說準成了,衣服做出來你不滿意,我們可是要被扣獎金呢。”彩雲一邊記着尺寸,一邊大聲的說了一句。
“那就跟原來那件一邊長吧。”李玉霞聲音都有些顫抖的說了一句。
“趙師傅,李玉霞還要兩件一邊長的旗袍裙。你在花色搭配上比我有經驗,你跟她聊聊。”彩雲笑着轉身去給另一個女演員測量尺寸了。趙師傅走過來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李玉霞,暗暗搖了搖頭。
“李玉霞,你是喜歡豔麗的還是喜歡素淨的?你已經有了一件粉底色的,我建議你再做一件紅底色大花朵的,再做一件素淨點的,顯得人很文靜。”
“趙師傅,我不要紅色的像血的顏色。做什麼樣的你說了算吧。”李玉霞給人的印象像是要崩潰了,跟趙師傅說了一句就跑出了排練室。
“這孩子是怎麼了呀?”趙師傅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也轉身去給別人測量尺寸了。
彩雲一點都不擔心,李玉霞出去胡說八道。就算她被自己刺激的崩潰了,也是自作自受。比起陳美麗的傷痛和恐懼,比起徐師傅丟了性命。自己做的這些只不過是收了微小的利息。
給文藝宣傳隊的女演員都測量完服裝的尺寸,就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
“彩雲,剛纔在排練室沒法問你。李玉霞又發什麼瘋,有人看見她哭着去了廠辦。”秋燕一邊吃着飯一邊問到。
“這誰知道啊?我給她測量尺寸的時候還好好的呢。還給我炫耀她的好身材。後來的花色選擇我交給趙師傅跟她談。”
“狗屁的好身材,小月子沒坐完就來上班了。瘦的跟麻桿兒似的,聽說在家天天挨她媽罵。”
“別說她那爛事兒,她媽不罵他纔怪呢。換了別人哪還有臉再回來上班,躲到沒人的地方纔是聰明人。”一直不愛說話的春霞在旁邊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