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愣神的時候,陸一鳴晃動着手裡的鑰匙進來,跟宋鈺說着生日快樂。那把鑰匙是一輛摩托車的,陸一鳴說現在自己也用不着了,就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宋鈺算了。
林倩驚愕,說陸一鳴你這也太夠意思了吧?這可是哈雷啊!
陸一鳴笑着走到我身邊說,哈雷又怎麼樣,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宋鈺從陸一鳴的手裡搶過鑰匙。有些不厚道的說,嘖嘖,這是最差勁的那款吧,都騎舊了還好意思送我當生日禮物,不管沒關係啦,我不嫌棄!謝謝啊。
一陣鬨笑,大家相擁着去了後面的沙灘上,早已經佈置得很漂亮的沙灘,四處都掛着彩燈。
後來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宋鈺的朋友,林倩總是挽着宋鈺的手,遊走在他們之間,挨個的喝酒或是聊天。除了陸一鳴和見過幾次的那些人之外。大多數我都不認識,也不大想要去認識。
所以飯後我就自己端了杯酒,坐到不遠處的沙發上,獨自在喝。
不知道什麼時候,陸一鳴也跟着過來了,問我是不是嫌那邊太吵了?
“主要都不怎麼熟。”
“你過來,我跟你說個悄悄話。”陸一鳴裝得很神秘的樣子,讓我湊到他耳邊,然後就聽他說:“其實我也不怎麼熟,哈哈,所以我來陪你吧。”
我肯定知道陸一鳴是在說謊,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怎麼可能會不熟嘛。再說,陸一鳴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我可不想要他陪我在這邊幹坐,於是又說讓他先過去,我這邊再坐會就過來。
“我知道,你是不是覺得宋鈺家裡太豪華了點,所以放不開嘛?我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雖然大家都是兄弟,但是看人家裡這麼奢華,我還是有落差的。不過沒關係,我能掙,以後我肯定也不差。”
“陸一鳴你瞎安慰我什麼啊。你們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比爲了安慰我故意拉低自己的水準好麼?”
“真的,你別看我爸買那麼多低開那麼多盤,都是一環扣一環套的銀行的錢。要是真的哪天哪個環境出點問題,就肯定完蛋。但是宋鈺不同了,他爸媽都是做連鎖教育的,那都是實打實不帶一點兒虛的。”
“哦?做教育?”
“對啊,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以前只在上海發展,有幾年高考考得特別好之後,現在品牌就做成連鎖了,好多大城市都有他們家的學校。”陸一鳴羨慕的說:“所以,咱跟他沒法比。”
人和人之間,是真的沒有辦法比的。
當我還在爲了一個學期生活費而出賣自己的時候,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已經有人比古代的皇帝過得日子還要逍遙了。而在我看來已經足夠有錢的陸一鳴,也會像我羨慕他一樣,羨慕着宋鈺。
如果不是陸一鳴這麼說,我絕對不會認爲宋鈺家境這麼殷實。我記得他認識林倩的那天晚上,是第一次去外灘一號。也記得陸一鳴他們開他的玩笑說,終於看到他去風月場了。這說明其實在之前,宋鈺就是個家教很好的孩子。
也是,畢竟人家父母是做教育產業的。
和陸一鳴在這邊坐了一會兒。那邊的人就有些不樂意了,說馬上要開始篝火晚會,必須要我們過去一起玩兒。無非是大家都喝得有些多了,要挨個站在中間去表演節目。
看大家都鬧騰得很。輪到我的時候,我現學現賣的唱了一首開學剛學會的民調。
以前在外灘一號我從不唱這種類型的歌,所以聽完後,全場都安靜了。
過了一會。都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林倩坐在旁邊說:“我沒騙你們嘛,說小喬是學原生態民歌的,你們都還不信。”
坐在我對面的有個男生說:“宋鈺,我好像記得這種歌你爸爸也會唱啊?還記不記得你高中畢業的那年,答謝宴的時候你爸爸上臺唱的那個?”
“肯定啊,我爸爸老家是內蒙的,他說他小時候總是唱這樣的歌。要不是他喜歡音樂,怎麼也不可能同意我不出國留在上海學編曲嘛。”宋鈺說完。起身走到鋼琴旁邊,說大家都爲我生日給了這麼多祝福,那我就彈首曲子感謝下大家吧。
或者是物以類聚,宋鈺那種乖乖型的人。認識的都是一羣不算複雜的朋友。所以那天晚上我們玩得很單純,什麼擊鼓傳花什麼真心話大冒險,都是沒有任何顏色的遊戲。
縱然這樣,大家也玩得很嗨。
12點吹完蠟燭。就準備各自散場。林倩說她晚上不回家,讓陸一鳴把我送走,在路上的時候陸一鳴就跟我抱怨說,晚上玩得沒意思。感覺像是小學生過生日,還說每年宋鈺的生日宴會都這樣,無聊透了。
我說,那你覺得有意思的生日聚會,是什麼樣?
“哈哈,等我生日的時候,我讓你見識見識!”陸一鳴壞笑着,說:“你看林倩都呆宋鈺家了,要不今天晚上你也別回去了吧?”陸一鳴新買了一輛跑車,在酒後高速行駛的情況下,還探過頭來想要親我。
我用力一推,說陸一鳴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
我能撐着來參加宋鈺的生日。完全是看在林倩的面子上,而一旦夜晚離開了喧囂,我又會不自禁的想起羅珍珍和陸滸龍的那般親暱。所以我連和陸一鳴多說幾句話的想法都沒有,只想快點回到宿舍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陸一鳴沒有強人所難,在把我送到學校門外的時候,又忽然問起我上週說面試的事,有沒有成?
我隨口答應說成了。
“什麼公司?”
“政業集團。”
“我去,那公司牛啊,你老實跟我說說,怎麼給混進去的?”聽陸一鳴說話那副語氣,似乎並不知道那天晚上在包間裡,把我拉走的時候身邊坐着的是汪政。
我隨便編了個藉口,想了很久,還是開了口說:“不過我現在還在實習期,能不能留下來還要看後面的表現。”
“那公司有做很多建材啊,剛好我現在修房子呢,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跟我開口,我肯定照顧你的業務啦。”不需要太多的藉口,陸一鳴就上了套。
我答應下來說好,等我需要的時候我會不客氣的。
謝總公司的招標是委託的代理公司,所以我和項目負責人去投標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和謝總碰面。等到下午三點鐘,專家才全部評審完畢。中標的就是我們。
帶着好消息回了公司,汪政剛剛開完會下來。我主動彙報了今天的情況,汪政笑着說:“可以啊小喬,看來我是沒有看走眼的嘛。”
“汪總。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你說?”
“上週你讓我看了那麼多資料,我覺得自己已經懂了,但是真實參與到項目上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特別的欠缺。所以我想參與到這次的項目中去,讓自己多學點東西。”
汪政答應得也很順利,讓我接下來的半個月,就直接跟着項目,去了解每一個環節。
眼看着我一點點了解到項目的核心,開始可以隨意翻閱一些機密文件,甚至是自由進出資料室的時候。陸滸龍忽然給我打來了電話,讓我先別動,什麼都不要做。
我問:“出什麼事了?”
“有點小麻煩,你下週一請個假,跟我再辦點事。”
原本週一項目上是要按照中標計劃書,開始分配給車間技術指標,是個很重要的環節。按照陸滸龍的原計劃,我只需要在這個環節上找到機會動手腳,後面他會安排人繼續跟進,保證不符合指標的建材運到工地上不被發現。
但是計劃忽然被叫停,我只得聽他的安排,給汪政打電話請了假。
週一大早,陸滸龍來學校門口接到我,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這件事你不能繼續了。”