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爸就跟着自家閨女還有知青孟彤一起去了服裝廠。
彩雲堅持坐生產隊的牛車過去。林爸開始說自己可以走，被花瓶媽說了幾句，這才明白閨女的用心。
“林叔，就是能走你也要坐着牛車過去。服裝廠分明就是白使喚人！”
“孩子你不懂，我也是怕給閨女丟臉硬逞強。踩了一輩子縫紉機，現在這老腰陰天下雨都疼，比天氣預報還準。”
“林叔，我可是知道了，彩雲像誰那麼精明。林嬸子是秀外慧中，林叔叔你就是大智若愚。”
“還是城裡來的姑娘會說話，夸人都聽着那麼悅耳。”林爸開懷的笑着說。
跟着牛車走的林嶺和林巖也在心裡暗暗佩服這個姑娘。林巖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孟彤一眼，正和孟彤的眼光對上。兩個人又趕緊轉過了眼神。
“二哥這是啥意思？”彩雲在心裡猜測着。
是劉廠長接待的林爸，本來關係就挺近，在一塊聊的很投機。
“老林啊，你這個編外師傅可是躲不過去。現在比不得以前你開鋪子的時候，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劉廠長，我以前怎麼幹，現在還怎麼幹。能得到你們廠領導的信任是我的榮幸，能爲國家建設培養人才是我高興做的事。只是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怎麼好。叫我跟着他們一起上班怕是不行。”
“老林，這沒問題。稍後你和李師傅谷師傅商量一下具體上課的時間。廠子裡的生產任務不能耽誤，還要給徒工們上課。儘量叫他們早一天能夠獨立製圖剪裁。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哦。”
“劉廠長你放心，也轉告你們廠辦領導。我會使出渾身的力氣把徒工們教好。”
有了林爸的加入，李師傅和谷師傅的擔子輕了很多。
“老林頭，以後可就以你爲主了。你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們兩個每人帶一個徒弟，都覺得力不從心。一下子要給這麼多孩子上課，說實話我心裡沒底。”谷師傅誠實的說道。
“你可別帶上我，我把秋燕教的挺好的。跟老林頭比，我比不上。跟你比，我比你強多了。”李師傅一點不客氣的說着。
“咱倆就別互相掐架了，誰叫我當初進服裝廠的時候沒出徒呢。我這點兒本事還是老徐指點的呢。”
“唉，可惜了。老徐走在了我們前面，連趙大姑娘也想不開走了。”林爸不想摻合他們的陳年往事轉移了話題。
“彩雲丫頭拿來的這兩本書真是及時雨。老林頭，咱們仨就照着書上教。你看行不？”
“老李，我對服裝廠裡面不熟，這方面你說了算。”
“老李頭，你怎麼不問我？那書我可看不懂，我還是教我肚子裡這點東西吧。”
“你肚子裡除了屎屁，還有啥好東西。”
“老林，你看看老李頭這張臭嘴巴，沒有這麼損人的。叫那些徒工們聽到了，我還怎麼擺師傅的譜？”谷師傅委屈的說着，像個挨訓的小孩子。三個年齡相當的老頭子，在車間的院子裡笑起來。
彩雲一面做着領導工作，一面做着徒工的生活開始了。下了班就過去單位獎勵的房子收拾收拾。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中秋節和國慶節也就快到了。
中秋節放假，國慶節也放假。很多工人都盼着趕快過節吧。
“閨女，等過了中秋節，我們就搬到鎮上住吧。”
“爸媽，那也得等我小老姑和徐旺財結了婚才能搬過來呀。時間有點兒趕，不如過了國慶節我們再搬家。”
“也好，屯子裡的東西就不要往這搬了。看看那邊還缺啥，我下午不用上課，跟你媽去買回來。”
“這個主意好，趕上地裡活忙了。我們就住在屯子裡。那屋子不缺啥了，箱子櫃旺財都幫我們買好了。都是傢俱廠積壓的東西省了不少錢呢。”
“是啊，就是我們服裝廠也積壓了不少衣服呢。就等着年底給先進個人發獎品的時候能賣出去一些。”彩雲也深有同感的說着。
“也是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就盲目的加工。我開鋪子那會兒，還知道擺幾件好看的衣服。一走一過看着喜歡了，就到你店裡來做了。”
“爸，這話你也就在家裡說說。出去說了就會犯錯誤。當年你一個人開鋪子，也就養活家裡的幾個人。服裝廠幾百號人，每個月發工資就得好多錢。”彩雲急忙阻止爸說下去，卻也是從中受到了一定的啓發。心裡大概也有個想法，但是抓不到實際。不禁想到自己還是文化底蘊差，學習纔是當務之急。
轉眼中秋節就要到了。三個老師傅決定放假之前來一次小考試。節後上班就學習新的知識。
考試很簡單，起碼對於彩雲來說是小菜一碟的事。服裝加工的概論，那本書上就有。實際操作剪裁一條褲子，也特別簡單。幾條大線幾條小線外加幾條輔助線。
車間裡的十個徒工，就互相測量着彼此的尺寸。然後製圖剪裁。最後加工成裝，問題就出現了一些。
針對這些問題，林爸又給大家講了一堂課。節前的工作基本上就結束了。
“還是林師傅講的我們聽得更懂。谷師傅淨說廢話，我感覺他自己都沒弄明白呢。”下了班徒工們一起走的，葉剛和***邊走邊說着。
“那是，彩雲主任做的最好。孟彤，她給你剪裁的那條褲子穿上多有型啊。”張素英羨慕的說着。
“我做的也沒啥大毛病，就是穿上後面容易掙開。現在知道了大檔的彎線長度角度不對。那節課就是谷師傅講的。”
“你比我們運氣好，回去之後還可以請教林師傅。”
“再過幾天，林師傅他們就要搬到鎮上住了。下了班我們可以一起過去呀。”
“孟彤，不如我們幾個也在鎮上合租一間房子吧。每天往青年點跑，時間都賣路上了。”
“這，行嗎？”孟彤猶豫了。理智上她是贊同的，可真離開了屯子，心裡就覺得空了。是爲了那個種地的青年嗎？
幾個知青的說話聲彩雲都聽到了。當初自己跟着徐師傅，對李師傅和谷師傅瞭解的不多。通過在徒工班上課，她這纔看出來自己身邊幾個老師傅之間的差距。平心而論徐師傅和爸不分伯仲。李師傅也可以，谷師傅就差了很多。難怪春霞跟谷師傅學了幾個月，照比秋燕就差了很多。一個好的授業人真的很重要。
“閨女，想啥呢？我們去鎮上的房子接你媽一起回去吧。”林爸看着沉思的彩雲說。
“媽過來了。”
“過來了，又給你縫了一牀新被子。過幾天我們就搬來住，提前生火烘烘屋子。”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我們在鎮上又有房子了。”
“啥叫不知不覺，還不都是我閨女努力的結果。”
“那還不都是爸教的好。”
“你們爺倆還不快點回家，媽今天看見了我們的鄰居。是個大肚子的大夫，可好的一個人呢。”花瓶媽拎着菜籃子看着爺倆說。
“你買菜咋還拐到服裝廠這邊來了。”
“她爸，我是走小路過來的，才發現穿小路很近。老遠就看見你們爺倆了，就過來領着你們穿小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