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走出了陳奶奶家的院子。山村裡才稀稀疏疏的亮起了幾盞燈光。上山採藥那都是藉口,公主府裡就有現成的草藥,也有現成的丹藥。
彩雲在心裡大致確定了方向,沿着莊稼地中間的小路飛馳了二里多地,就看見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彩雲四周巡視了一遍果斷的拐上了這條小路。
小路靜悄悄的看不見一個人影,晨風吹着即將成熟的莊稼嘩嘩嘩的響。也正好掩蓋了彩雲疾馳的不算大的聲音。小路上也只看見一道黑影掠過。
在莊稼地裡穿行了五六裡地的樣子,終於來到了開闊地帶,也看到了遠處朦朦朧朧的那片紅磚房。
帶院套的那片房屋靜悄悄的。彩雲不再猶豫幾個縱身就來到了老首長的院子前。
院子裡散亂堆放的荒草顯然已經被人整理過了。院子角落裡被堆起了一個高高的草垛。彩雲身輕如燕的跳過圍牆來到了院子裡。屋子裡立刻響起老首長警覺的聲音。
“誰?”
“爺爺,是我。“彩雲急忙應答到屋門這個時候也被老首長打開了。
“孫女丫頭,這麼早你是怎麼來的呀?”
“爺爺,我就住在離這不到十里地的村子。早晨起來撒個歡兒就跑到你這裡看看。我給爺爺帶了點糧食,我們就在院子裡說幾句話,別吵醒了奶奶。”
“孫女丫頭,你是爲了爺爺奶奶才住到這裡來的吧?”
“爺爺,我接了一個聾啞人的病患,現在就住在他的家裡。說起來這就是天意,等有空了我再跟爺爺好好的說說。”彩雲說着話就從衣袋裡掏出了一袋糧食,還有一小盒藥丸子。
“你真有乾坤袋呀,就像你師傅莫老頭一樣。那個時候可把你爺爺嚇壞了,要不然爺爺現在看見你一下子掏出來十多斤糧,你就是個妖怪了。”老首長接過糧食壓低了聲音說的。
“首長爺爺,我就是個美麗的小妖精。這個藥丸子是給奶奶調理身體用的,每天吃一粒就行了。看見你和奶奶都好,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送我們的人都回去了。監視我們的人上午能過來巡視一圈。白天他們都住在小旅店那裡,也就是一陣子的事兒,他們也會回去的。”
“爺爺,我這就回去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晚上再過來看你和奶奶。”
“好的,爺爺和奶奶等着你。”
彩雲回到陳奶奶家的時候,院子裡已經飄出了飯菜的味道。彩雲拎着小花布包,包裡是從公主府裡拿出來的草藥。
“孩子回來啦。那片山看着挺近,走起來路遠着呢。你一定累了吧,進屋先歇會兒。”陳奶奶隨意的說了一句,並沒有多問什麼。
“奶奶,我還沒走到那片山呢,就在莊稼地裡找到了這些野草。你家裡有藥壺嗎?吃過飯我就給表哥把草藥熬上。”彩雲說着把花兜子裡的草藥倒出來。
“是不是需要洗乾淨了,我去給你拿盆子。”陳奶奶看了一眼地上的藥草,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倒也沒多想。
早晨的菜是昨天晚上剩下的,陳奶奶又貼了一鍋大餅子,呼了幾穗苞米。四個人便坐下來吃了早飯。
表哥溫順乖巧的吃着早飯,偶爾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音節。
“大孫子,吃完了飯就別出去玩兒了。等一會兒喝湯藥扎針灸。”陳奶奶連比劃帶說的。
表哥哇啦哇啦了幾聲,不知道他明白了沒有?吃過飯倒是乖巧的就坐在院子裡,看着彩雲和美麗一起熬着草藥湯。
“彩雲,你真厲害,這些野草我有的時候都見過。沒想到它們還能治病。”
“美麗,單一的看它們就是野草。在醫生的眼裡它們有的都是寶貝,根據不同草藥的習性把他們熬製在一起,就是能治病救人的藥了。”
“彩雲,雖然姑姑說了你的事不要我多問。我還是很好奇,你怎麼學會的這麼多本事。”
“美麗,我也算是因禍得福。我呆傻了那十多年在山上遇見了採藥的莫老。莫老採藥我就跟着後面玩,莫老也就跟我說些採的什麼藥有什麼作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跟着老爺爺玩兒,什麼藥什麼病根本就記不住。後來我摔落山崖,磕到了腦袋,呆傻的病就好了。結果把以前的事都想起來了。再後來在鎮子上碰見了莫老,他就做了我的師傅。師父帶着我出去給人看了幾次病。我師父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手也不穩,都是在他指導下我給別人鍼灸的。”
“彩雲,那也是你足夠聰明。我表哥是不是今天就可以鍼灸了?”
”是的,湯藥是給他解毒的,鍼灸是幫他疏通堵塞的靜脈。”
“那我表哥很快就會好的吧。”
“哪有那麼快?喝了湯藥他可能會拉幾天肚子。疏通了經脈,他先能聽到聲音,也會感到心裡恐懼。你從小跟他經常在一起玩,這方面還要靠你呢。”
“這是我該做的,得病之後我們都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他玩兒。除了奶奶他最聽我的話。”
喝過了一碗草藥湯汁,表哥的肚子就咕嚕嚕的響起來。一連跑了幾趟茅房,終於有些虛脫的躺下來睡着了。
“奶奶,我這就給他鍼灸,中午你熬點稠粥。下午表哥要是不拉了,晚上就再喝一遍湯藥。要是還拉就只能等到明天了。”
“孩子啊,真是難爲你了。茅房裡的味兒啊薰死人了。他這樣得拉幾天啊?”陳奶奶看着彩雲在整理銀針就問了一句。
“奶奶,等他不拉了毒也就清除的差不多了。那還是要喝湯藥補充一下元氣。到底能拉幾天肚子,這個我也說不好。想要清除乾淨他十多年積攢下來的毒素,這是個必然的過程。”
“奶奶明白,前幾年莫老也給開過三副中藥。他也是拉了幾天肚子,可沒有這一次這麼快,喝下湯藥就拉了。”
“我這也是在我師傅的基礎上,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往外排毒了。”彩雲說着看話已經開始鍼灸了,穴位頭部上的多,身體上的少。看的美麗和陳奶奶都感覺身上麻酥酥的,表哥許是太虛弱了,一直都沒有清醒。這也是彩雲,爲什麼叫他先喝草藥湯再鍼灸的原因。
一個只有小孩子智力水平的二十幾歲大人,真要是鬧騰起來還真夠麻煩的。
“彩雲,鍼灸是不是一點都不痛?要不然我表哥早就爬起來鬧了。”
“不痛,就是鍼灸的穴位周圍有點麻和脹。”
“美麗呀,這纔是真有本事的人啊。我這就去熬粥,等一會兒我大孫子醒了,一準要喊餓了。”陳奶奶說着出去了。
“難怪你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保住了我的性命,彩雲,我姑看人的眼光可準了。我姑也輕易不相信任何人的,要是我姑認你做乾女兒,我一點都不奇怪的。你從來沒問過我,我姑是做什麼的。”
“爲什麼一定要問?每個人的活法不同,我只判斷對方值不值得深交,值不值得做朋友。”
“彩雲,你的性格跟我姑真像。”
給表哥行鍼的功夫,山村裡逐漸熱鬧了起來。雞鴨狗的叫聲,人們的大聲說話聲。也有誰和誰話沒說好吵架的叫嚷聲。原本熟睡的表哥雙手捂住耳朵,不安的扭動着。
“表哥,沒什麼事兒的。你別亂動啊身上扎着針的。”陳美麗急忙對着表哥的耳朵說到。
不料表哥更不安了,猛的睜開了眼睛揮手驅趕着陳美麗。
“表哥別害怕,昨天你還拉着我的手玩呢。是不是耳朵能聽到點聲音了?那都是山村裡正常的聲音。我正在給你扎針灸,多扎幾次,你就能完全聽到聲音,也能說話了。”彩雲輕聲的看着表哥的眼睛說到。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不安的表哥安靜下來,空洞的大眼睛裡也有了些內容。
“彩雲,你好有本事啊。才紮了一次鍼灸,我表哥就能聽到聲音了。”
“美麗,現在只能說你表哥有了聽力。還不能分辨都是些什麼聲音,否則他就不會感到不安了。”彩雲說完又看着表哥的眼睛說道。
“表哥,我現在給你拔針,你乖乖的躺着別動啊。你要是感覺餓了就點點頭好嗎?”
“彩雲,你不是說我表哥現在還不能分辨聲音嗎?”陳美麗疑惑的問了一句。
“你表哥現在的情況是不能分辨多少聲音。但他是十來歲失聰的,我試試他對過去的聲音還能記得多少?渴了餓了吃飯睡覺,這是小孩子不會說話的時候差不多就能聽懂的。”彩雲一邊拔針,一邊給陳美麗解釋着。
“彩雲彩雲,表哥點頭了。”忽然陳美麗驚喜的叫了起來。
聽到聲音的陳奶奶也在圍裙上擦着手走進來。
“大孫子,奶奶終於不用比劃着跟你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