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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海防黑着臉從外面撞進陸向冬的辦公室。
“你早知道,這次演出小曦那丫頭會來,是不是?”
陸向冬擡起頭,看看他,面色平靜地說:“你惱什麼,她是她,我是我,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牽連。”
田海防笑了,不過是苦笑:“她要能讓人省心,我這田字倒着寫!”
陸向冬看看他,笑謔着說:“還是田!”
田海防一愣,手拍着頭,一副被氣苦的模樣,指着陸向冬說:“不行,你這好不容易和老妹兒有點起色了,可不能讓這丫頭給毀了。這樣,你裝病,晚上的演出我一個人頂兩角,你說怎麼樣!”
“夠義氣!”陸向冬衝着關鍵時刻不掉鏈子的老友伸出大拇指。
田海防還沒顧上自誇,陸向冬卻按着桌子站起來。“不行啊,海防,晚上沒有我,你讓曹司令員唱獨角戲嗎?”演出安排中有一項是軍區司令員向英雄團團長陸向冬授獎,臺詞都已經發給他了,難道讓田海防頂着方正大臉,說自己是陸向冬?
田海防愣在那裡,陸向冬伸手拍拍他的肩,目光轉向訓練場上閃爍着五光十色燈光的大舞臺,看着火紅的背景下鮮豔的五星紅旗和莊嚴的八一軍徽,神色漸漸變得堅定而冷肅。
“再棘手的問題,總得解決,不是嗎?”他回頭望向若有所思的田海防。
幾輛滿載總X歌舞團的大巴車緩緩駛進英雄團,還有一個多小時,這場規模宏大的演出盛會就要在享譽全軍的英雄團駐地拉開帷幕。
付蓮曦身着筆挺的軍裝演出服,棱角細長的秀眉、濃密合度的眼線、無脣線勾勒的緋色雙脣,精緻的妝容突顯她優雅冷豔的氣質,她接起手機,長髮順滑的披在肩上,像一匹黑色的亮緞,在光線的折射下閃閃發光。
“嗨,玉潔!”是她的閨中密友,帝都電視臺時事新聞部的主任曹玉潔。
“蓮曦,你去B市演出了?”曹玉潔剛和娛樂頻道的同事閒聊,才得知總X歌舞團去B市慰問演出的消息。
“嗯,還有一個小時,演出開始。”她拿起不大卻精緻的化妝包,看了看外面燈火輝煌的舞臺佈景,和其他演員排隊下車。
“那你見到冬子哥了嗎?”曹玉潔小心翼翼地問。她知道密友的心事,也看到了有關陸向冬在B市結婚的報道,她勸過付蓮曦,可是這丫頭根本聽不進去。
付蓮曦跳下車,立在有他踏過的軍營訓練場上,對曹玉潔說:“還沒。不過,我想快了!”
曹玉潔擔憂的嘆口氣:“唉。。。蓮曦,你就不能放過冬子哥也放過你嗎?他已經有妻子了,你也能找到更好更懂得疼惜你的愛人,幹嘛總要在他這棵樹上吊死呢!”
付蓮曦秀美微蹙,語氣轉冷:“玉潔,我不想說這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等了他20幾年,也愛了他20幾年,你放不下他,丟不下他,不把他攥在你的手心裡,你是不會甘心的。我也勸不動你,你願意怎麼做就做吧!不過我可提醒你,冬子哥,可不是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膚淺男人,他認準的事,沒人能改變得了。而他的能力和智慧,但凡是大院的孩子,也沒一個不清楚的。。”
“這次不一樣。”付蓮曦纖長的手指緊扣手機的邊緣,用力扣着,指尖泛起青白。
曹玉潔以爲她又犯了小孩子心性,笑了笑說:“蓮曦,米菲兔明天要從美國回來了。”米菲兔真名叫米
思圖,是米將軍家的小兒子,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優秀到令人髮指,他酷愛天文,所以違背父親把他送入部隊培養的意願,大學時選擇了出國留學的道路。他的大名,曹玉潔在國內時有耳聞,前一段時間,她還在網絡上看到他獲得天文獎項時意氣風發的英姿。
“噢?”付蓮曦的臉上泛起複雜的神色,半響沒有說話。
曹玉潔說:“蓮曦,你們在美國吵架了嗎?他今天在電話裡,連你的名字都沒提。我覺得奇怪,多問了一句,誰知他竟苦笑着說,是你要和他斷交的。怎麼回事啊,別人不知道他喜歡你,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當年要不是你出國,他怎麼可能追着你跑到國外,把米叔叔氣得心臟病。。。”
“別說了。”付蓮曦撫了撫散落在眼睛上的髮絲,淡淡地說:“我不想再提當年的事。”
曹玉潔知她的脾氣,沒再往深處問,兩人聊了兩句,曹玉潔預祝她演出成功,兩人各自收了線。
剛剛還在身邊嘰嘰喳喳議論的演員隊伍早已經散的無影無蹤,她的四周,除了零星準備着舞臺道具的工作人員,只剩她一人孤單單的立在原處。。
她的脣角向下拉出固執的弧度,收起手機,擡步向燈火流燦的後臺走去。
陸向冬放下打了許久都無法接通的電話,擔憂地擰起眉頭。
她這個時間去哪兒了?爲什麼不接他的電話?手機沒電了,還是醫院裡信號不好?
心中煩躁不安,他在屋裡轉了兩圈,忽然朝門外大聲叫:“李志宏!”
“到!”李志宏像個小炮筒,嗖一下衝進了辦公室,站得像標槍一樣直,眼巴巴瞅着他。
陸向冬看他的模樣不禁莞爾,他把車鑰匙扔給通信員,低聲吩咐說:“去醫院把你嫂子送回家!告訴她,我要晚些才能過去!”
李志宏瞪着眼睛,流露着明顯不滿的情緒抗議道:“團長,今晚可是總X歌舞團的演出,你咋不讓嫂子來看啊!”
靜默中被一記眼刀砍得體無完膚,李志宏乖乖閉上嘴。
“快去!”
“是!”他哀怨的看了團長一眼,拿着車鑰匙嘟嘟囔囔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