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這張名單,從頭往下看,前十他都不認識,應該不是密文縣人士,大多是其他縣或者是定州府城本地的學子。
再往後邊看,他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是他在王家學堂的同學。
此次從王家學堂過來考試的有十來個人,包括他有五人上榜。
這個成績雖然比不上那些底蘊深厚的學院,但是從那個偏遠小鎮的地理位置來看,也算成績斐然的,尤其還出了雲成嶺這麼一個案首。
消息要是傳開,沒準附近縣的學子都會對王家學院趨之若鶩,找門路託人情要進去跟着王文清院長學習。
“三天以後,府衙會舉辦一場宴會,招待你們這些上榜的學子。對了,成嶺在填寫喜報發放地址時寫的哪裡?”
董老先生想起了一件事情,趕緊問雲成嶺。
“我在登記時填的是小院的地址,沒有寫雲家村。”
因爲他們早就決定在府城備考下一步的院試,所以送喜報的地址就填寫了小院,這樣還能快點收到喜報,也不必讓官府專門派人到雲家村去通知了。
“這樣的話,下午你中案首的喜報應該就會送過去了。吃過飯後就回家等着吧,到時送信的衙役會把參加宴會的時間、地址還有注意事項跟你交代清楚。”
聽董煥鬆說得如此鄭重,雲成嶺的神色也嚴肅起來。
“不必這麼緊張。”
董煥鬆看了看雲成嶺僵直的腰背,“府衙舉辦這個宴會,也只不過是想認識認識你們這些青年才俊,不會爲難你們這些新晉秀才的。那個董老頭還指着你們三年以後去京城會試給他定州府增光添彩呢。”
“董其昌當初鞍前馬後替你辦了多少事情?每天追着你鬆哥、鬆哥地叫得挺歡。你現在老是董老頭、董老頭的稱呼人家,讓人聽見了該多寒心吶。”
董老太太嗔怪地看了董老爺子一眼。
“誰讓他有事兒沒事兒老去討好你了。”
董老爺子不滿地哼了一聲。
“啪”地一聲,董老夫人把手中的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你個老不羞,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翻出來在這裡瞎掰扯。那時候你多大?我多大?董其昌多大?人家當時纔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待我如姐弟一般,我看你是閒得慌,還在這裡吃飛醋。”
“也沒差幾歲嘛。”董老爺子小聲地嘟囔道。
“那是你親堂弟!”董老太太用手指戳着老爺子的腦門咬着牙說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氣了,我也就那麼隨口一說,要是氣壞了身子我又該心疼了。”
董老爺子拉着老太太的手安撫道。
真是沒眼看啊。
雲成岫幾人齊齊地轉過了頭,不再看這老兩口秀恩愛。
“清妍姐姐,你看外面剛飛過一隻大雁。”
“哪兒呢?哪兒呢?俺怎麼沒看見呢?”
陳清妍抻着脖子往窗戶外面觀看。
“別聽雲丫頭作怪,這個季節外面哪有大雁呢?”
董老夫人笑着點了點雲成岫。
“你這丫頭是想逗外婆開心吧?還是想說外婆是被大雁啄瞎了眼纔看上這個老不休?”
“董奶奶,我哪有那個意思呢?我是說你們兩個對彼此的感情像大雁一樣忠貞。”雲成岫趕緊解釋。
“唉吆喂,還是雲丫頭會說話。”董老爺子捋着花白的鬍鬚樂呵呵地說道。
真是一對老小孩呀,也只有這麼積極樂觀的心態,才能在這麼多年堅持尋找失蹤孩子的過程中堅持下來吧。
一般的夫妻在如此日復一日的牽扯和煩惱中早就把感情磨滅了,前世那些走丟孩子之後,兩口子翻臉離異的比比皆是。
雲成岫看了董煥鬆一眼,這麼多年尋女過程中付出最多的應該就是這位董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