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的大禮堂已經佈置的很是喜慶。門上貼了一對大紅喜字,禮堂裡掛滿了拉花,還有五顏六色的氣球。舞臺正中掛着偉人的畫像,還有一面面紅旗。
舞臺下方擺放的一排桌子,桌子上有茶水,點心,還有糖果。桌子後面便是一片小馬紮。離十一點還有些時間,小馬紮上已經是一片草綠色。戰士們唱着歌,歌聲,笑聲在禮堂裡迴盪。
三個軍嫂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愛人。副營長兩口子躲到一邊,嘁嘁嚓嚓去了。二連長和徐愛國領着兩個村姑媳婦兒,在戰士們的起鬨中坐到了桌子前。
“彩雲,見首長緊張了吧?”
“愛國哥,好緊張啊。我真怕說錯了話給你丟臉。”
“不會的,首長平易近人。況且我媳婦兒多聰明呀。”徐愛國和彩雲旁若無人的說着。
“徐愛國,你就不能低調點兒?你媳婦兒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軍營裡的新聞人物。我們家這位坐飛機也追不上。”二連長在旁邊打趣的說道。
“二連長,啥新聞啊?是不是上次你們軍演事故的事兒。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這件事,到現在我還經常做噩夢呢。”彩雲嗔怪着說。
“是我的錯,不提了。”二連長急忙說着。
“你呀,要不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軍營。我保證你天天不會做噩夢。”徐愛國壓低了聲音說道。
“纔不呢,你可是說過不勉強我的。”彩雲嬌羞的說着。任誰也看不出來這兩個人一個是忠心赤膽,一個是深藏不露。
婚禮進行得熱熱鬧鬧,新穎又符合時代的特點。首長再也沒有露面,營長簡短的講了幾句。祝福軍嫂們以後在部隊生活的開心快樂,繼續保持在地方上的優良品德……戰士們也都表演了小節目。盆子缸子一起上的三句半,虎虎生風的軍體操。最後戰士們叫幾對結婚的新人也表演一個節目。
副營長和新媳婦顯然是早有準備,上去朗誦了幾首詩詞。相比上一次那個副營長對彩雲的明察暗訪,這一次顯得親近了很多,看上去虛僞的叫人想吐。他那個新媳婦一臉的高傲,毫不加掩飾的瞧不起兩個農村出來的軍嫂。說出來的話也不叫人愛聽。
“兩位連長嫂子,我這也不過是拋磚引玉。下面就看你們兩個人的表演了,希望能叫我們感受到濃濃的鄉土氣息。”
“副營長嫂子,我文化不高,朗誦詩詞可不會,我給大家唱首歌吧。”二連長媳婦兒靦腆的說着。
“彩雲同志,聽說你是你們小鎮上服裝廠的中層幹部。你的小節目一定會讓我們耳目一新。”
“副營長嫂子,你都把磚扔出來了,我們的小節目是不是玉等一下叫戰士們來評判。歌頌xx,歌頌時代,是我們的光榮。剛纔戰士們你方唱罷我登場喜慶熱鬧,這纔是時代的氣息。二連長嫂子,一個人唱不熱鬧,不如我們幾個一起唱。”彩雲笑呵呵的說着,低聲和徐愛國還有二連長兩口子商議了幾句。二連長媳婦心下感激,說心裡話,在家幹農活的時候,偶爾也哼唱幾句。真要是在這麼多戰士面前唱歌,她還真有點兒打怵。
兩個連長帶着自己的新媳婦兒排排站。彩雲大大方方的亮開了歌喉,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彩雲的聲音婉轉動聽,她唱了第一句,兩個連長和那個軍嫂一起跟着唱了起來。兩個軍人的聲音洪亮高亢,二連長的新媳婦兒開始還有點跟不上。後來也就跟上了節奏。四個人配合的還很默契。
一曲唱罷,下面的戰士們使勁兒的拍起了巴掌。
“連長和軍嫂唱的好不好啊?再來一個要不要?”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大禮堂的氣氛熱烈歡慶,彩雲幾個又唱了兩支歌。到最後整個禮堂都跟着唱起來。
副營長和他的媳婦兒別說有多尷尬了。還真的應了那句話拋磚引玉。
在部隊食堂和戰士們一起吃了頓中午飯。徐愛國和彩雲就離開了軍營。
“連長嫂子,你的歌唱的真好聽。部隊文工團下來慰問演出的時候也是這個水平。”開車的小戰士由衷的誇讚道。
“沒給你們連長丟臉吧?”彩雲玩笑着說。
“連長嫂子,你怎麼會給我們徐連長丟臉。我們都知道你好有本事,會用中醫鍼灸給人治病,還有一身功夫。“
”是唄,要不然上一次就犧牲了。愛國哥,好好管管你的兵,以後誰都不許提那件事情了。大難不死是我的幸運,我可是不想總做噩夢。“彩雲有點任性的說着,開車的戰士有些不好意思了。
”嫂子,對不起。“
”彩雲,忘了那件事吧,想想你過了年就去大學進修。你是住在學校還是回我們省城的房子。“徐愛國一隻胳膊環過彩雲的肩頭,轉移了話題。
”你工作我住校,你休息我們就回家裡住。“
”也只能這樣了。“吉普車裡靜下來了,彩雲靠在徐愛國的身上,真的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卻什麼都不能說。有些無聊的看着徐愛國的軍裝,上面還有淡淡的肥皂清香。應該是掉了一顆鈕釦後來重新釘上的。鈕釦成色很新,邊緣處比原來的鈕釦略顯粗糙。她想摸摸那顆鈕釦,卻被徐愛國握住了手。他的手很用力,大手包裹住彩雲的小手,無聲的傳遞着什麼。
”彩雲,累了就眯一會,到了地方再叫你。“
”愛國哥,在我們屯子裡,結婚當天是不叫回孃家的。“
”你想多了,我們不是回你乾媽家,是直接去飯店。“
”是這樣啊,我還擔心呢。不知道省城裡的姑娘結婚有什麼說頭,怕乾媽乾爸爲難。“
吉普車裡又安靜了下來,彩雲閉上了眼睛,心裡卻是難以平靜。那顆鈕釦有點特別,彩雲越發的好奇了。
“丫頭,那不是普通的鈕釦,你們倆說什麼,想知道的人都能聽到。”忽然腦海裡響起了莫老的聲音。
“師父,那是什麼?”
“丫頭,別那麼好奇。跟着徐小子的節奏走就不會有錯。”莫老說了這一句,像是疲憊不堪的沒有了聲息。
彩雲不禁在心裡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一直都是跟着徐愛國的意思說話。否則,什麼秘密都沒有了。
一顆小小的鈕釦就有那麼大的作用。電話還有那麼長長的線,在天上扯過去,這一顆小小的鈕釦靠什麼能叫別人聽到聲音呢?自己重生的這個時代,好多東西都是叫人不能理解。
如果沒有師傅的提醒,自己準備下了吉普車,就跟愛國哥好好的說說。還有乾爸乾媽他們知道不知道這個鈕釦。
彩雲靠在徐愛國的身上,心裡有點亂了。不知不覺還真的睡着了。
彩雲跟徐愛國下了吉普車,看到吉普車遠去。這才手拉着手走進了一座大飯店。這個飯店又叫彩雲驚訝了一把。一樓的大廳裡都是大圓桌子,桌子上鋪着白色的桌布。椅子也都帶着靠背。桌子上的玻璃杯裡也有一朵白色的布藝花朵。
有幾桌客人正在安安靜靜的吃飯,全然沒有鄉下人的吆五喝六。服務員帶着彩雲和徐愛國上了二樓,進了一個包廂。包廂裡的桌子更大,圍着桌子坐的有十多個人。大都是跟乾爸年齡相仿,看上去都不是普通的人。
“愛國,你們倆遲到了。”郭副省長笑着說道。
“乾女兒,你們倆到乾媽這兒坐。老郭,你也別那麼嚴肅。都是家裡的親戚,早點晚點兒也沒啥。”陳局長站起來,拉着彩雲和愛國,坐到了自己身邊。
“那個軍官,這屋子沒那麼冷。把外衣脫了,我們都是些平頭老百姓,看着害怕。”一個老太太看着徐愛國說,聲音是蒼老的,眼神卻透着精明睿智。
“乾女兒,乾女婿,這個是姑奶奶。”陳局長急忙給兩個人介紹着。
“姑奶奶好。”兩個人急忙站起來招呼着,徐愛國也順勢把軍裝脫下來,掛到了旁邊的衣架上。
陳局長又挨個的給彩雲他們兩個介紹了一遍。有大伯父,二伯父,表弟表哥表嫂,姑奶奶姨婆。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也順便把衣架挪到了角落裡。一切都做得那麼自然和隨意。
“軍官小子,你自己都被人給惦記上了,心裡有數沒數。可別連累了我幹孫女。”剛纔那個姑奶奶看着角落裡的衣架說了一句。
“姑奶奶,有時候被人惦記着也不是壞事啊。”徐愛國笑着說道,並沒有去看角落裡的衣服。
“行,還算鎮定,我們郭家這個嬌滴滴的小村姑,眼光還算不錯。”大伯父也看着徐愛國說道。
“大哥,我乾女兒可不是小村姑了。現在也是企業裡的中層幹部。吃過了飯叫她給你號號脈,看看你那個手術能不能做得。”郭副省長急忙說着。
“老三,你給我的那個藥丸子就是這個小女娃做出來的吧?”二伯父也看着彩雲笑道。
“二哥,你還好意思說呢。見面你就分走了一半兒,到現在我都沒有吃的了。乾女兒,趁着你休婚假有時間,再給乾爸做些藥丸子吧。”
“行,乾爸,明天我就跟愛國去買草藥。”
“彩雲妹妹,做藥丸子你就去我們醫院吧,那裡的設施齊全。表嫂還能跟你學幾招。”
“你們怎麼都那麼自私?我還想帶着幹孫女去旅行結婚呢。軍官小子,不如你帶着我幹孫女去趟首都。到姑奶奶家住幾天。”
“謝謝姑奶奶,等以後有機會吧。婚假還有一半的時間,往返一趟首都不夠用。”徐愛國急忙說道。
“彩雲妹妹,你幹嘛偏偏要找個當兵的?一點自由都沒有。”一個表弟不客氣的說着。
“孫小子,你又在那胡咧咧啥?古往今來美女愛英雄。你再這麼口無遮攔,小心找不到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