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茂山平日裡說話的嗓音是低沉雄厚的,沒想到這一放聲唱起歌來,卻是婉轉悠揚、洪亮清脆。
那淳樸動人的曲調,傳達着唱歌人明朗清新的情緒,散發着稻麥的芳香和泥土的氣息,具有濃郁的田園風格。
歌聲一路飄蕩,不時驚起路旁樹林裡的飛鳥,在上空盤旋起落。踏雪湊熱鬧似的,偶爾也“希律律”地叫上兩聲。
映着傍晚絢麗的晚霞,在歡快的音符相伴中幾人回到了雲家村。
雲茂山牽着馬車剛走過街口,遠遠就看見陳氏站在門邊,往街上張望,當看見他們的身影時,她纔好似鬆了一口氣。
雲茂山緊走幾步,來到陳氏面前,打量了一下她的氣色,埋怨地說道:“天氣都這麼冷了,你還站在門口乾什麼?小心吹了風,得了傷寒就不好了。”
陳氏掩了掩衣襟,小聲地對雲茂山說道:“當家的,跟你說件事兒,俺哥找過來了。”
雲茂山愣了愣,“你哥來了?他來做什麼?都十幾年不來往了,你問過他有什麼事嗎?”
陳氏搖了搖頭。
“你沒問啊?”
“不是,俺問了,他沒說。”
“你哥現在在哪兒呢?”
“俺讓成峰在堂屋裡陪着他,俺出來看看你們啥時回來。”
“這樣吧,俺先去見個禮,再探探他是什麼意思。”
雲茂山牽着馬車走進院裡,他先把踏雪從車架上解下來,讓它回到馬棚休息,車上的東西就先那麼待着,沒有往下卸。
雲成岫和陳清妍也聽見了陳氏說的話,倆人對視了一眼,想起以前陳清妍剛來的時候,跟別人說是陳氏的遠方侄女,沒想到,這次真上門來了一個嫡親的舅舅。
雲成岫心裡有些納悶,雖然說她是半路穿越來的,原主以前的記憶有些模糊,沒有這個舅舅的影子,但是兩個哥哥從來沒有議論過有舅舅的事情,在爹孃的談話裡也從來沒有提到過。
這怎麼回事呢,難道孃親的身世還有什麼內情嗎?
帶着一腦子的問號,雲成岫跟着雲茂山往堂屋裡走,去見識見識這位遠方來的舅舅。
一進堂屋的門,雲成岫就看見了在桌子旁坐着的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臉型方正,雙目炯炯,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土氣和拘謹。
雲茂山一見此人正是當年來給陳氏送親的哥哥——陳正安,十來年未見,當初模樣周正的小夥現在也步入了逐漸蒼老的中年。
“大哥,多年未見,家裡可還都好?”雲茂山確認此人不是冒充以後,趕緊上前施了一禮。
陳正安看向跟隨妹妹走進來的妹夫,當初還是送親時候見過這位據說是品行端正、性格憨厚的老實人,當時只記得他一臉傻笑,過了這麼多年,歲月好似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如同剛見到妹妹一般,妹妹還是那般秀美溫婉,倆人的變化都不大。
如果不是打聽到妹妹已經生了三個孩子,老大都已經十五六歲,從表面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們已經是三十出頭的人。
看樣子他們的生活是順遂滿意的,從家裡的老大老二都在學堂裡讀書,就能看的出來,一般農戶根本供不起兩個孩子同時讀書,而且大兒子還在鎮上學堂,需要支付的費用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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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自己也能安心些,起碼減少了因爲十來年對妹妹不聞不問產生的愧疚。
“茂山,咱們確實好多年沒見過了,你和妹妹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俺倒是老了許多。”陳正安撫了一下自己已經稍顯花白的鬢角說道。
“怎麼能沒有變化呢,孩子都這麼大了,咱們一天天變老,那不是很正常嗎?”雲茂山寒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