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姚致謙了?”周陽是誰,神通廣大的地產界巨擎,他和姚致謙以及上層某位人物的關係千絲萬縷,牽一髮則動全身。他們從他這裡撈夠了幾輩子都吃喝不盡的財富,難道,他要求他們回報以青山地產項目的完美竣工,還有錯了?
周旭把盛着1920年出產的正宗法國紅酒遞給周陽,淡淡地說:“嗯,我去探望爲了工作病倒在崗位上的好省長!”
周陽覷他一眼,啜了口紅酒,嘲謔着說:“嗤。。。你會這麼好心?”
周旭斂住笑意,清幽的眼睛凝視着周陽陰沉多變的臉,說:“哥,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周陽冷笑聲,把酒杯咣然磕在茶几上。“周旭,你若是再敢違揹我的意思四處阻撓青山工程復工,莫怪我不顧及兄弟情面,把你踢出天麗。”
“青山工程不可能再開工。”周旭篤定說道。
“不可能?!哈哈哈。。。”周陽大笑,眉目冷冽地說:“不怕你知道,我這次來便是和姚致謙親自督促青山復工的。”
周旭沒說話,嘴角微微抿起,視線盯着杯中純淨的酒液,被手指的晃動帶出陣陣的漣漪。
周陽說:“你別以爲什麼勞什子中紀委下來查查案,就能找到所謂的證據告倒省部級高官。那些自不量力的人,只會死得更快!”他的神情極爲不屑,冷然說:“天麗復牌後的表現你也看到了吧,怎麼樣,你還質疑我的能力,不夠帶領天麗站在地產界的巔峰?”
周旭聽到這裡,反而笑了。他擡起深邃的眼睛,嘲諷地反問道:“爲了打通關節,你花了天麗多少,敢對全體股東公佈嗎?”
周陽面色一變,右側脣角迅速抽動兩下。他恨恨地瞪了周旭一眼,很快,神色便又恢復往常的陰鷙和淡定。
他出人意料的伸出養尊處優的雙手,放在燈光下透了透,問周旭:“你還記得老爺子過世時說的話嗎?”
“不曾記得。”父親過世時,他被擠在家屬外圍,根本無法靠近病牀。
周陽說:“我花了周家再多的錢,也是爲了天麗,不像你,爲了個破爛貨,居然在背後給父兄捅刀子!”
周旭深眸一寒,手指的力量把杯子捏得咯咯作響。。
“我們的事情不要牽扯到旁人。”他冷冷地說。
“哈哈哈。。。。唉喲。。真是個大情種啊。。和老爺子當年一樣癡心。。哼,可惜得很,你的母親福薄命薄,卻是無福消受。。”周陽慢慢站起來,啪啪鼓着掌,走近渾身透着冷冽氣息的周旭,俯下身,貼在離他不到兩公分的距離,繼續嘲諷道:“你呢,對一個有夫之婦念念不忘,運氣卻不如老爺子追你的母親那麼好。。你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把我們周家的臉面都丟光了!。。嘖嘖。。。老爺子若還活着,恐怕早被你氣暈過去了。。你說是不是,小旭。。。”他加重語氣喚了周旭的小名,折辱鄙夷的腔調,讓周旭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他的母親和父親的過往,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因爲母親確實是父親從別人手中搶來的玩偶,從未愛過父親,卻積聚了滿腔的恨,鬱鬱而終。。
周陽拍拍周旭的肩膀,“好啦,小旭,哥哥是在勸你,別執迷不悟了。跟着我好好經營天麗,哥哥保證你今生今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有人倒貼上門。。”
周旭撥開周陽的手,微笑着看着同父異母的兄長,眼底全是冷然的疏離。
“我可能不會如你所願了。。。”
“你!”周陽眼角一抽,憤憤地指着他,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周旭說:“我曾把名利地位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因爲我要變得強大才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可是,現在,當我發現一切名與利的追逐都建立在永恆的寂寥和空洞之上,我才赫然明白,即便打倒了你,擁有了全世界又如何?”
苦澀的滋味佔滿他曾雄心勃勃的心胸。。“我失去了最愛的女人,最愛的母親,最想要得到的父親的愛,包括你。。哥哥,我曾經奢望過你的關注。像許多平凡家庭相親相愛的兄弟姐妹一樣,得到你發自內心的關愛和護佑。。。可我發現,它們在金錢權利慾望的驅使下,永遠都是不可能實現的幻夢。。哥,你敢說,這三十幾年,你活得比任何一個人都輕鬆自在?你沒做過虧心事?沒有因爲家族利益犧牲掉一些寶貴的情感?”
周陽的神色有些惘然,他的眸中仍然有噴薄的怒意,可是裡面卻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天麗的現狀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它早就不是當年父親在世時的盛景了。究其原因,還在於你一意孤行導致投資接連失敗,過早把天麗帶入破產邊緣的緣故。你害怕股東發現,只有把全部的寶都押在青山工程上面,期待它能讓天麗,讓你起死回生,可你萬萬沒想到,工程預算大體完成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有關青山不適合地產開發的異聲冒了出來。你無奈之下,只能走上層的關係,試圖用金錢買通權利,迫使青山項目順利開工。如你所願,前期你毫無懸念的贏了。可是誰能想到,大自然這個不可戰勝的非人力所能左右的力量,會通過一場又一場的災難,警醒有良知的人站出來維護和他們息息相關的家園呢?”
“我不管誰戰勝誰!我要的就是青山,我要把它變成我的財富,誰也不能阻攔!”周陽面容扭曲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