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衣櫥,孟佳期卻發現情況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如季殊允所說衣櫃裡確實有許多衣服,且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今年最新款的衣服,最讓她迷惑不解的是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高定卻完全沒有一件是拆標的。
她粗略地看了一圈,每一件衣服幾乎都是一個號碼,這跟她的號碼一模一樣。
孟佳期的腦海裡冒出一個畫面,曾經有個女孩歪着腦袋在她的衣櫥裡對她說過:我哥哥也是這樣,喜歡給我買各種各樣他以爲我喜歡的東西,可其實他不知道我不適合那種公主風,倒是佳期你十分合適。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腦海裡竟將那女孩口中的哥哥重合,孟佳期下意識捂着自己的心口,那有一股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悄然浸潤着她的身體。
孟佳期甩甩腦袋,隨意拿了一套睡衣便去了浴室。
這一夜,因爲換了新環境她睡得並不安穩,哪怕是之前被帶到廢棄工廠沒有看到之後發生的事情,但昏迷時的恐懼感還是讓她一夜噩夢。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孟佳期便匆匆起牀只想早點回家去補眠,她並不知道昨夜她沒有回去家裡已經亂作一團了。
孟佳期只想着,自己早點回去,偷偷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應該不會被父母發現自己昨夜一夜未歸。
這個點按照她父母的作息習慣,他們是還沒起牀的吧?如此一想,孟佳期想要馬上回家的想法更加強烈了。
溫暖的晨光打在她的臉上,也沒有能打散她臉上的急切。她匆匆忙忙從房間出來,本想着去隔壁麻煩季殊允送她回家,卻在開門的瞬間看到男人正一臉疲憊的從樓下走上了。
看他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
這與平日裡她見到的季殊允截然不同。
孟佳期準備了一晚上的說辭,在這個時候全部都堵在了心口。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叫他給自己開車回去,似乎有點太過於不講道理。
猶豫片刻之後,孟佳期小聲試探道:“季老師,你的手機今天還欠費嗎?我想給家裡打個電話,讓我家司機來接我。”
孟佳期看着他,眼底帶着些許期待。
這樣說,是不是他就會借給她手機了?
可是……
季殊允沒有回答她反而是上前幾步,將孟佳期逼得節節後退,直到她被迫靠到了牆上,他也依舊神色古怪地打量着她,那眼神沒有什麼焦距,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這種奇怪的眼神昨晚也出現過一次,孟佳期嚥了咽口水想要推開季殊允,可在她要伸手的那一瞬間,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睡的那個房間。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季老師,我回去之後會買一套全新地還回來。但是現在能麻煩您借我手機打個電話嗎?”
兩個人離太近了,他身上難掩的疲憊,眼底的迷離悲傷,還有那股叫她無法忽視的冷意,無一不讓她呼吸一緊不敢再言語。
孟佳期濃密纖長睫毛微微一顫,只有她自己知道說出這話時自己的腿肚子抖得有多麼厲害,因爲她在這一刻才明白,爲什麼大哥那時候會說人有逆鱗,不是誰都能去隨意觸碰的。
她萬分懊惱自己昨夜竟然真的不客氣地在這裡洗了澡,還穿了衣櫃裡的衣服,孟佳期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分明是他叫自己穿的,現在又是那麼一副不高興的模樣……難道是要碰瓷她?
孟佳期害怕他一個不高興,又像昨晚一樣把自己扛起來關進房間裡,“我是真的會還給你的,季老師要是不相信我就給你立個字據。”
等了半晌,男人的目光纔有了焦距。
“不用還。”季殊允的聲音突然溫柔的不像話。
這是孟佳期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說話,在那一瞬間她便錯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啊?”
季殊允眸光一冷,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你的包在樓下。”
“您不會昨晚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就爲了出去給我找包吧?”孟佳期的聲音陡然拔高,從這裡到廢棄工廠要有多少油錢?手機欠費的季殊允竟然……
其實昨晚他說自己手機欠費打不出去的時候,孟佳期就在想現在的老師薪資都那麼差?
孟佳期一時間忘了,她以爲的很窮的男人,其實身家過千億壓根不存在她腦子裡的情況。她不知道季殊允來學校做老師,只是因爲要體驗生活,順帶掰正他家那位小魔王。
季殊允睨了一眼孟佳期那張瞬息萬變的臉,幾乎是那一瞬間就能猜到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沒有解釋她那滿腦子的誤解,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這件衣服送你了,你走的時候把自己的衣服也一起帶走,以後不要出現在這裡。”
上一刻還在感動他竟然對自己這樣大方善良的救了她還收留了她一晚上,下一刻他就這樣一臉嫌棄地說這樣的話,孟佳期不禁撇撇嘴,低聲嘀咕一句:“還不是你自己要把我留下來的。”
只是,她說的話季殊允壓根就沒有聽,他說完自己要說的就回了房間。
迴應孟佳期的是一聲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看着那扇被關上的黑色大門,孟佳期兇巴巴地揚了揚拳頭,一臉不甘心地對着門無聲地吐槽了幾句。
她沒有什麼野心,就想出口氣就走。
然而,正當她又開口低聲罵了一句大混蛋的時候,季殊允的房門又開了起來,男人依舊是一臉疏離,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看着孟佳期:“你以後看到月朗可以不必避着了,我不會再阻止他的感情生活。”
昨晚,在那邊看到白月朗處理事情的手段時,季殊允忽然明白了自己好友爲什麼會突然說那句話了。
也許他處理事情的方式並不對,季殊允能感覺到昨天因爲孟佳期的事情,白月朗似乎一直在隱忍着什麼,那樣的他不似自己眼中那個大大咧咧每日只記得胡做非爲的少年了。
至於孟佳期……單憑她這些日子裡的所做所爲,她似乎也不似自己認爲的那般讓人不喜。
季殊允希望白月朗能快樂,不要像當年的她一樣。
“呃……”孟佳期原本尷尬的臉因爲他的一句話瞬間冰冷,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憤怒,只是冷着臉:“季老師以爲你是誰,我孟佳期從來不是那種可以隨便讓人慾求欲允的人,我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吧?”
她被他氣狠了,指責了一番,發現他卻是一臉茫然,孟佳期便眼眶一紅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