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蕾、鄧嶽庭走進大樓。
聽到腳步聲,站在審訊室門前,正在抽菸的李小飛轉頭來,看到是刑警隊長鄧嶽庭,立刻吐出一柱清煙,堆起笑臉,正想招呼。
突然,審訊室內傳出曹立洪亮的大喊聲,“救命!救命啊!警察行刑逼供了,救------”
叫喊聲突然嘎然而止。
李小飛張着嘴,臉上的笑容一僵,手一抖,香菸從手指間滑落,順着褲管滑進了他的鞋內。頓時,燙得他抱着腳跳了起來。
鄧嶽庭雙眉一豎,瞪了李小飛一眼,一個箭步,猛的推開審訊門衝了進去。
蘇蕾焦急的喊了聲,“小立。”
邊喊,邊跟着鄧嶽庭衝了進去。
李小局抱着腳跳了幾下,顧不得把香菸從鞋內拿出來,也慌忙衝了進去。
三人衝進審訊室,舉目一看。只見楊勇先臉色猙獰,把電警棍捅在曹立的肩膀上。
藍色的電弧啪啪閃動。曹立口歪眼斜,毛髮倒豎,倒在地上劇烈地抽搐、顫抖。
“小立------”蘇蕾悲嘶一聲,猛地撲過去。
“當心!”鄧嶽庭輕喝一聲,一把拉住她,飛起一腳,砰的一下把楊勇先踢了個跟斗。
電警棍從楊勇先手中脫落,骨碌碌滾到牆邊。
“放開我!”蘇蕾嬌喝一聲,使勁一掙,掙脫了鄧嶽庭的手掌,撲到曹立身上,“小立,小立,你怎麼樣?”
她捧着曹立的臉,淚水如雨點一般滴落。
“李小飛,這是怎麼回事?” 鄧嶽庭轉向李小飛,怒瞪起雙眼,大吼一聲。
李小飛一個哆嗦,低着頭,目光閃爍,吶吶的說,“他------他襲警。”
“放屁!有這樣的襲警嗎?”鄧嶽庭大怒,指着李小飛的鼻子怒斥,“剛纔你也聽到了,明明是在行刑逼供,還說他襲警。老李啊老李,你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啊?你身爲一個老警察,怎麼能做這種事?這樣吧,你暫時停職,馬上寫一份報告把事情說清楚,明天送到我辦公室來。”
“鄧隊長,鄧隊長。你不能怎麼做,你聽我說,我也是沒辦法。他在水產批發市場跟人鬥毆,致他人重傷,審訊時拒不認罪,迫不得已我才這麼做的。”李小飛大驚失色,努力辯解起來。
“你胡說。是張三炮要搶曹立的甲魚,兩人才打起來,他是正當防衛。”蘇蕾擡起頭,高聲說。周妍回去後立刻找到她,把批發市場的事情告訴了她。
“老李,你不用狡辯,就算曹立是嫌疑犯,你也不能刑訊逼供。何況事實的真相還沒有調查清楚,曹立有沒有犯法還沒有定論。你還是想想怎麼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吧。”鄧嶽庭嚴肅的說。
“鄧隊長,我------”李小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想到一身警服要保不住,他面無人色,雙腿哆嗦,想死的心都有了,感到這回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爲了給張三炮出氣,事先佈局,讓楊勇先用電警棍恐嚇,意圖激起曹立反抗。一旦曹立動手奪電警棍,楊勇先就大喊,他立刻衝進去,給曹立
按上個襲警的罪名,從而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他了。
不料曹立看似粗魯,實則精明,並沒有上當,還逆來順受捱了電警棍,更要命是當着市局領導的面,這讓李小飛在大罵楊勇力飯桶的同時,也把張三炮給怨恨上了。若是沒有這檔事,他及有可能當上城南派出的所長。
“完了------”李小飛低着頭,一步一步挪出審訊室。
“小立,小立。”蘇蕾蹲在曹立身邊,輕柔的呼喊他的名字,眼淚滴滴答答往下落。
曹立看着她,逐漸恢復過來,牽了牽嘴角,虛弱的說,“姐,你別哭,我身體好,電幾下沒事。”
蘇蕾擦了擦眼淚,在曹立身上一陣亂摸,問:“小立,你哪兒不舒服?他們打你哪兒拉?要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曹立的臉動了動,露出一個笑容,咬牙坐了起來,“姐,我沒事,不用去醫院。來,你扶我到椅子上去,我坐一會就能恢復過來。”
“嗯!你沒事就好,我扶你起來。”蘇蕾露出溫柔的微笑,攙住他的手臂把他扶到椅子上,
鄧嶽庭看着曹立的面容,心中一陣驚歎,的確像王漢堂所說的那樣,這人就是展龍的翻板。
他和王漢堂都是展龍生前的戰友,跟蘇蕾的關係也很好,因此今天她找上門,立刻就和她來到城南派出所。
“小立,他是市局副局長,刑警隊的大隊長鄧嶽庭。是展龍生前的戰友,你把今天發生事情給他說一下,讓他評評理。”蘇蕾一邊介紹鄧嶽庭的身份,一邊拉了把椅子過來,在曹立的身邊坐下。
“鄧隊長,你好。”
“嗯,你好。”鄧嶽庭走到審訊桌邊,看了看上面的記錄,轉過身說,“曹立,你實事求是的把衝突經過說一遍,我看看能不能幫你一把。”
“鄧隊長,事情的起因是蘇姐要的野生甲魚------”
曹立把發生的經過仔細的講了一遍,最後說,“鄧隊長,我說的句句是事實,當時至少有幾百個人在現場,他們都可以爲我作證。”
鄧嶽庭嘆道:“唉!曹立,你太沖動了。當時你應該選擇報警,而不是直接動手。你本來一點事都沒有,現在把張三炮傷成這樣,你至少是防衛過當啊。”
“鄧隊長,你認爲報警有用嗎?張三炮橫行水產批發市場不是一天二天了,爲什麼沒人去抓他啊?”曹立看着鄧嶽庭,眼睛露出嘲弄的目光,“不是我要說難聽話,你看看剛纔那兩個貨,上來就想陷害我,這他麼也叫警察?簡直比流氓還不如。”
曹立冷冷的嘲諷,讓鄧嶽庭臉上發燙,表情尷尬,不過他仍堅持的說,“曹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只是個別現象,極大多數警察是可以信任的。你報警後如果覺得這個警察處理不當,可以再次報警,也可以上訴,總比你現在防衛過當要強。如果張三炮傷重致死,你要進監獄的。”
“鄧隊長,你是警察頭頭,我不跟你爭論這些了,我只想問問,就算我是防衛過當,你們會怎樣處理?”
“這要看事情如何定性了。曹立,在此其間,你給我老老實實
的在這裡待着。”
鄧嶽庭沒有多說,心中卻在想怎麼樣幫他一把。他雖然和曹立是初次見面,但看他勇於跟張三炮這種惡霸作鬥爭,而且戰而勝之,還是有些佩服的。
蘇蕾聽到曹立要在派出所關上幾天,一對美眸怒視着鄧嶽庭,不滿的說,“我不同意!曹立又沒有犯法,你憑什麼要關他?趕快把他放了,我明天辦開業酒會,他一定要到場。”
鄧嶽庭苦笑着說,“姑奶奶,不管曹立有沒有犯法,把人打成重傷總是事實吧。你要我現在把他放了,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
蘇蕾蠻橫的說,“我不管,曹立一定在出現在我的開業酒會上,我要他介紹給我的爺爺。鄧嶽庭,你要是把他關着,我就向他老人家告狀!”
“老爺子要來?”鄧嶽庭驚喜的問道。
“嗯!”蘇蕾點了點頭。
鄧嶽庭激動的站了起來,在審訊室中慢慢的踱了起來,“我想想啊------我想想------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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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矇矇亮時,南江市城南派出所來一輛救護車,在蘇蕾、所長高林生以及一名警員的陪同下,把受過電擊的曹立送進了醫院。
因爲此事涉及到警察暴力審訊,所以極其低調,到醫院後,高林生出面,在住院部比較偏僻的病房開了一個單間。
高林生和那名警員把曹立送進病房,叫來醫生,護士。
曹立是真傷,當時楊勇先慌了神,電警棍按在曹立肩頭的時間長了些,因此他的燒灼傷比較嚴重。醫生檢查後,幾個護士把曹立推進手術室,對傷口作了處理,出來後打上吊針。
這時過了早上六點,蘇蕾因爲酒店要開業,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看到曹立沒有事後,匆匆的離開。
高林生所長在蘇蕾走後,笑着說,“曹立,鄧隊交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要到市場上去調查你的事情,這就先走了,你安心養傷,有什麼事打我的手機。”
說完,他掏出一片名片給曹立。
“高所長,謝謝你,改天我請鄧隊和你一起喝酒。”曹立笑着接過名片。
“好好,我一定到,再見。”高林生揮了揮了,大步走出了病房。
他走後,曹立拿出手機給藏永康打電話,讓他去陳剛那裡把他的皮包拿來,然後到醫院來接他。
藏永康在電話聽到他醫院,先是吃了一驚,弄清楚情況後,放下心來,笑着說馬上就到。
接着給葉欣欣打電話,跟她簡單的說了下自己的情況,讓她把牛角島的進出賬目管起來,最好去島上坐鎮。因爲牛角島正在建設,孫亮太年青,藏承祖的歲數太大,曹立很不放心。
葉欣欣聽到他先進派出所,又住進醫院,在電話那頭慌了神。
曹立急忙勸慰,說蘇蕾出面,已經把事情解決,讓她不要擔心。
葉欣欣聽蘇蕾出面了,哼的一聲,關掉手機再不管曹立的傷勢。
打完電話,曹立想到開業酒會的四張請柬,考慮了一會,決定藏永康是第一個人選,還有二人,他想到豐園鎮許思涵鎮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