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蠢,就不會看出來你鎮定的不正常,所有人都被你騙過了。你豈止是有點兒小資,你根本就是牛鬼蛇神妖魔鬼怪。”
“錢廣,稱呼你一聲科長是看在你還是個人的份上。再敢出言不遜侮辱本姑娘,本姑娘可就不客氣了。”
“你不客氣又能怎樣?別以爲我是胡說八道,武輝活着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你了。”
“所以他死了。你剛坐上死人的板凳也沒幾天,是不是武輝在那邊太寂寞了,想拉你去繼續做小跟班。”
“你敢詛咒我,臭丫頭,你皮癢了是不?”
“那就看怎麼理解了。說不一定是你找揍呢。”彩雲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陡然變了臉色,渾身都散發出王者的氣息。竟然叫錢廣錢科長心裡有些恐慌了,武輝從來沒說過,這個臭丫頭有什麼太大的本事。呆傻的時候漫山遍野的瘋跑,就是現在也跟他哥跑着上下班。可現在這架勢有恃無恐,難怪她要往山上跑。難道這山上還有她的同類?
“臭丫頭,正常人掉落山崖不摔死也要摔傻,你卻摔的精靈了。如果不是什麼妖魔附體,怎麼解釋你的變化?我說你是妖魔鬼怪說錯你了嗎?”
“沒說錯呀,我就是神鬼附體。有本事你收了我,別在這裡磨磨唧唧像個長舌婦。”彩雲毫無懼色的做着鬼臉兒,嘴裡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
“你……”錢廣被氣的沒詞兒了。
“錢廣,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吧?我有爸有媽有哥嫂,屯子裡還有一幫小姐妹,更有那些看着我長大的鄉親們。到鎮子裡上班之後,有了徐師傅,還正式拜師跟莫老神醫學鍼灸。跟我師傅去給首長治病,跟着鄭大姐去紡織廠出差…處了一個軍官的對象,認了一個局長的乾媽。難道這些人都不如你錢科長眼神兒好,還是說這些人都是我的同類。錢科長,你想當更大的官兒,本姑娘沒那閒工夫管。但你想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你可就打錯了算盤。”
“臭丫頭,你少拿那些大人物來嚇唬我。他們都是被你迷惑了。我是沒本事收你,但我有能耐把你打的現出原形。”錢科長被氣急了,在服裝廠這麼多年。除了武輝沒死的時候壓着自己,還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一時間怒火攻心,氣急敗壞的就衝着彩雲撲過來。
這正是彩雲所希望的,跟這樣的人只能把他打服氣了打怕了,才能永絕後患。如果他還賊心不死,也不介意送他去跟武輝做個伴兒。但是現在還要想辦法拿到他想要的那份材料。
錢科長看着是個大男人,又跟武輝學了點功夫。可真是不經打,他揮拳出腿連彩雲的衣角都沒碰到。幾個回合就被彩雲打的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真沒勁,就你這個熊樣,還能維護好服裝廠的治安嗎?真要是遇到了壞人,你也只有捱打的份兒。或許你可以逃跑,你追人的本事要用到逃跑上還是可以的。”彩雲居高臨下的譏諷着他。
“你,你比壞人還狠。”
“嘴巴太臭,你轉過來,我最少踹掉你半口牙。留一半給你吃飯,也省得你餓死了。”彩雲說着擡起腿做勢就要往他的臉上踢去。
“姑奶奶,我服了,你千萬別再踢我。我堂堂一個保衛科長,竟然被一個臭,被一個姑娘給打了。說出去我哪還有臉面去上班。”
“是哦,別人會質疑你的能力。怕是你保衛科長的板凳還沒坐熱乎就要換給別人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呆傻的十多年裡。有一半的時間是被人欺負着長大的,還有一半的時間是修理別人長大的。論跑路你連我一個女孩子都比不上,論打架的本事,你就更是一個菜雞。還保衛科長呢,說出去工人都得跟你丟臉。”
“我,我得多缺心眼兒,纔會自己說出去。彩雲主任,我能爬起來嗎?”錢廣真的是被彩雲給打怕了,灰頭土臉的徵求着彩雲的意見。
“誰攔着你起來了?好容易休息一個禮拜天,你不在家陪陪老婆孩子,到徐家窪這偏僻的山村來幹什麼?該找誰你就找誰去,偏要招惹本姑娘幹啥?我都很多年沒有打人了,錢科長你感覺怎麼樣?你沒有哪裡骨折受內傷?”彩雲笑呵呵的問着。錢廣灰頭土臉的站起來,很聽話的走幾步抻抻胳膊腿兒。感覺骨頭沒病,可被彩雲小拳頭打過的地方,腳踹過的地方,那是要命的疼啊。
看着錢科長的表情,彩雲在心裡暗笑。招惹了本公主,斷胳膊斷腿那是輕的。叫你筋疼肉痛還檢查不出來外傷,打你一次就叫你記一輩子。
“彩雲科長,你小時候怎麼練的呀?”
“錢科長,誰要是被欺負的時間長了,還沒學會怎麼防着被拳打腳踢。然後再打回去,叫對方不敢再欺負自己。那老天爺都不會幫着他了。”
“也是這麼個理兒。算了,我們這是不打不相識。如果不是爲了武輝留下的那份材料,誰願意到徐家窪這窮鄉僻壤來。”
“錢科長,你這麼說我可就不高興了。這裡可出了兩個軍官,第一個聽說是犯了錯誤被抓起來了。第二個現在是我未婚夫。只能說徐家窪這地方地靈人傑,走出去的人都是有出息的。”
“屁,那個軍官不照樣被抓起來了。我可不是說你對象啊。我今天來就是上他家的,聽伍輝的老婆說,那份材料交給了他保管。他那個病殃殃的老婆說東西都交給他媽了。爲了武輝的事,連陳主任都不怎麼信任我。他們背後都說我不仗義,落井下石。說我這樣的人不值得深交。”錢科長絮絮叨叨的說着,而彩雲已經往山下走了。
“錢科長,你說繞口令呢。你們那些破事兒我不想聽。時間不早了,回去太晚了,我爸媽和哥嫂該惦記了。”彩雲說完就跑了起來,扔下錢廣一個人感覺身上被打的地方更疼了。心裡想着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這個林彩雲惹不起呀,至於那份材料,以後找機會再來拿了。
這樣的機會彩雲怎麼會給他留下,跑下了山坡到了小路上,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時節已經到了秋天,夜晚涼涼的風吹得樹葉嘩嘩的作響。見已經四下裡無人,彩雲縱身躍上了一棵大樹,躲進了已經不算茂密的樹葉中。不一會兒就看見錢科長從山上走下來,一邊走一邊揉着被打的地方,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臭丫頭,真會打架。還好沒有被打臉,沒有斷胳膊斷腿。惹不起呀,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躲她遠點就行了。”錢廣走遠了,夜風裡傳來他自言自語聲。
“活該,下次不長記性,本公主就直接送你去見武輝。”彩雲在心裡說道,躍下大樹重新返回了徐家窪。
那個徐家彩雲不陌生,上一回幫着愛國哥拖住他,也不過兩個月前的事兒。這一次是輕車熟路,沒費多大勁兒,彩雲就潛進了他們的院子。
院子裡安靜極了,看門的大黃狗早就被彩雲一根銀針給扎迷糊了。老太太還住在原來的屋子裡,對面那個病殃殃的女人跟幾個孩子都打着呼嚕睡着了。
捏手捏腳的走進了老太太的房間,老太太哼哼唧唧的還沒睡着。聽見屋門的動靜含糊的說了一句。
“兒子,是你回來了吧?你等一會兒,媽這就給你去做飯。你那個敗家媳婦兒懶得要死,竈房裡連碗都還沒刷呢。”
“我不餓,我是回來拿東西的。”彩雲捏着鼻子學着男腔說了一句。
“東西?媽想起來了,你說那個東西是軍事秘密。拿走吧,也省得媽天天跟着擔心。幸好你那媳婦兒和孩子沒回來,要不然還不被她們拿去燒火呀。”
就這幾句話,彩雲聽出來了,老太太這是糊塗了。也就繼續說道。
“我累了,你找出來給我就好。”
“就是你不累,你也不知道媽藏哪裡了呀?炕櫃上被子下面有個破枕頭,媽昨天才把那東西縫進去。”
彩雲依言去炕櫃上找到了那個破枕頭,枕頭散發着腦油味兒和潮溼的土氣。觸手就能摸到硬邦邦的東西。彩雲回手點住了老太太的睡穴。把破枕頭丟進了公主府,人瞬間離開了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