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被壓的暈乎乎的,身上頭上好幾處都被石頭砸的生疼。她咬着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卻發現自己已經在半山坡上。這時遠處也傳來了呼喊聲。
“連長嫂子,你在哪裡?”
“林彩雲同志,你有沒有受傷?”
“嫂子……”
“彩雲,你還活着嗎?彩雲!”
在衆多的呼喚聲中,彩雲聽出了徐愛國的聲音。頭腦瞬間清明瞭,愛國哥來找自己了。他是安全的,彩雲瞬間在心裡思索着,怎麼解釋自己到了這裡。也急忙的大聲迴應道。
“愛國哥,我沒事兒。我只是被塵土和石塊給埋住了。”
“彩雲,你可嚇死我了。開車的司機都被炸死了,我以爲,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徐愛國的人還沒到,就衝着彩雲的方向大聲的呼喊着。
好聰明的愛國哥,彩雲的心放下了。紅疹子手死了,自己怎麼說就怎麼是了。彩雲在心裡想到這裡,艱難的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狼狽不堪。長辮子散開了,紅色的毛衣也刮破了好幾處。脖子也被書包帶子勒得生疼,手裡的花布兜也破了一個口子。
她活動了一下四肢,還好沒有骨折的現象。不禁在心裡暗自慶幸,如果沒有公主府的保護。自己怕是也像開車的司機一樣被炸死了。
這時,徐愛國從遠處跑到彩雲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把彩雲緊緊抱在懷裡。
“彩雲,是我們連累了你。在車裡沒看見你,我還以爲你丟下我走了。”
“愛國哥,是我低估了現代的兵器。這也給了我一次警醒,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形,我一定全身而退。不論什麼時候你都要相信我不會死的。”彩雲趴在徐愛國的肩頭低聲承諾到。
“彩雲,不會有下一次了。安頓好了你小哥,我就請假回去和你結婚。”
“徐連長,彩雲同志沒受什麼重的傷吧?”遠處跑來的戰士們都靜靜的看着相擁的兩個人。也多多少少都在心裡疑惑,就算炮彈沒在車上爆炸。開車的司機都被石塊砸死了。這麼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生還?
韓副營長很討厭的開口打斷了兩個人。彩雲都感到徐愛國的身體在顫抖,她知道這絕不是劫後餘生的擔憂。這是憤怒到了極點的表現。
“愛國哥,你冷靜點。冷靜!”彩雲環着徐愛國腰的小手,上下安撫着。別人不知道這一瞬間彩雲已經按壓了徐愛國的幾處穴道。感到徐愛國的身子放鬆下來,彩雲這才從徐愛國的臂膀中走出來。看着已經走到兩個人近前的韓副營長,聲音冷冷的說了一句。
“韓副營長,本姑娘福大命大造化大。走出來的匆忙,過了第一個哨卡的時候,我就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方便方便。誰知道開車的解放軍同志不但把我丟下來,還加快了速度。再後來我就聽見天空中那麼響了一陣子,然後我就被震的稀裡糊塗的到了半山腰。傷筋動骨的大傷是沒有的,渾身磕磕碰碰的算不算受傷啊?”
彩雲的話叫韓副營長心裡都感到顫慄,這個該死的兵。這是想給自己留點陰德呀。死了活該,他知道的太多了,本來也沒想叫他活着。可這個女人的話值得相信嗎?
“韓副營長,如果沒有別的事了。我親自送我未婚妻下山。”徐愛國這時也冷靜下來,臉色冷冷的說道。一點也不介意那麼多戰士看着,也等於把兩個人敵對的事情放到了明面上。
“報告副營長,從行車的痕跡上看。司機是過了第一個哨卡之後加快了速度,而且在路上走的S型。好像是在躲避什麼……”一個小戰士過來報告着。
“閉嘴。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妄加猜測,你們留下來幫着清理哨卡。彩雲同志,我代表部隊向你說一聲對不起。軍事演習的時候,我們的炮車出了故障。射出來的炮彈就脫離了正常的軌跡。這件事回去之後我們要嚴肅處理。徐連長,等一會兒有車來,你就送彩雲同志下山吧。”韓副營長訓斥了報告的戰士一句,轉頭對徐愛國和彩雲說道。
徐愛國冷冷的看着韓副營長。臉上的怒氣一點不加掩飾。彩雲也低着頭整理自己的衣服。
“連長,嫂子的外衣都刮破了。如果嫂子不嫌棄,就穿我的吧。我個子小,嫂子穿上也不會顯得太大。”一個小戰士走過來對徐愛國說道。
“謝謝了。等回到了市區我就有衣服了。”彩雲笑着對小戰士說。
“穿着吧,把你送到家,我再把他的衣服帶回來就行了。韓副營長,我請一天假。”徐愛國扔下一句話,拉着彩雲的手就往山下走去。
“太無組織無紀律了。”韓副營長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又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最該死的沒死。”
這句話清清楚楚的傳進了彩雲的耳朵裡。彩雲不禁在心中冷笑,想要本公主死,那你得問問老天爺同意不同意。
“彩雲,他是那面的。爲了徹底搞垮老首長,他們做了很多壞事。”離開了人羣,徐愛國才低聲的跟彩雲說起來。
“愛國哥,沒來部隊之前我體會不深。有槍有炮要是握在壞人的手中,遭殃的就是好人了。政治上的東西我不懂,愛國哥,你也要小心謹慎保護好自己。”
“不用擔心我,他們除了在暗地裡使絆子用陰招,還不敢明目張膽的找麻煩。”
“愛國哥,你說的這些我明白。老首長主動還鄉,秦大夫離開了部隊也離了婚。我師傅莫老也不想這樣活着了。有的時候以退爲進也是一種策略。”
“彩雲,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百倍。你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撥亂反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愛國哥,我們一起努力等待這一天的到來。”來到了公路上,兩個人也就不方便交談了。
“徐連長,這是營長給你派的車。營長命令你,務必安慰好你的未婚妻。這一次的事故是一次意外,我們的戰士也犧牲了一個。”
“這當然是一次意外事故。回去告訴營長,我把我未婚妻送到家就歸隊。”徐愛國說着,拉着彩雲的手走到剛剛從山上開下來的吉普車前。又笑着對開車的司機說了一聲。
“還是你來開車,我心情不好,安全第一。”
“是,徐連長。”本來想下車的司機又坐到方向盤後面。
吉普車向着軍營外面走去,路過剛纔那輛吉普車的時候。死掉的紅疹子手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吉普車也是被碎石塊砸的面目全非。擋風玻璃全都碎了,車身上也是坑坑窪窪。這叫彩雲再一次領略了現代兵器的威力。原本以爲自己前世的古戰場,真刀真槍血肉橫飛已經夠殘酷了。沒想到重生到了這一世,一發小小的炮彈,幾十裡之外都能取人性命。
“還害怕呢,都過去了。”徐愛國和彩雲坐在車後排,徐愛國關切的安慰道。
“愛國哥,在電影裡看的不害怕。真身臨其境真害怕呀。”彩雲靠在徐愛國的身上,膽戰心驚地說着。
“回去之後就別想這件事了。你也給自己熬點中藥湯喝壓壓驚。”
“愛國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們服裝廠的縫紉機還經常出毛病呢,有了毛病就修修唄。還因此死了一個解放軍戰士,比起他我幸運多了。”
“聽說連長嫂子現在已經是車間領導了,這思想覺悟就是到位。臨來的時候營長還囑咐我們這件事情。我們都沒好意思說出口,沒想到連長嫂子已經這麼想了。”開車的戰士插嘴說道。
“解放軍是我們最崇拜最敬佩的人,也是最可愛的人。如果連這點思想覺悟都沒有,也就配不上做一個軍嫂。”彩雲頗爲自豪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